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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嶽海扯了扯鋼針樣的胡須,雙唇微勾,用帶著貓戲耗子般的居高臨下神色,俯視二人。


    哈哈尖笑,道:“你二人剛才打賭來我麵前送死,老夫可是聽的清清楚楚,既然這麽喜歡賭,不如我們也來賭一局吧,老夫賭你二人將死無葬身之地!”


    白狼符合著嶽海的聲音發出連串狼嗷,嘯聲四作,尖銳的牙齒,滴下泛著血絲的口涎。


    無形的壓力籠罩著鐵心道人二人,嶽海身為半步元嬰,絕非浪得虛名,身上不加掩飾的濃烈殺機,如墨汁入水般,在空氣彌漫開來。


    “叱!”


    鐵心道人將巨刃插入大地,脊背一挺,振作精神道:“我兄弟二人或許會死,但你嶽海,想全身而退,卻是絕無可能,若是閣下不擔心你的地獄門被石無悔吞了,大可以試一試!”


    嶽海氣息一滯,眼神一怔,似在考慮什麽!


    “殺!”


    鐵心二人兄弟多年,配合默契無比,無須眼色,抓住這個刹那,一起再次殺向嶽海!


    “早料到了!”嶽海怪眼翻動,哈哈大笑,這廝竟是故作受到鐵心道人言語影響!


    嶽海腰間一拍,打出十數道黃燦燦的符錄,符錄飛至半空時,突然焚為飛灰,空氣中出現十來條灰色巨狼,每隻都有金丹初期的修為,狂奔著殺向鐵心二人。


    二人換了一個眼色,鐵心道人巨刃拉出一道巨大的半月形弧光,將所有灰狼卷入其中,白禮則趁機跨躍空間,大手印拍向嶽海腦門!


    嶽海身影一閃,消失在原地。


    白禮連忙放出神識,卻沒有發現半點蹤跡,心叫不妙,若有所感,身子騰空躍起,黑白雙影在地上閃過!


    白禮右臂傳來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已經被狼爪拉出五道痕印,鮮血汩汩留出,不一會兒便成了黑色,手臂上也傳來麻痹之感。


    白禮趕緊在右臂上疾點了幾下,止住流血,緊接著打出一個印記,凝出一身藍色的冰甲,護住身體!


    “哧哧哧!”黑白影子如風閃過,利爪不斷抓在冰甲上,藍色冰甲漸呈白色,白禮急的汗水直下,嶽海和白狼速度太快,完全沒法預料攻勢,在這樣下去,他絕難支撐太久。


    更糟糕的是,那狼爪之毒,似乎專門封人神識,才幾息功夫,白禮已經感到元神困頓,神識模糊起來。


    鐵心道人的情況稍好一些,十幾頭狼已經被他拍碎了七,八條,化作黃紙,從空中飄落,他自己的前胸後背,也有數道縱橫交錯的傷痕,好在並不算深,都是皮肉之傷。


    鐵心道人,心如止水,每一條灰狼的動靜均像明鏡一樣反應在他的腦海中,巨刃輕如鴻毛,每每從不可思議的角度刺出,將灰狼擊退。


    又過了半柱香的功夫,灰狼終於被殺光!鐵心道人剛剛舒了一口氣,耳邊便傳來白禮慘痛的哀號!


    “師弟!”


    鐵心迴神一看,目眥欲裂,急聲高唿!


    白禮一邊小腿已經被狼爪卸下,魁偉之身,頹然倒地,呻吟不斷,白狼叼著血淋淋的小腿落在不遠處,嚼的津津有味。


    “畜生耳敢!”鐵心閃到白禮身邊,一臉謹慎盯著四周。


    嶽海的身影一閃,出現在白狼身邊,輕輕撫摩著它的腦袋,得意洋洋道:“二位道友,這個賭局還要繼續下去嗎?我在想,你們若是連命都丟了,拿什麽做賭注啊!你們這一身爛肉,還不夠我家小白填肚子。”


    嶽海陰險狡猾,隻憑著遠超尋常修士的速度,不斷騷擾白禮,也並不急著取二人性命,采取言語攻勢一點點瓦解著對方的氣勢和信心。這樣的對手,比之任何人都要難纏。


    “師弟,你怎麽樣?”


    白禮強忍著疼痛,苦著臉道:“師兄,點子紮手啊!速度太快了!”


    點子紮手,是這兄弟二人年輕時闖天下打悶棍時的黑話,白禮竟還一直記得,到了這個處境,也不忘開幾句玩笑,可見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完全沒有將生死放在心上。


    鐵心道人苦笑著給他輸入一道精純元氣,道:“哪來這麽多廢話,如今可沒辦法風緊扯唿的,老子還等著你和我一起殺了這兩個混蛋呢!”


    “嗬嗬,師兄別急,他速度雖然很快,小弟還有一記絕招,隻是需要師兄配合啊!”


    這句話卻是用了傳音之術,不用擔心被嶽海聽到。


    “不可,師弟,那招不可以用!”鐵心道人仿佛想起什麽,麵色大變,突然嚴肅起來,似乎這一招有著極大的風險。


    白禮倒是一臉灑脫,傳音道:“師兄覺得,用與不用,還有區別嗎?今天不用,恐怕以後都沒有機會了,老師自從傳了我這招後,我一直想看一看。”


    鐵心道人沉默無語,事實確是這樣,二人恐怕再沒有以後了,用與不用,真的沒有區別了!


