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


    月光如水,順著門窗的縫隙灑落進屋子裏。


    林衝靜靜的坐在桌案前,白皙的玉手端起酒壺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水,秋水般的眸子眺望著搖曳的火燭,整個人久久出神。


    記得當初在東京城生活的時候,日子那叫一個輕鬆愜意。


    每天跟禁軍裏的姐們們,一起吃酒迴來後,相公也從來不會生氣,一邊耐心聽著自己在軍中發生的事情,一邊把煮好的醒酒湯遞過來,讓自己注意身體。


    相公他照顧了自己一輩子,可自己卻每天癡迷習武,連相公的生辰都經常忘記。


    一想到曾經的點點滴滴,林衝白皙端莊的麵龐上,滿滿都是愧疚。


    砰砰砰!


    房外的門響起。


    她頓時迴過神來,心想不會是潘公子吧。


    剛剛潘公子說有辦法幫助自己了卻遺憾,莫非他真的有什麽辦法,讓自己見到相公嗎?


    林衝一想到門外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相公,芳心都不由自主的砰砰亂跳了起來。


    不過很快她臉上就泛起一抹自嘲,自己什麽時候也開始迷信鬼神了,人死不能複生,相公已經走了,怎麽可能再次迴來。


    林衝起身來到門前,伸手將房門“知啦”一聲打開:“潘公子你來……”


    她的聲音頓時戛然而止,整個人不可置信的看著前方。


    一個身著素雅錦袍的公子,映入她的視線中,麵前男子身姿挺拔,宛若一棵青鬆,仿佛出身於書香門第一樣,整個人顯得既瀟灑又儒雅。


    這…這簡直與她記憶中的林相公,一模一樣。


    林衝檀口微張,聲音顫抖道:“相…相公,不對,是潘公子嗎,你怎麽穿上我相公的衣服了?”


    清冷的月光灑落下來,映出麵前公子那俊俏的麵容,仔細一看,這不是潘公子嗎!


    潘金蓮麵帶微笑道:“當初林老太太曾經說我,與林相公身形氣質頗為相似,今天正好陪林教頭了卻一番遺憾,也不知道我這身行頭,像不像……”


    林衝看著麵前滔滔不絕的男人,白皙的玉手都下意識的攥緊衣袖,心裏更是忍不住一陣感歎。


    這何止是像啊,簡直就形似一人。


    若不是尚且有理智克製,這會兒她恐怕都忍不住,一把將麵前的“相公”摟在懷裏,不斷道歉了。


    潘金蓮麵帶微笑道:“今天你就把我當成你的相公,一起喝點酒,把你心裏擠壓許久的苦悶,慢慢宣泄出來吧,莫要一直積攢在心底裏,否則會憂鬱成疾的。”


    “多謝公子關心。”林衝白皙的玉手抱拳行了一禮。


    潘金蓮跟在她的身後,朝著房間裏走了進去,來到空位前坐下。


    此時桌案上擺著幾道家常小菜,以及幾個酒壇,看起來倒是顯得頗為溫馨。


    林衝白皙的俏臉上泛起一抹惆悵:“迴想起來,我這一生簡直就是一個窩囊敗犬。”


    潘金蓮神色疑惑道:“此言何意?”


    林衝輕抿了一口美酒,語氣苦澀道:“身為一個頂天立地的大女子,麵對自己相公被人調戲,而不敢出手。”


    “師姐為了幫我報仇,刺殺奸賊高俅被官府通緝一路流離失所,我卻無能為力。”


    “陽穀縣的武大娘,與我結拜為姐妹,為無路可去的我提供一個棲身之所,把我視作家人,可是我…我卻給她戴了綠帽子。”


    “潘公子屢次救我於危難之間,是我人生第二個重要的男人,也是我心目中完美的白月光。”


    “我曾發誓要好好保護他,絕不讓他別人傷及他的一根毫毛,可是當有人提出苛刻條件,讓他犧牲自己清白的時候,我依舊無能為力。”


    “隻能呆呆的站在大帳之外,聽著潘公子那受盡折磨的聲音,若是可以的話,我寧願當初死在那天,這樣我就不用受到如此折磨了……”


    她想到自己那窩囊的一幕幕,一口飲盡盞裏的酒水,手指都不自覺的捏緊,青銅的酒盞都被捏的隱隱變形。


    潘金蓮聞言,神色頓時有些古怪。


    對於他這個好色之徒來說,這哪裏是折磨啊,分明是福利好不好。


    隻是這些話也隻能心裏想想,嘴上是肯定不能說出來的。


    潘金蓮主動握住了那蔥白的玉手,沉聲道:“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這並非是你的過錯,這都是那些賊人的錯。”


    “你若是一死了之,豈不是讓白白便宜了她們……”


    林衝看著麵前的不斷安慰自己的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喝醉了,恍惚之間她感覺自己的相公,與潘公子的身影重疊在了一起。


    她癡癡的看著麵前的“林相公”,嘴裏喃喃道:“我…我這樣一個窩囊的敗犬,真的有資格待在潘公子的身邊嗎?”


    “那是當然,你可是我引以為傲的五虎上將啊……”潘金蓮的語氣不由自主的慢了下來。


    昏暗的燭光下,烏黑柔亮的秀發盤起一個端莊的婦人鬢,一身白色的束身麻衣包裹著曼妙的曲線,如同柔美的波瀾。


    這一身未亡人的裝扮,配合著那彌漫著醉酒紅暈的嬌美麵龐,散發著別樣的誘惑。


    潘金蓮忍不住輕咳了兩聲:“不如讓我來幫助你忘記煩惱吧。”


    “如何忘記煩惱?”林衝有些遲鈍的問道。


    “自然是舍身取義了。”


    潘金蓮手指輕輕勾起林衝的下巴,緩緩朝著那兩瓣如同鮮花般嬌豔的紅潤朱唇靠近。


    林衝白皙的俏臉,微微一愣:“你…你到底是相公,還是潘公子?”


    “今晚你就把我當成林相公,把心中的苦悶,如同洪水般全部宣泄出來吧。”


    潘金蓮一把抱起懷裏這具柔弱無骨的嬌軀,朝著床榻走了過去。


    林衝此時已經完全迷糊了,根本分不清楚這到底是,夢,還是現實,下意識的摟住潘金蓮的脖子,香唇直接印了上去。


    床榻上的簾子輕輕解開,遮擋住床榻上的光景。


    潘金蓮看著麵前溫柔似水的佳人,不由的想起了前世看過的一首詩詞。


    美人吹蕭花動容,少年如玉劍如虹。


    妖姬眼似花含露,玉樹流光照後庭。


    好詩,好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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