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霸幾乎抓狂。


    隱藏在暗中的斷浪也是恨得咬牙切齒。


    他們想的都是成就霸業,振興家族,可這個弄得他們灰頭土臉的家夥,滿腦子都是女人,女人……


    一個好色之徒把誌存高遠的他們耍得團團轉,沒天理啊,太沒天理了。


    聶風是第一次見楚平生,望秦霜說道:“他……一直這麽講話嗎?”


    秦霜滿臉古怪。


    想想俠王府的經曆,那股子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調調,確實很猿雕俠。


    雄霸沉聲說道:“花媒婆那些人呢?”


    “你說呢?”


    楚平生撫掌道:“不就是想迫我說出已經將那五個人殺了,好激起紙探花和食為仙對我的恨意,幫你出手試探,看我學到了劍聖多少本領麽?雄霸,你這嘴上說的全是雄圖霸業,背地裏玩的都是陰謀詭計,好沒品啊。”


    “五個人,你說五個人?”


    “哦,不對,確切地講是五人一狗。”楚平生掰著手指頭擱哪兒數:“鐵帚仙一個,花媒婆一個,鬼影一個,戲寶一個,再加狗王和他的哮天犬……”


    話音剛落,隻聽嗤得一聲,一道白芒閃現。


    原來是紙探花忍無可忍,擲出了手裏的紙鶴,未想楚平生劍指一夾,便將這鋒利如刀的紙鶴夾住。


    “你們倆一起上吧。”


    紙鶴猶如活物,在他指間突突跳了兩下,驟然崩裂,化作紛紜而落的碎紙。


    “找死!”


    紙探花大喝一聲,寬大的袍袖向天一舉,無數白色紙張飛天而起,有紙鶴,有紙鳶,有紙鏢,有紙劍……


    隻見他太陽穴高凸,麵若赤鐵,雙手連揮,那些紙張化為一道又一道白芒飛向楚平生,且會淩空轉彎,由不同角度向目標發起進攻,宛如活過來一般。


    而他身邊的食為仙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隻大燒雞,狼吞虎咽,一口下去旋掉大半,很快便把整隻燒雞連皮帶骨頭吃了個幹幹淨淨,本就臃腫的體型竟又漲大一圈,成塊成塊的肌肉快要把皮膚扯破,肥胖的狗王在他麵前就像一個小孩子。


    嘭,嘭,嘭……


    隨著一雙碩大的腳掌踩踏地麵,整條街都在顫動,食為仙全身滿布罡勁,好似一輛肉彈戰車朝前猛衝。


    見紙探花和食為仙出手,雄霸放在身後的手轉出一團三分歸元氣,正要暗算楚平生,秦霜發現了他的小動作,大喝一聲,使出天霜拳攻向雄霸,聶風見此,擔心大師兄不是雄霸對手,跟著高高躍起,風神腿使出,化作一道風龍卷殺向前方。


    與此同時,那些左右環繞,尋隙而進,將楚平生全身封死的紙張忽然停頓,一股突然拔起的旋轉氣流以楚平生為中心向外擴散,銳比刀劍的紙張好比當車的螳螂,被橫掃一空。


    這比風神腿還要風神腿!


    紙探花驚呆了,怔怔地看著衝天而起的風暴。


    戰天化氣催發到極點的食為仙腳下不停,噔噔噔狂奔上前,因為噸位在那擺著,狂風隻是讓他減速眯眼,並沒有像紙劍一般被吹飛。


    噗!


    被戰天化氣包裹著的,缽盂一般的拳頭用力揮出去,伴著一道如雷吼聲,竟將蕩散紙劍的風牆搗破,狂湧的勁氣撕裂阻絕視線的灰塵,這時食為仙才發現前方空蕩蕩的,哪有半個人影。


    “食為仙,上麵!”


