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大人,前邊就是瓦爾登。”


    隨軍出征的布魯克高官阿拉密斯沉著的向希芙介紹著前進路線。


    猶豫片刻,他還是輕聲提醒道:“瓦爾登是拉菲伯爵領的首府,其實您應該讓阿多斯隨軍,他更熟悉這裏。”


    希芙眉頭微挑,想起阿多斯說過他曾經是金鳶國的拉菲伯爵。


    麵對阿拉密斯的建議,希芙麵色平靜,柔聲迴應,“這倒不必,我從未打算經過這裏。”


    “啊?”


    阿拉密斯有些懵,一時不知該怎麽接話。


    既然不走瓦爾登這條線,那花錢買軍事通行權圖什麽?這可不是一筆小費用。


    就在他揣摩希芙的想法時,希芙的目光已經轉向西方,微笑著說道:


    “從這裏到西岱城隻有不到五十公裏,隨著瓦爾登守軍被調走,前往西岱的道路暢通無阻,你想到了什麽?”


    阿拉密斯被驚呆了。


    他做夢都沒想到希芙這麽瘋狂。


    靠手裏這五萬軍隊就想拿下西岱城?


    等等,能不能拿下好像不是重點。進軍西岱根本不是軍事問題,而是政治和外交問題。


    雖然不想忤逆女皇,但他必須打消主君不切實際的幻想。


    這是忠臣的職責。


    “伯爵大人,進攻西岱性質就變了,不再是領主之間的恩怨,而是國與國的戰爭,會引起非常惡劣的國際影響。甚至會讓內閣那幫混蛋有彈劾女皇陛下的借口。”


    看著阿拉密斯焦急的監控,希芙微笑著說道:


    “阿拉密斯,如果戰後金鳶的掌權者是馬爾科,的確如此。但此戰過後阿麗娜將會成為金鳶的主人。”


    阿拉密斯嘴唇張了張,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他聽懂了,希芙在賭。


    她賭馬爾科討伐失敗,而且會賠上人頭。


    阿拉密斯做夢都沒想到,女皇陛下居然不留一點後路,直接押上全部賭注,瀟灑開盤。


    他見過很多嗜賭如命的賭鬼,但沒誰像希芙這麽狠。


    氣勢很足,但阿拉密斯不相信氣勢,他隻相信實力,他還是忍不住提醒道:


    “也許您不愛聽,但我必須說。根本沒有理由這麽做,雖然成功的收益很高,但失敗的後果您承受不了。”


    希芙微笑著看向阿拉密斯,很想向他解釋,但還是忍住了。


    她實在不忍心將忠臣蒙在鼓裏,便輕聲提醒道:“阿拉密斯,我的敵人不是馬爾科,而是索菲婭。”


    阿拉密斯的身體微微顫抖,瞳孔猛地收縮,幾乎不敢相信耳朵。


    確認希芙沒有開玩笑後,他的心緒有些淩亂。


    追隨希芙是個很難做出的決定。


    他最擔心的不是希芙沒能力,而是她沒野心。


    身為君主不用事事精通,但必須有進取心。


    阿拉密斯對權力充滿渴望,他希望君主有進取心,渴望進步。


    但他沒想到希芙如此渴望進步。


    他了解索菲婭的實力,聽說過她的赫赫威名。


    大陸的強者們有個共識,正麵挑戰索菲婭非常愚蠢,是找死。


    希爾芙陛下看起來很聰明,難道她不知道嗎?


    她肯定知道。


    明知麵對如此兇殘的敵人,還要發起挑戰,肯定有幾分把握吧?


    阿拉密斯做夢都沒想到,希芙想要的不是蘇賽克斯帝國的絕對權力,而是大帝的頭銜。


    阿拉密斯的麵頰漲的通紅,他的血液在燃燒。


    他嗅到了權力的曼妙芬芳,他根本拒絕不了。


    他可以死在通往人臣權力之巔的路上,卻不能放棄拚搏的機會。


    他收迴所有失敗主義論調,語氣也激昂了起來。


    “既然您已經做出決定,我一定全力輔佐!您知道金鳶國的隱藏高手有哪些嗎?”


