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宣激動道:“我從來沒想到過,天底下居然能有如此強橫的兵器,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林熠道:“如果鄧兄願意試一試,接下來我們有三件事情要做。”


    鄧宣不假思索地問道:“你說,是哪三件事?”


    林熠道:“第一,必須有一個隱密安全的地方。在我們成功之前,這件事情甚至連令尊也需要暫時隱瞞,最多隻能告訴他,你想研製一項魔器。”


    鄧宣點頭道:“這事好辦,家父沒空管我。第二件事呢?”


    林熠徐徐吐字道:“人,至少要十六個人!”


    鄧宣輕快笑道:“那就更好辦了,鄧府別的沒有,人卻多的是。”


    林熠搖頭,緩緩道:“真的那麽好辦麽?這將是鄧兄第一支真正掌握在自己手裏的力量,所有的弩手,都應該是隻忠實於鄧兄的部屬。否則一旦他們背叛鄧兄,你又會變得一無所有,甚至是在為他人做嫁衣。”


    鄧宣沉思片刻,抬頭道:“雲兄的意思是,我需要可以信得過的手下,而不是我爹爹的原班人馬。這支爆蜂弩隊,隻聽從我一個人的號令,有了它,任何人也再不敢小看我!”


    林熠問道:“這樣的人,你有麽?”


    “沒有。”鄧宣的迴答,短促而沮喪,說道:“譬如外頭的那四名風衛,他們雖然在保護我的安全,但隻要家父一句話,他們也可以掉頭就走,不管不顧。我的喝斥和命令,完全不起任何作用。”


    林熠道:“你是否還記得,昨天早晨到貴府拜訪的太陰四煞?”


    鄧宣一怔,皺眉道:“你說他們?他們的修為似乎都不怎樣,也未必肯聽小弟的。”


    林熠微笑道:“正因為他們的修為不高,鄧兄才能放心的控製在手。他們如今得罪了天都派,已然走投無路,假如鄧兄願意收留,這些人感恩之下,焉能不思圖報?況且太陰四煞這樣的小角色,誰也不會看上眼,鄧兄何不給他們和自己一個機會呢?”


    鄧宣靜靜聽完,不時點頭,說道:“好,迴頭我就讓人找他們來。”一轉念,接著道:“不成,幹脆我親自走一趟,這才保險。”


    林熠頷首道:“那麽,就隻剩下最後一個問題。煉製爆蜂弩的材料和人手,需要你從金堂主那裏設法借來。在下會將圖紙分解成若幹部分,這樣就不虞泄密。”


    鄧宣想了想道:“這事和家父打個招唿,應該不是問題。另外,借來的人手裏,也應該包括雲兄才對吧?”他伸出一根手指繼續道:“給小弟一天時間,我把這三件事情全部辦妥。明早咱們就在金石堂碰頭,不見不散。”


    他心情振奮,匆匆和林熠分手,滿眼閃爍著憧憬的光芒。


    傍晚林熠從金石堂步行迴來,走到距離濟世堂不遠的街角時,忽然一左一右貼上來兩名年輕人,在耳邊低喝道:“朋友,別出聲,借一步說話。”


    林熠沒有反抗,乖乖被兩人押入一條僻靜的小巷。


    金鑄忌佇立巷中,冷笑著注視林熠道:“雲兄,我們又見麵了。”


    林熠被推到金鑄忌身前,驚訝道:“閣下怎麽曉得我姓雲?”


    金鑄忌隱藏不住眼睛裏的得意,微笑道:“金陽堡內外,有誰能瞞得過本公子?”


    他很想把笑意展現得更加自然些,可惜嘴角一牽動,肌肉便不由自主地痛,反而變得有點勉強難看。


    對此林熠心裏愛莫能助,隻能說聲抱歉。


    金鑄忌英俊的右臉,有一大半是毀在了他的手裏,雖然他隻不過是想幫鄧宣一個小忙而已。


    對於林熠目光裏流露出的驚恐與敬畏,金鑄忌似乎很滿意,安慰道:“放心,本公子恩怨分明。雖然你和姓鄧的雜種是朋友,但我不會找你算帳。”


    林熠注意到,巷口的兩端都有金鑄忌的同夥把守,顯然這家夥是有備而來。


    他很期待對方給自己演一出好戲,於是顫聲道:“多謝金公子高抬貴手。”


    “聽說,雲兄隻是個匠師?”金鑄忌看來的確下過一番功夫,說道:“鄧小妹也太委屈你了點,不如由本公子將雲兄推薦到老爺子的聞香堂裏,當個供奉不在話下。”


    林熠猶豫道:“這似乎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好?”金鑄忌冷冷道:“隻要雲兄替我辦成一件事,別說區區一個供奉手到擒來,就算今後想做金石堂的堂主也不是沒可能!”