    聽到紙探花的提醒,食為仙頓時反應過來,抬眼打量,隻見一道人影自上而下,五指成爪,向著他的頭頂按落。


    “啊……”


    一聲厲吼,戰意凝聚正一道堅逾鋼鐵的罡氣牆,在他頭頂展開。


    紙探花也急忙甩出袖子裏所有存貨,由側麵牽製。


    當一縷風繞過楚平生的爪勢,青紅雙色螺旋氣勁拉伸成匕,在同樣螺旋擴散的烈風蕩開紙劍第二波攻擊的同時,插進食為仙頭頂的罡氣牆,隻一絞,便將其崩碎,劍光一收,五指還是按在食為仙的腦袋上。


    隨著北冥神功發力,戰天化氣瘋狂流瀉,這肉球一樣的怪物也像是破了一個口子的輪胎,肉眼可見地癟下去。


    紙探花都看傻了,雄霸說他是劍聖的徒弟,可這小子從頭到尾就沒用過聖靈劍法,這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招式,看得人眼花繚亂,應接不暇。


    就在他愣神之際,忽聞左前方民房屋脊後麵傳來一聲大喝,“雄霸受死”,一道劍影披紅而至,正是蟄伏多時,眼見雄霸露出空門,想要一擊斃敵的步驚雲。


    “哼。”


    雄霸不閃不避,兩手一揚,龍袍披風驟起,隻憑一股澎湃的元氣便架住無雙劍,步驚雲加力多次亦不能破。


    “三元歸一!”


    元氣爆破,秦霜被震開。


    無雙劍飛上了天,雄霸縱身一掌,劈在後力不濟的步驚雲胸口。


    “雲師兄。”


    眼見師兄受傷,聶風急展鞭腿去救,誰想雄霸將身一扭,錯入二人中間,劍指向前一戳,施展三分神指之十萬火急,利用他傳授風神腿時留的後手,穿過漫天腿影,指力橫向一劃。


    聶風反應極快,卻還是慢了一毫,雄霸雖然沒有戳爆他的腦袋,餘勁卻在眼前掃過,頓覺雙目刺痛,難以辨物,向後急退,被受傷落地的步驚雲抱住。


    “風師弟,你怎麽樣了?”


    聶風抓著他的胳膊說道:“雲師兄,我看不見東西了。”


    “哼,去死吧你們。”


    雄霸眼見二人受傷,本著趁他們病要他們命的想法,雙臂迴環,三分歸元氣迅速積聚,看起來還是剛才的大招三元歸一。


    已經將食為仙吸得瘦骨嶙峋的楚平生心中微動,手下加力,借勢而起,抽出火麟劍,以劍十二為招式基礎,風林火山為招式精義,卷掠而去,霎時間,風助火勢,火趁風威,整個人化身一道火焰風渦。


    壓力襲來,雄霸隻覺頭皮發麻,哪裏還敢追擊風雲,急忙轉移對象,大喝一聲“三元歸一”,全身的三分歸元氣都被調集起來,迎向楚平生的大招。


    唿!


    轟!


    霎時間,火焰鋪展開,狂風肆虐,地麵的青石板路被恐怖的氣勁震得片片破碎,民房屋頂的瓦片亂飛,砂礫倒卷,四散的壓縮氣勁爆響不絕。


    雄霸悶哼一聲,倒退三步,嘴角溢出血來,震驚到無以複加的地步,他想過楚平生很強,卻沒有想到強至這般地步,兩人大招對大招,竟能將他震傷,似乎比劍聖還強出半籌。


    另一邊,風林火山的劍勢耗盡,楚平生“後繼乏力”,“避之不及”,非常不幸地被一團在身前爆開的三分歸元氣所傷,也跟聶風一樣傷到眼睛,兩手不斷亂摸,似乎是……瞎了。


    雄霸的腦海閃過一個詞——僥幸。


    如果那團三分歸元氣不是正巧在楚平生身前爆裂,那這次對抗的結果就不是兩敗俱傷了。


    紙探花一看楚平生眼睛受傷,急忙禦使紙劍攻擊,秦霜一拳轟出,將紙劍擊碎,迴頭喊道:“我來斷後,你們快走,走啊。”