    “知道一些,但你知道的肯定比我多,說來聽聽。”希芙的唇角多了幾分笑意。


    她沒猜錯,阿拉密斯也是金鳶人。


    雖然口音完全聽不出半點金鳶味,聽起來是地道的布魯克人,但這就是最大的破綻。


    海外三省和帝國本土聯係不緊密,倒是和鄰居金鳶聯係密切。


    這裏的上流人士大多精通兩國語言,口音裏多少帶點金鳶味。


    阿拉密斯說話沒有金鳶味,隻能說明他在隱藏。


    隱瞞但沒有惡意,那就是個人隱私。


    希芙很開明,她不會逼阿拉密斯交代。


    除非他願意主動講。


    阿拉密斯清了清嗓子,沉聲說道:“金鳶國的頂級強者很少直接為國家效力,他們差不多有一半是舊貴族,另一半是學院派的學者。”


    “金鳶國大學教育發達,超凡學也是各大院校研究的重點,所以很多超凡者都留在學院,形成一個圈子。”


    “如果我們注意方法,讓這些人感受到您不是來滅國的,就有機會將他們排除在戰鬥之外.”


    在阿拉密斯介紹完金鳶國的強者格局後,希芙輕輕點頭,唇角多了幾分自信的笑容,舉起了手中長槍。


    “目標,西岱城,出發!”


    每個人都在忙碌,羅蘭也不例外。


    他和第四艦隊繞了個大圈子,再次從陸間海繞過日落洋,又迴到蘇賽克斯海峽外圍。


    近百艘戰艦組成的龐大艦隊根本隱藏不了,關心戰局的人都知道君權號即將迴到海外三省,卻很少有人知道羅蘭根本沒想迴去。


    他要搞點大新聞,比如在嘉萊地區登陸。


    在他的指揮下,第四艦隊經過漫長跋涉,終於來到嘉萊外圍海域。


    如此大張旗鼓的行動,金鳶國北部防區的負責人又不是瞎子,當然看的清清楚楚。


    金鳶國北方衛戍區指揮官安德烈被羅蘭猖狂的行軍路線氣的夠嗆。


    他一邊調整防線,一邊向駐紮在西岱河口的金鳶國第一艦隊求援。


    登陸是一支艦隊最脆弱的時刻,如果把握得當,實力強大的第一艦隊完全有能力給蘇賽克斯人狠狠的上一課。


    金鳶海軍巔峰時擁有蘇賽克斯海軍七成的紙麵實力,現在雖然退步,但也有五六成紙麵實力。


    第一艦隊更是集中全國半數以上主力戰艦,硬實力極強。


    如果能抓住機會團滅入侵的第四艦隊,對蘇賽克斯的海權將會是沉重打擊。


    全殲蘇賽克斯帝國的一支完整艦隊!


    如此功勳,安德烈哪能把持的住?


    根本不用他提醒,第一艦隊司令,海軍上將維爾納夫早就率領艦隊出發了。


    維爾納夫等待這一天太久了。


    蘇賽克斯帝國稱霸海上數百年,總得有人出來打破霸權,為什麽不能是他?


    這可是蘇賽克斯人主動送上門的大禮!


    他們是入侵者,維爾納夫反擊合情合理。


    第一艦隊,啟動!


    碧空萬裏,海風徐徐。


    羅蘭站在頂層甲板,悠然自得的看著正在進行的登陸行動,平靜的仿佛局外人。


    羅蘭很淡定,布裏奇斯卻坐不住。


    他接到最新情報後,實在忍不住登上頂層甲板。


    見羅蘭還在和莉莎探討大龍蝦有幾種吃法,他忍不住咳嗽一聲提醒羅蘭這是在打仗,嚴肅點。


    見布裏奇斯過來,莉莎以準備午餐為借口開溜,將麵色不善的海軍少將留給羅蘭。


    看著布裏奇斯不太友善的目光,羅蘭仿佛沒事人般笑著說道:


    “布裏奇斯將軍,登陸的事情我不太懂,不用請示。”


    “總督大人,我說的不是登陸,而是即將到來的金鳶第一艦隊!”


