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當,這是我寫的劇本初稿,你先看看。”


    羅蘭和亞當在一個小酒館見麵,將寫好的劇本拿給亞當。


    這是羅蘭熬了一整個通宵才改好的。


    他有自知之明,並不會隨便亂改果戈裏的藝術精華。


    他隻是想辦法本地化。


    必須讓觀眾一聽就明白這羅刹國就是弗拉基米爾,這些該死的腐朽官員都是留裏克人。


    昨晚,羅蘭哼唱著神曲羅刹海市,找到靈感,奮筆疾書,將另一個世界的經典進行酣暢淋漓的本地化。


    他非常確信,看過這場表演的人肯定會產生共鳴。


    即使是卡姆登區最貧窮的紡織工,隻要看到留裏克人腐爛成這樣,便會不由自主地挺起胸膛,為自己是蘇賽克斯人而感到自傲。


    這場慶典,穩了。


    諷刺藝術就是拐著彎罵人,就得讓被罵的人氣抖冷卻無法還嘴。


    就算索菲婭女皇本人在這裏也無法反駁的那種。


    當然,如果索菲婭本人在這裏,羅蘭肯定不會編這種劇本,他會毫不猶豫的將歌頌的詩歌抄過來,歌頌留裏克人勇猛無畏,鐵血柔情。


    他甚至會把亞當推下台,自己親自表演。


    藝術,就是要靈活。


    但索菲婭女皇本人不在場,他有什麽好怕的。


    諷刺,敞開了諷刺,狠狠地諷刺!


    亞當看著羅蘭的稿子,輕聲嘀咕著:“羅蘭先生,這劇本的諷刺力度是不是有點太狠了?”


    “力度太狠?我覺得還不夠。”


    羅蘭輕蔑的眼神落在亞當臉上,仿佛刀子紮進心裏。


    “怎麽,你怕了?”


    亞當的臉漲的通紅,雙手顫抖著,仿佛受到莫大的侮辱,他端起麵前的酒杯,“咕咚咚”的猛灌下去,擦拭著嘴邊的酒漬,狠狠地說道:


    “你都不怕,我怕什麽?就這麽演!等會我就去報名,明天就是報名截止日,不能改了。”


    “去吧,記得原作者署名寫我。”羅蘭笑著說道。


    “行行行,知道伱想出名。”亞當笑嘻嘻的說著。


    羅蘭看著這家夥嘻嘻哈哈的樣子,多少有點不放心,低聲提醒道:


    “記住,這幾天既不準喝酒也不準去特殊服務區,明白嗎?”


    亞當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正要說話,羅蘭盯著他冷冷的說道:


    “難聽話隻說一遍,如果你誤了我的事,下輩子就在泰瑪仕河底給臭魚爛蝦表演。有人盯著你,別找死。”


    亞當猛地一個激靈,身上的酒氣瞬間消散。


    他趕緊向羅蘭詛咒發誓,表達誠意。


    羅蘭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滾蛋了。


    亞當走後,羅蘭手中搖晃著酒杯,陷入沉思。


    會不會太順利了點?


    根據他的經驗,如果你發現某件事非常順利時,多半是幻覺。


    光輝日慶典演出,冠軍歸屬完全由群眾決定。


    這是芬利的計劃,他對奪冠充滿自信。


    讓群眾投票就是杜絕暗箱操作,純拚硬實力。


    像羅蘭這樣的小白臉,怎麽可能是他這當時文豪的對手?


    這邏輯完全閉環。


    但羅蘭總覺得沒這麽簡單。


    羅蘭閱讀過過芬利的作品,其中就有讓羅蘭驚歎的傳世經典。


    蠢人能寫出這種好作品嗎?


    他不信。


    芬利不蠢,那就是傲慢?


    這也說不通。


    如果事情發生在他擊殺卡爾文森之前,芬利這麽傲慢還有道理,但他這個月辦成了多少大事?


    反殺洛裏,征文奪冠,擊殺卡爾,整頓騎士團。


    辦一件事可以說是運氣,兩件事是湊巧,三件四件還是運氣麽?


    芬利應該相信他有創造奇跡的實力。


    哪怕隻是提高容錯率,也不該將所有賭注壓在一門。


    羅蘭猛地喝掉杯中的酒,快速離開酒館。


    他要去找萊科寧,甚至是阿麗娜。


    他必須收集盡可能多的情報。


    盡管希芙不希望他沒事就去找阿麗娜,但現在有事。


    事急從權,顧不得那麽多。


    暴風雨前的寧靜讓他感到窒息,至少得看清迷霧下藏著什麽髒東西。


    就在羅蘭快速離開時,亞當正好溜達到泰瑪仕河畔。


    河畔長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其中有很多是熱戀中的年輕男女。


    看著那些年輕人山盟海誓的樣子,亞當一口濃痰吐在路邊,暗罵幾句,隨後調整著唿吸。


    他也有些緊張。


    這場演出對羅蘭很重要,但對他更重要。


    他想要的不隻是揚名立萬,還有更多。


    他是流浪的留裏克人。他的父親是超凡者,最終倒在九晉八的路上。


    父親臨死時說不出話,隻是抓著他的手堅決不肯咽氣。


    母親和兄弟姐妹說了好幾件事,父親都是搖頭,直到亞當比劃出八的手勢在父親麵前晃了晃,老人家終於合上了眼。


    父親這輩子就想見識位階八的世界。


    父親沒做到,這個願望就交給他這個父親揍的最多的兒子。


    亞當表情苦澀,從衣兜裏取出一小瓶來自留裏克的烈酒,猛灌下去。


    辛辣難喝。


    真不知道這鳥東西有什麽好的。


    但這是家鄉的酒。


    父親去世後,受不了國內日益緊張的審查製度,亞當選擇出國。


    他在塔利亞學過歌唱,在金鳶學過詩歌,最終漂泊到蘇賽克斯。


    他聽父親說過迴歸日的傳說。


    迴歸日降臨,成為超凡者的門檻也會降低。


    他總有機會實現父親的願望。


    哪怕實現不了位階八的宏願,好歹也混個位階九吧。


    “這是最後一口,我發誓!”


    亞當喃喃自語,似乎在說服自己。


    喝完瓶中酒,他隨手將酒瓶扔向河麵,然後趕在氣急敗壞的巡警抓人前飛快的溜走。


    哈哈,真刺激。


    亞當拐入一條小巷,正要鬆口氣,卻發現小巷前後都站著人。


    他半開玩笑的揶揄道:“幾位先生別嚇我,我身上有三十五先令,請你們幾位喝杯酒,就當交個朋友,怎樣?”


    迴答他的是刀光。


    匕首飛來,準確的命中亞當。


    要不是情急之下躲得快避開要害,這一刀就能要他半條命。


    想要老子的命是吧?


    那就來吧!


    亞當雙眸赤紅,拔出褲腿中的短劍,向前衝去。


    他知道,這種時候隻有不要命才有生路。


    “噗嗤!”


    短劍刺入正麵阻攔者的身體。


    亞當發出狂野的怒吼,仿佛受傷的棕熊,撲了上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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