    “什麽事?”林熠問道,手心立刻被人塞入了一支小小的青色瓷瓶。


    “很簡單。”金鑄忌壓低了嗓音,緩緩說道:“下次和鄧宣喝酒的時候,別忘了把瓷瓶裏的東西混入酒杯,讓他一起喝下去。你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林熠的手抖了抖,險些把青瓷瓶摔碎,緊張道:“這不會是毒、毒藥吧?”


    “怎麽可能?”金鑄忌低笑道:“我和鄧宣畢竟是表兄弟,打打鬧鬧隻當是玩兒,哪裏會害他性命?放心吧,這隻是一種癢藥,不過是讓喝下它的人,半個時辰內渾身發癢大笑不止。雖然會吃點苦頭,可等藥力一過,也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他挽住林熠肩頭,很親匿地問道:“你說,我和他開這麽個玩笑,算不算過分?”


    林熠的眼睛,瞪著金鑄忌青腫未退的麵頰,歎息道:“好像也不算過分。”


    “所以,這事就拜托你啦!”他的手在林熠背後輕輕一拍,戒指上的尖刺戳破林熠衣衫刺進肉裏,一冰一麻卻沒有絲毫的疼痛感覺。


    林熠神情大變,駭然望著金鑄忌道:“你、你在我背後戳進了什麽?”


    金鑄忌收迴右手,從指上取下幽藍色的銅戒,說道:“哎喲,對不住。我忘了把戒指取下來,上麵的劇毒誤傷了雲兄,真是該死!”


    他說著“該死”,臉上的神色卻一點不像要“該死”的樣子,相反有一絲偷機得逞的快意,說道:“雲兄別急,我這就拿解藥給你。”


    掏了半天,他才愁眉苦臉道:“糟了,解藥不知忘在什麽地方,得迴家去好好找上一找。好在這是慢性毒液,半個月內雲兄絕不會有事。”


    “也就是說,如果鄧宣沒喝下癢藥,在下就隻能再活半個月?”林熠蒼白的臉,令金鑄忌感到非常滿意,他的迴答更是令金鑄忌得意。


    金鑄忌笑嘻嘻道:“雲兄哪能這麽說?我是誠心要交你這個朋友,不過,想必你也絕不會讓本公子失望對不對?”


    林熠看著手裏的青瓷瓶,問道:“隻是要鄧宣笑一笑,你真的會把解藥給我?”


    “別擔心,我不會騙你。”金鑄忌微笑著倒退向小巷深處,說道:“記著來找我。”


    小巷兩端的守衛,以及身後的兩名年輕人轉瞬消失,悠長曲折的巷道裏,頓時隻剩下林熠一個人。


    他拔開瓶塞,聞了聞,歎了口氣道:“癢藥?信了你,我豈不是傻瓜?”


    太炎真氣稍一催動,將傷口下包裹凝聚的毒素刹那間迫出體外,見風散淡。


    金鑄忌的伎倆對林熠來說,簡直像個三歲小孩子在過家家。


    “這真的是一瓶癢藥,隻是摻入烈酒裏,就成了殺人的毒藥。”有人悠悠在林熠身後說道:“而且,僅僅需要一小滴,就能毒死十頭獅子,八頭犀牛。”


    林熠的身軀微微一震,慢慢地迴轉過頭,沉聲道:“是你?”


    一個銀灰色卷曲怒發披散到肩的金袍老者,靜悄悄屹立在離林熠不到三丈的小巷一頭。身形偉岸如一尊魔神,挺拔的腰杆,讓他站得像一座山,一座剛硬沉寂的高山。


    他的臉上布滿奇異的淡金色褶皺,銀灰色的眉毛濃密而堅硬,像兩把刷子佇立在額下,一雙細長的眼睛和挺直的鼻梁,再配上薄薄的嘴唇,構成清俊剛毅的五官。再有,就是那把任誰看過一眼,再不可能忘記的銀色長髯,輕輕拂動。


    老者的手反背在身後,從肩頭斜出一截如小酒杯杯口粗細的金槍槍柄。


    隻需要握住槍柄輕輕一抖動,刹那間,裝在囊內的三截槍身,便能立即組合成威震天下百多年的不敗金槍─“烈陽怒紅”!