    “你二人兄弟情深,還真是讓人感動,不過也不用急著告別,上了黃泉路,你們有的是時間慢慢說!”


    嶽海和白狼上前幾步,這場貓戲耗子的遊戲,他已經不打算再繼續下去。


    白禮嗬嗬一笑,仰頭湊近鐵心道人耳邊,輕聲道:“師兄,小弟先走一步,你就不要跟來了,你知道,老師一向不怎麽喜歡你這張老臉的!”


    鐵心道人啞然失笑,這個老不正經的家夥!


    白禮拉著鐵心道人的衣服,掙紮著站起,深吸了幾口氣,盯著嶽海道:“嶽老狼,好戲才開始!讓我們再來打過。”


    嶽海訝道:“道友還沒死心呢,也罷,就先解決了你再說!”


    白禮衝鐵心道人點了點頭!雙手打出一串法訣,方圓十丈內的溫度陡然低了下來,仿佛進入了寒冬,有片片雪花,揚揚落下。


    嶽海表麵仍是一副滿不在乎模樣!心裏卻謹慎了幾分,連雲道宗傳承數千年,若說沒有一些玉石俱焚的招數,誰也不會相信。


    “死!”白禮氣息鎖定嶽海,身子隨風飄出,一拳轟出,這一拳沒有任何出奇之處。


    拳風未至,嶽海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別處,哈哈大笑道:“這就是道友臨死前的殺招嗎?若真是如此,老夫就不客氣了!”


    黑白雙影,再次在場中閃現,隻留下淡淡的殘影。


    白禮呆立原地,一動不動,雙目緊閉,隻靠元神最深處的直覺去感應嶽海的位置。


    一人一狼,不斷在白禮身上劃出大大小小的傷口!很快,鮮血就染紅了白禮衣衫,將他變成了血人!


    白禮紋絲不動,他在等待一個契機!


    “唿——唿——”


    雪落無聲人有聲,鐵心道人屏蔽了身外的所有聲音,隻聽著白禮和自己的重重的唿吸,他的右手死死握住刀柄,體內法力運轉到了極限,也在等著那個契機。


    嶽海試探了十幾次,不打算再耗下去,衝著白禮胸口心髒處,一爪襲來。白狼則是掠向了他的後頸處,要將白禮一擊斃命。


    就是現在!


    白禮終捕捉到一絲軌跡,等到了他要的契機,雙眼猛然睜開,哈哈笑道:“就等你呢!”


    白禮氣息陡然猛漲,很快便超出了金丹後期修士的極限,還在不斷瘋漲。


    “自爆元神!?”嶽海驚唿出聲來,想要後退,已經不及。


    要知道白禮此刻雖然重傷,但都是肉身之傷,隻要和鐵心道人聯合起來,未必沒有舍卻肉身,逃脫元神的機會。


    “那可不是普通的自爆元神——”


    鐵心道人心如刀割,目賽寒冰,喃喃自語,即便到了此刻,嶽海現出了身影,他還是沒有動手,他還在等…


    “轟!”白禮在狂笑聲中,爆成粉末,劇烈的元氣波浪,衝著嶽海卷襲過去。白狼隻有金丹中期修為,立刻震成齏粉。嶽海卻在刹那間,打出一個川型手印,厚厚的黑色毛發破體而出,覆蓋住了他了全身,瞬間成了一個半人半狼的怪物。


    “噗!”嶽海噴出一口鮮血,狼皮護甲成了破破爛爛的網狀覆在身上,但沒有關係,白禮自爆出的能量已經被卸去大半,嶽海正要感歎僥幸,突覺不妙。


    白禮炸成碎末的血肉竟如同長在了他的身上一般,任憑他如何拉扯,都無法擺脫。最恐怖的是,那些血肉中蘊涵著的龐大之極的精純冰元氣,正在一點點鑽進他的體內,吞噬著他自身的元氣。


    這種異種元氣,讓他完全無法適應,甚至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行動在變慢,連思維都遲滯起來。


    嶽海連忙運轉元氣,與冰元氣對抗,將它們一點點排出體外。


    “現在才覺悟,遲了!”暴喝聲響起。


    鐵心道人人隨刀走,將一生的精氣神聚在這一刀中,斬向嶽海!


    嶽海兇目中閃過暴怒,老子雖然速度慢了,但還是半步元嬰的修為,即便是硬拚,也能將你斬落,為小白報仇!


    “轟!”


    巨刃斬在嶽海肩膀上,入肉寸許,便被一層青芒擋住,再難砍進。而嶽海的手爪卻生生插進了鐵心道人的胸膛。


    “死的隻會是你們!”嶽海夜梟一樣,咯咯怪笑!


    “不見的!”鐵心道人忘卻所有痛感,鬆開巨刃,緊緊抱住嶽海腦袋,雙眼瞪的有如銅鈴,厲聲笑道:“還是一起上路吧!”


    元神自爆的氣息再次傳來!


    “瘋子,你們都是瘋子!快放開我!”嶽海駭的麵如土色,雙臂揮舞,卻怎麽也擺脫不了鐵心道人的鐵箍般的雙臂!


    “嘭!”元氣暴動,熱血漫天,點點落在雪白的地麵上…


    一代刀豪,血染青天,魂歸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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