    楚平生是為救他們兩個才受的傷,步驚雲當然不能坐視不理,強壓內傷,上前握住他的手腕,喊聲走,帶著兩個盲人往鎮子外麵跑去。


    秦霜和紙探花鬥有幾個迴合,後者漸漸不支,他看看雄霸,似乎內傷更重了,準備放個大招逼退紙探花離開鳳溪村去追楚平生三人,怎料還未出手,便被突然殺出的一高一矮,一腿短,一手殘的兩兄弟攔住。


    雄霸身後也出現兩個手持人偶娃娃,穿粉紅兩色裙裝的女人,非常好心地問“雄幫主怎麽樣了,傷得重不重,是否需要他們幫忙療傷。”


    秦霜不敵紙探花、手舞、足蹈三人聯手,輸了半招,退避時被雄霸突施三分神指,點中身後魂門穴,登時抽搐倒地,昏死過去。


    “我們還以為幫主身受重傷,不能動用真氣了呢?”左手拿布偶的姐姐說道。


    “哼,老夫豈是那麽容易就倒下的人?”


    雄霸用忌憚的眼神打量一眼早不到場,晚不到場,偏偏在這時到場的天池十二煞之首,孿生姐妹花童皇(娃娃),意有所指地道。


    右手持布偶的妹妹說道:“真沒想到,劍聖的弟子如此厲害,連劍二十三都沒用便與雄幫主拚了個兩敗俱傷。”


    “哼,老夫隻是大意了,下次遇到,絕不會有他好果子吃。”雄霸兀自嘴硬道:“步驚雲和聶風背叛老夫也就算了,楚平生也要學他們,我看他是忘了,那個叫楚楚的女伴還在天下會。”


    撲棱棱。


    便在這時,一隻白鴿從天而降,落在一名紅衣黑褲的天下會嘍囉手裏,他忙將綁在白鴿腿上的紙條解下,恭敬地交到幫主手上。


    “啊……這個混蛋!”


    雄霸看完紙上的內容,突然厲吼一聲,往地下一丟,滿臉猙獰指著三人逃跑的方向。


    “現在秦霜這個叛徒已經被我拿下,你們還愣著幹什麽,趕緊去追殺他們三個,一定要把楚平生給我抓迴來。”


    娃娃對望一眼,姐姐把手中娃娃向前一伸:“沒聽到雄幫主的話嗎?還不去追那三個叛徒。”


    手舞、足蹈兩兄弟沒有說什麽,帶著天下會的人向北追擊。


    紙探花去拉食為仙的時候,看到紙條就在腳下,撿起來一看,一臉懵逼,原來楚平生剛才說得不是假話。


    這小子是真會玩兒啊,把斷浪的家偷了不算,又走後門,給雄幫主的菊花爆了。


    按照信裏的說法,雄霸帶領天下會的高手傾巢出動,到鳳溪村抓捕叛徒,結果就在昨天夜裏,山上殺出一隻白毛老猿,不僅殺傷許多幫會弟子,一把火燒了山門和天下第一樓,還把楚平生留在後山客舍的那個叫楚楚的姑娘接走了。


    而今天早上後廚的仆役去湖心島給大小姐送早餐,發現她也不見了,找遍整個院子,隻在廊下發現幾根硬如堅鐵的黑色翎羽,留守的人懷疑,幽若是被擄走了。


    黑色翎羽哪裏來的,他們不知道,但那隻白毛老猿……眾所周知,與楚平生關係匪淺。


    “你們也去。”雄霸對娃娃說道。


    誰知姐妹花“會錯了意”,望紙探花和功力所剩無幾的食為仙道:“聽到沒有?雄幫主由我們姐妹保護就好。”


    既然是老大下令,二人就算心有不爽,也隻能硬著頭皮去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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