    即使林熠從來沒有見過這人,即使他不認得那杆睥睨四海的金槍,隻需看一眼他的相貌,那酷似自己現下五官的麵容,沉靜剛毅的氣勢,就不難猜出他是誰。


    金裂寒,“烈陽怒紅”金槍不敗的金裂寒!二十年前,與四大魔宮宮主聯手,逼迫聶天兵解轉世,讓逆天宮冰消瓦解的金牛宮之主─金、裂、寒!


    有人說,他擁有金石一般的心誌,寒冰一樣的冷酷,以及碎裂山海的力量。


    以前,林熠有些不信。等到深入金牛宮,親曆鄧不為和金裂石的放縱囂張,他更加覺得,這樣的評價言過其實,然而,當他迴過頭,第一眼真正見到這個老人時,才明白金裂寒為什麽會叫金裂寒!


    金裂寒徐徐道:“金裂石的兒孫,一蟹不如一蟹;他自己,也成了老糊塗。”


    “還好,你不老,這樣我就放心了。”林熠靜靜地迴答。


    “你迴來,是想找我報仇?”金裂寒道:“還是也想來爭一爭金牛宮宮主的寶座?”


    “都不是!”林熠說道:“我隻是想迴來看看你,然後希望能幫你做點什麽。”


    “不需要。”金裂寒生硬說道:“我還沒有老到連幾個鼠輩也對付不了的地步。”


    “所以,我很快就會離開。”林熠道:“等我幫助鄧宣完成一件承諾。”


    “什麽承諾?”金裂寒問道。


    “也許不必太久,你就會知道。”林熠道:“我原本在猶豫,到底該不該親眼見上你一麵。現在,不必為這個頭疼了。”


    金裂寒冷冷道:“你不願見我一麵,這麽多年始終在恨我?”


    林熠也冷冷地說道:“如果當年你換一種方式對待她,或許就不會是今天的結果。”


    “如果那麽做,我還會是金裂寒麽?”他輕蔑地一笑,說道:“你以為我在後悔?錯了,我永遠不會後悔!假如重新來過,我仍會一樣地待她!”


    “霸王硬上弓─”林熠冷笑道:“這就是堂堂魔主對付一個女人的手段?”


    金裂寒道:“聶天死後,就沒有人敢當麵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你還能好端端的站在這裏,隻是因為你的身體裏,有一半的血液和我同源!”


    林熠深吸一口氣,道:“這也正是我最大的不幸。我真是個苦命的孩子,有一個命比紙薄的母親,還有個自命不凡的老子。天啊,怎麽會是這樣?”


    金裂寒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屑,道:“怨天尤人,沒出息!如果你恨我,盡管來殺我;如果害怕,那就滾得越遠越好!”


    “奇怪,你怎會以為我會用這兩種方式?”林熠平靜地迴答道:“我迴來,也不是為了這些。”


    金裂寒頷首道:“你長大了,這些年改變了不少。看來我需要重新評價你。”


    “對這句評語,我是應當表現出榮幸,還是喜悅?”林熠淡淡道:“娘親說得不錯,你根本就是一個冷酷無情的自大狂。”


    “謝謝。”金裂寒沒有動怒,迴答道:“這樣的評價並不新鮮,在她之前早有無數人說過。你,最好不要試圖激怒我,用來驗證自己在我心裏的分量。”


    “第一,對於我在別人心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很抱歉,我並不感興趣。”


    林熠繼續說道:“第二,我也不會把激怒你當作樂趣,所以剛才的話,隻是實事求是的評價。第三,並不新鮮的老話,通常都會很有道理。”


    仿佛沒有注意到金裂寒越來越冷的臉,林熠繼續說道:“我想幫你,隻是不希望你會敗在鄧不為、金裂石這樣的角色手裏。似乎,我的確多此一舉了。”


    沉默許久,金裂寒艱澀地問道:“六年了─你,過得如何?”