    布裏奇斯深吸幾口氣,用盡可能溫和的語氣向羅蘭做出解釋。


    “總督大人,海戰和陸戰不同。陸戰輸了還有機會撤走,海戰輸了往往就是全軍覆沒。”


    “我知道,我相信你,海戰的事也由伱負責。”


    羅蘭的信任讓布裏奇斯的心情好了幾分鍾,但也隻有幾分鍾。


    他輕咳一聲繼續說道:“感謝總督大人信任,我說的不是這個,而是我們該怎麽辦?登陸行動已經開始,艦隊也已經展開陣型,正在對岸實施火力壓製。現在敵人來了,我們怎麽辦?”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們不盡快列陣迎敵,海戰就有可能輸。如果全力以赴海戰,登陸戰就得輸?”


    布裏奇斯的表情依然凝重,但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總督雖然不懂海戰,但他的思路總是很清晰。


    羅蘭點了點頭,笑著揶揄道:“這麽團結的陸海軍真不多見。既然敵人的艦隊來了,那就迎戰吧。”


    布裏奇斯鬆了口氣。


    雖然這麽選擇很艱難,但這是唯一的正確選擇。


    隻是可惜那幾千登陸部隊,雖然不是他的海軍,但白送也心疼。


    雖然很難開口,但他還是艱難的問道:“登陸部隊怎麽辦?沒有火力支援他們很難站穩灘頭陣地。”


    “投了吧。”


    布裏奇斯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他愕然看向羅蘭,半天說不出話。


    “讓軍隊深陷絕地,沒有補給支援,還要讓戰士們流幹最後一滴血,我做不到。”


    羅蘭平靜的說道:“金鳶也是文明國家,做俘虜雖然吃苦頭,好歹能保住一條命,下命令吧。”


    布裏奇斯的目光有些複雜。


    平心而論,這是最佳選擇。


    如果能打贏,今天被俘的士兵還會放迴來。


    如果打不贏,支付完戰爭賠款士兵們也能迴家。


    讓灘頭的部隊直接投降是對戰士們負責,卻有損羅蘭的赫赫威名。


    他想過,但壓根不敢開口。


    羅蘭看了一眼布裏奇斯,知道這位將軍什麽都懂,也不再多說什麽,而是將權杖指向西邊。


    最多三小時後,那裏會出現一支龐大的艦隊。


    哪怕一對一都不輸巔峰第四艦隊的超級艦隊。


    “金鳶人的艦隊才是我們的獵物。”


    “遵命!”布裏奇斯抑製著激動的心情,身體站的筆直,向羅蘭敬了一個非常標準的軍禮。


    羅蘭抬手迴禮,輕描淡寫的補充道:“我需要敵人的旗艦,請務必俘虜她。”


    布裏奇斯什麽都沒說,更沒有問為什麽,他大聲領命,轉身離去。


    俘虜敵人的旗艦的確很難,但他不在乎。


    沒有難度怎能顯出他的本事。


    他放棄了搶t優的計劃,準備反其道行之,親自駕馭君權號發起有去無迴的突擊,直接和敵軍旗艦接舷戰。


    這是唯一的選擇。


    目送布裏奇斯離去,羅蘭抓緊權杖,神情肅穆。


    他當然不是為難布裏奇斯。


    他的確需要這艘旗艦,甚至包括活著的指敵軍揮官。


    強攻西岱城是開國際玩笑,用敵人的旗艦偷襲呢?


    這是唯一的破局之法。


    籌碼不多,唯有梭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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