“啊?”


    ......


    紅豆有些始料未及,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她腦海中隻浮現出一句網絡上很流行的話:


    難怪有故人之姿,原來是故人之子。


    顧雷霆的確有那麽一瞬間的錯覺,看她太像一位忘年之交的舊友了。


    甚至長的比舊友留下的親骨肉更像。


    麵對著這樣一張臉,顧雷霆實在沒辦法說出什麽太過尖酸刻薄的話來,隻是含著熱淚顫抖著嘴唇說:


    “我這病,怕是要給你們添麻煩了。”


    以為爺爺是生病後說胡話,紅豆沒把那句故人之子放在心上,而是竭力安撫,“爺爺,你踏踏實實的養病,別說什麽麻煩不麻煩的話,您老人家一定要把心態放好,會長命百歲的。”


    顧雷霆低頭,看向她的手。


    剛才在水果店,老板娘挺著個大肚子帶著一個三歲多的小女孩在店裏,小女孩不小心碰到了榴蓮,紅豆伸手去扶,手被榴蓮刺給劃傷了。


    也沒來得及處理。


    在顧雷霆看來,這是一雙經常幹活的手,可見這姑娘平時活的很辛苦。


    “我打算出院,迴去等死算了,你們工作忙,請護工又費錢,我這把老骨頭就不拖你們的後腿了。”


    主要是這病房裏一股濃烈的消毒水味道,還有被褥老舊且帶著一些洗不掉的印子,顧雷霆實在沒法在這樣的環境下長住。


    紅豆聽後,一口應承:


    “爺爺,您不用請護工,我來照顧您。”


    “你來?”


    顧雷霆都被她給嚇到了。


    “你這小姑娘,小小年紀哪能幹這種髒活累活,你年輕,有拚勁,還是留在你自己的地盤上打拚吧。”


    “爺爺,您說的這是什麽話?我們就這麽說好了,今晚我在這兒陪床,早上給您買好早餐後我就去上班,中午再來給您送飯,要是明天工作順利的話,一整個下午我都能在病房陪您,一直到後天上午,有我在,您隻管放心。”


    紅豆認真規劃了自己的時間,突然覺得在市場部也挺好的,不需要每天都到公司去打卡上班。


    顧雷霆卻滿身抗拒:


    “別別別,你一個小姑娘照顧我這個糟老頭子,不合適的。”


    “有什麽不合適的?爺爺您能自己上廁所嗎?”


    “當然能了 !”


    他隻是急火攻心,加上年紀大了心髒超負荷了,還有就是他怕死,所以心態也有點崩。


    其實身體沒什麽太大毛病。


    畢竟他一直都很注重療養。


    “那就行了,爺爺您聽我的,現在已經很晚了,您不能熬夜,趕緊閉眼睡覺。”


    秦教授說過,老小孩老小孩,老人年紀越大,就越像個孩子。


    所以哄老人開心,有時候要用哄孩子的方式。


    在紅豆的監督下,一輩子雷厲風行的顧雷霆,還真被她給拿捏了。


    尤其是紅豆還給他哼催眠曲,這陣子一直畏生畏死的顧雷霆很難得的輕巧入了睡,很快就傳來了輕微的鼾聲。


    等他睡熟紅豆才起身,拿了手機走出去。


    病房外,顧君擷和謝南洲都在。


    兩人都不可思議的看著紅豆,尤其是謝南洲:


    “老爺子睡了?”


    “嗯,睡了。”


    “老爺子就睡了?”


    謝南洲輕輕推門進去,看到顧雷霆確實是睡著後,他走出去瞳孔都是放大的:


    “老爺子真的睡了!太難得了,療養院那邊說他已經連續個把月失眠,心悸,整日裏惶惶不安,你跟老爺子聊了什麽?催眠效果這麽好!”


    紅豆尷尬的撓撓頭,看著十分誇張的謝南洲,有些難為情的說:


    “爺爺就是擔心他這病會給我們添麻煩,說請護工太費錢,我讓他安心養病,我會每天來醫院陪護,對了,顧先生,今晚我就留在醫院,我答應了爺爺會陪著他老人家的。”


    “你留在醫院陪護?”


    謝南洲大跌眼鏡。


    這意味著顧老爺子得在這個對他而言很是寒酸的病房裏睡一晚。


    哦不。


    也有可能是好幾晚,甚至更久。


    顧君擷則是很心疼紅豆,他摟著她的肩膀說,“醫院有我就行,你辛苦一天了,迴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


    “那不行,晚上爺爺要是起夜醒來看到我不在,他老人家肯定會多想,以為我把他當成負擔了,你昨晚不是沒睡嗎?你迴去洗個澡睡一覺,白天有時間你多陪陪爺爺,我反正隻要忙完手頭的事就來接你的班。”


    “你還接班?你真打算自己照顧爺爺?”


    “不然呢?他是你爺爺,也就是我爺爺,作為孫媳婦,我在他病床前盡孝是應該的,好啦,我們是夫妻,你的親人就是我的親人,爺爺這邊,我來陪護,醫藥費不夠的話,你也盡管跟我開口,還有啊,把你手機拿來。”


    顧君擷老老實實的把手機遞了過去。


    還以為紅豆要查他。


    紅豆打開他的手機微信,把白天轉給他的錢幫他收了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你快迴去睡吧,要是能早起的話,就做好早餐送醫院來,我陪爺爺一起吃。”


    顧君擷當然不能真的讓紅豆一個人在這裏陪護,於是主動留了下來。


    謝南洲讓他去小商店裏買一張陪護床放在病房裏,這樣他們倆都能眯一覺。


    把顧君擷支走後,謝南洲很好奇的問:


    “老爺子還跟你說了什麽?”


    紅豆噗嗤一聲:


    “沒想到謝醫生如此八卦。”


    “一卦換一卦,如何?”


    謝南洲實在是太好奇了,他預想中的場麵是一個都沒發生,比如顧老爺子罵哭孫媳婦,比如顧君擷這個當孫子的霸氣護妻等等。


    “不用換,我說給你聽便是,爺爺說我長得很像他一個故人之子。”


    紅豆性子耿直,立刻滿足了他的好奇心。


    謝南洲盯著紅豆左看右看,心想著顧老爺子的舊友大部分都上了年紀,故人之子,那豈不就是顧君擷的叔叔伯伯輩?


    當然,還有一個人,是顧老爺子的忘年之交。


    謝南洲想到他,再看紅豆時,心裏不免一咯噔。


    他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這麽一說,的確是有七八分相似。”


    “我是大眾臉,難免跟人撞臉,謝醫生,你今晚值夜?”紅豆想趕緊迴病房陪著爺爺。


    謝南洲搖頭:


    “我今天輪休,不用上班。”


    “那謝醫生再見,早點迴去歇著吧。”


    紅豆揮揮手。


    謝南洲攔住她,“我有一八卦,跟你家先生有關,你不想聽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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