    “還算不錯。”林熠迴答道:“並不是非要仰仗您老人家的聲威,我才能活得下去。恰恰相反,那道金絲纏蛇的傷口時刻提醒著我,做你的兒子務必要隨時小心,因為很可能,就會有人從背後微笑著捅你一刀,隻因你擋了他的路。”


    “那隻是一個意外疏忽!”金裂寒沉聲道:“當日保護你的護衛,已被我全部處決。”


    “有什麽用?”林熠淡淡地一笑,說道:“我娘親還是死了,她終究等不到你低下頭顱,說一聲抱歉的那天。也許,我來金牛宮,真正想要的,就是這個。”


    “休想!”金裂寒生冷地道:“我從不會向任何人低頭。”


    林熠的嘴角浮起一絲譏笑,輕輕問道:“包括魔聖聶天在內?”


    金裂寒的眼眸中突起一簇冷光,很快又熄滅得無影無蹤,壓抑著道:“除了他!”


    “所以,這六年來我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林熠徐徐道:“能夠讓人低頭的,除了拳頭和劍,就再沒有其他!對你而言,她太弱小,你可以不屑一顧。但我不同,我會讓你親口說出道歉!”


    金裂寒竟是一笑,道:“很好,這才像我金裂寒的兒子。即便你不願承認,可你的身體裏,依然流著我的血!給你一個機會,留在我身邊,看看是否能夠等到我親口說出道歉的一天?”


    林熠注視他,問道:“你想和我打賭?”


    金裂寒的笑意更濃,隻是這笑容裏,仍舊不含絲毫的感情,隻有倨傲與自負。他淡淡反問道:“為什麽不呢?你答應了?”


    林熠搖頭,道:“我要是你,想留住自己的兒子,會用更好的方式。”


    金裂寒冷笑道:“我為什麽要留住你?當年我沒有留她,今天一樣不會留你!”


    林熠歎息道:“你終究老了,而且,很寂寞。你有一個弟弟,還有一個女婿,然而他們卻一心盼望你早日完蛋。每天早晨,當你睜開眼睛的時候,難道沒有想過,該如何度過這一天麽?”


    金裂寒的牙齒之間,緩緩吐出一個清晰而壓抑的字道:“滾!”


    林熠笑了笑,轉過身心平氣和道:“沒想到,我們的重逢竟是以這個字眼結束。”


    走出一步,走出兩步,穩定而無聲,唯有穿過巷道的風,在輕輕吹響夜語。


    “站住!”金裂寒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林熠停住腳步,問道:“是你讓我滾的,怎麽,這麽快就後悔了?”


    金裂寒低低哼了一聲,低沉的嗓音問道:“你打算在金牛宮逗留多久?”


    “不會太久。”林熠從容道:“我說過,我需要幫鄧宣完成一件事,然後就離開。”


    身後不再有話語,金裂寒走了。


    林熠感覺得到他離去時,埋藏的失望與孤獨。盡管他的內心,異常渴望能挽留住自己唯一的兒子,但自負強硬如他,卻依舊吝嗇於說出一句軟話,寧願,無言訣別,也絕不低頭!


    他甚至沒有問林熠,是否能解金鑄忌的毒傷,仿佛在金裂寒的眼中,自己的兒子,絕不至於連區區一個不入流的角色也對付不了,否則,就不配做他的兒子!


    林熠忽然對這個老人生起一縷同情與欽佩。


    迴到濟世堂,青丘姥姥已坐在桌邊靜候,看到林熠,說道:“這迴,是我先進的門,所以不必再敲門。”


    林熠道:“可我同樣也不習慣,有人不聲不響地綴在我身後,偷聽我說話。”


    青丘姥姥輕描淡寫地問道:“你對他的感覺如何?”雖然沒有明確指出那個“他”是誰,但涵義再清楚不過。


    “很好。”林熠在她的對麵落坐,沉聲道:“金裂寒不愧是金裂寒,沒有令人失望。”


    青丘姥姥的唇角掠過一絲譏諷,說道:“你真把自己當成他的兒子了?”


    林熠倒了一杯水,苦笑道:“我隻是替他悲哀,唯一的兒子竟是如此的不成器。而他的自負與強橫,其實保護不了金城舞絲毫。”


    青丘姥姥罕有地點頭表示讚同,頓了一頓,問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


    “放了花纖盈。”林熠迴答道:“也不必派人跟著她,讓她自己走接下來的路。”


    青丘姥姥道:“我打賭,她不會迴青木宮。但是否會登門找金裂石算帳,就難說了。”


    林熠轉移開話題,問道:“今天的事情辦得如何?”


    “我們的人已經救下了金不屈。”青丘姥姥道:“另外的幾個,不出明早,人頭就會掛在金裂石的書齋外。”


    “然後金裂石很快就會知道,是鄧不為在算計自己,你說他會怎麽辦?”林熠問。


    丘姥姥道:“除非他有把握格殺鄧不為。”


    林熠又問道:“鄧不為發現有一路殺手沒有按時返迴,他又會怎麽想?”


    青丘姥姥哼道:“當他明白自己失手,第一個反應必定是惡人先告狀,向金裂寒痛訴自己部屬的損失,堵住金裂石的嘴。至少也不要激起金裂寒太大的反感。”


    “金裂寒會繼續坐山觀虎鬥,靜觀他們爭鬥下去。”林熠微笑道:“在他心目中,如今已經有了最佳的繼承人。可惜,既不是鄧不為,也不是金裂石。”


    “我卻擔心,你的表現太強硬了一點。”青丘姥姥道:“已不像金城舞。”


    林熠道:“人總是要變的,何況金裂寒內心深處對兒子的期盼,就該是這樣。”


    “看來,是我多慮了。”青丘姥姥道:“或許男人會更了解男人一些。你答應鄧宣,要替他完成一件什麽事情?”


    林熠取出圖紙,鋪展在桌麵上,迴答道:“就是這件東西─爆蜂弩。”


    青丘姥姥眼中閃過詫異,目光凝注在圖紙上無法挪移,低語道:“好東西!”


    “但我需要你幫忙。”林熠道:“我打算鑄造十九張規格不同的爆蜂弩。粗算一下,至少需要大約一千支魔矢,也就是說,必須煉製一千道爆雷符和鎖元熾風符。我一個人的力量,累死了也不夠,希望你和小青可以幫我。”


    “這東西,你是從哪裏弄來的?”青丘姥姥問道。


    “如果你感興趣,完成後我可以把圖紙送給你。”林熠說道:“你是否願意幫忙?”


    青丘姥姥冷笑道:“你想在短短數日之內,煉製出那麽多道靈符,根本沒有可能。”


    “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林熠自信地道:“不然你如何敢與公攬月、釋青衍並稱當世三大宗師,這個名頭,可不是隨便哪一個人都能自封的。”


    青丘姥姥微笑道:“即便如此,我又憑什麽要幫你?”


    林熠歎道:“我很想用龍頭的計畫來壓你,可惜這不是我的風格。所以,我隻是希望,你能作為一個與我同舟共濟的朋友,幫小弟一個忙。”


    青丘姥姥的目光犀利冰涼,穿透林熠的麵具,卻無法洞徹他的內心。緩緩地,她迴答道:“對不起,我沒有、更不需要朋友。”


    林熠搖頭道:“沒有一個人天生習慣孤獨,所以金裂寒才如此渴望我的出現。”


    青丘姥姥沉默片刻,說道:“有一個條件,你要是不能做到,就當什麽也沒發生。”


    林熠微笑道:“也好,先成為利益結合的朋友,應是你我必經的過程,說吧。”


    青丘姥姥問道:“你知道我最討厭的是什麽?”無需林熠思考,她繼續說道:“酒鬼!除非你能答應我,今後每天喝的酒絕不超過一斤,否則免談。”


    林熠聽得呆住了,他甚至做好青丘姥姥索取空桑珠的打算,卻沒料到條件居然會是這個!可是,這正點中了自己的死穴。


    林熠寧願交出空桑珠,也無法想像不能暢快喝酒的日子。


    他猶豫了一下,苦笑道:“兩斤……行不行?”


    青丘姥姥冷冷道:“我不是小販。”


    林熠歎了口氣,再歎了口氣,說道:“好吧,我答應你。不過,今晚最好讓我喝個痛快。天啊,怎麽會是這樣?”


    青丘姥姥的臉上閃過一絲奇怪的神色,道:“很好,今晚我陪你一起喝個夠。”


    林熠驚訝得不能再驚訝,失聲道:“你陪我喝酒,你也能喝酒?”他的頭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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