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四把紮進車廂的長劍未遇阻滯,一直沒到劍格。


    四名護衛還不放心,對望一眼,手腕用力,準備橫向切割,這樣一來,車廂裏的人絕無可能存活。


    然而還沒等他們付諸行動,便覺劍身一震,錚地一聲,似乎什麽東西斷了,緊接著便是反向刺破車身的寒光,四人隻覺胸口一涼,低頭看去,就發現被一截斷刃插進要害。


    噗通,噗通……


    四名護衛相繼栽倒,死不瞑目地看著天空。


    那個佯裝進攻馬車的蒙麵人往後退了半步,看著掀開門簾走出的楚平生,原本透著殺意的雙眼滿是迷茫。


    他不是中了軟筋散的毒嗎?怎麽還能震斷何春,張夏等人的長劍?反手將四人殺死。


    再怎麽說,他們四個也是八品高手,就算不是九品高手的對手,也不該連招架之力都沒有吧?


    “如果我沒有猜錯,給苦荷送情報,請他出山的人是你們的主子,李承澤吧。”


    蒙麵人聞言大驚,攥劍的手又緊了幾分。


    “你是……謝必安?還是範無救?”


    “……”


    “不過無所謂了。”楚平生跳下馬車,一步一步朝著蒙麵人走去:“苦荷師徒在明處,你們在暗處,我若不幸身死,師父必然將怒火宣泄至苦荷及……”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眼望北方:“上杉虎身上。如此一來,李承澤和你們便可以無懼報複,逍遙自在了,隻是情況有變,肖恩居然逃了,上杉虎遲遲未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隻有硬著頭皮上了。對麽?”


    謝必安拭掉鬢角的汗水,鼓足勇氣,一劍刺向楚平生的胸口。


    明明都是九品高手,可不知為什麽,麵對這個男人,他竟有一種難以用語言描述的壓迫感。


    唰……


    長劍橫空,寒光奪目,謝必安一出手就是最強殺招,範無救這個愛讀書的家夥給它起了一個很雅的招式名,叫落日分輝,因為他的劍很快,劍刃很光滑,出劍的角度很刁鑽,能夠反射陽光,隻消敵人一個愣神,勝負便分。


    誰想這技術水平相當高的一劍,卻出乎意料地隻遞到一半便無法推進,竟是被一隻平平無奇的手捏住,無論他怎麽使力都難以掙脫。


    然後,如同何春、張夏等人的遭遇一般,錚地一聲,百煉鋼鑄造的寶劍被生生掰斷,楚平生另一隻手向前平伸,屈指一探,斷刃化作寒光直刺他的胸口。


    謝必安大吼一聲,拋了手中斷劍,腳踝以近乎扭曲的方式爆發真氣,一股反作用力帶動身體側移,斷刃以毫厘之差抹過他的左臂,黑色勁衣的袖子嗤地一聲破了道口子,然後是映入視野的一線飛紅。


    隻斷刃挾裹的勁風就有如此威力,可想而知射速有多快。


    謝必安避過這令他汗毛倒豎的一擊,還沒等慶幸,便見剛才彈飛斷刃的那根手指勾了勾。


    這什麽意思?


    挑釁他,讓他繼續出招嗎?


    開什麽玩笑,事到如今,他哪裏還有進攻的勇氣?都說楚平生也就九品高手,這純粹是胡扯,單就剛才的表現來看,那隻以嗜血暴戾著稱的白猿都不是楚平生的對手。


    噗!


    謝必安的猜想戛然而止。


    一道光透體而過,在楚平生手前一寸停住,懸於半空。


    他定睛一瞧,赫然便是剛剛彈飛出去的斷刃,跟剛才比較,上麵滴滴答答淌著鮮血,他再往下一看,就見心口窩下麵有一個大洞,正在往外麵呲呲噴血,可能是速度太快,劍太鋒利,竟未感覺到疼痛。


    “你……你……根本不是九品……”


    謝必安手捂傷口,身體晃了晃,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直至死亡的那一刻,他的眼睛都沒離開去而複返的斷刃。


    勾勾手指就能讓斷刃怎麽射出去的就怎麽飛迴來,這種手段,絕不可能是九品高手,九品上……也不行!


    因為馬車的阻擋,無論是瑟瑟發抖的使團官員,還是與蘭陵王鏖戰的狼桃,都沒看清謝必安是怎麽死的,反正當狼桃因為躲避白猿的絕劍三式向後暴退,越過裝載大木箱的馬車時,謝必安已經倒在地上,沒氣了,死狀和剛才突然反水攻擊馬車的四個使團護衛一樣,都是劍斷人亡。


    難不成……這個家夥就是西胡大宗師白風的徒弟?


    狼桃沒有見過楚平生,他們所掌握的情報比謝必安等人還要少,剛才他的師父出手,迫得隱藏在暗處的大宗師露麵,他也把那個黑布蒙眼的人當成了白風。


    就李承澤的人提供的情報來看,南慶使團裏的戰力排序分別是白風、白猿、楚平生、範閑,然後便是以高達為首的虎衛了。


    白風被他的師父引走,他進入露營地後一眼便盯上了白猿,對於這隻殺過四顧劍弟弟的畜生,他的興趣不小。


    至於楚平生嘛,根據李承澤等人的說法,已然中了軟筋散的毒,不足為慮,像剩下的範閑、高達幾人,戰鬥力也就八品上下,對於海棠朵朵這個九品上高手而言,要想擊潰他們也就多費點手腳罷了。


    計劃不錯,但是真正實施起來,才發現完全不是那麽一迴事。


    他的師父把白風引走後,沒等海棠朵朵露麵,蒙麵人便跳出來一通亂殺,他這兒正迷糊呢,肖恩跑了,範閑丟下使團去追肖恩,使團護衛裏幾個好手也隨之而去,蒙麵人跟著兵分兩路,一路追範閑,一路留下來殺楚平生,他本以為那四個使團護衛會與蒙麵人有一場惡鬥,誰知道這四個家夥突然反水,背刺自己人。


    按理說楚平生身中奇毒,應該死於偷襲,哪曾想他被白猿突然爆發的怪招搞了兩下,艱難且狼狽地避過之後,迴頭再看,四個使團護衛死了,功夫不錯的蒙麵人也死了,而那個楚平生,身上一點傷都沒有。


    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看什麽呢?戰場分心,可是會死的哦。”


    隨著一道戲謔的聲音入耳,狼桃頓時警覺,雙刀一錯,突破來襲劍影,才意識到這是一記虛招,白猿借力躍起,劍勢陡然一變,由剛才的奇詭刁鑽,變得氣勢磅礴,雄勁霸道,連劍影也呈現厚重古拙之意。


    這猴子怎麽迴事?


    最開始跟他過招,劍走輕靈,宛如風蕩浮萍,打著打著又轉換風格,從各種刁鑽古怪的角度遞招,就連揮舞長劍產生的劍風,都有一種陰森之感,如今又變了?


    叮。


    長劍與雙刀相撞,濺起一團飛星。


    狼桃身子一沉,腳底塵生。


    他剛要換氣騰挪,彈飛的長劍當空一卷,又裹著風壓斬下,眼見避無可避,隻能提刀硬抗。


    叮!


    又是一聲金鐵交鳴。


    聲音聽著清脆,可是他踩在地上的腳卻沉入土中三厘,由此可見劍勢之沉。


    狼桃另一隻手所握短刀向上一挑,打算逼退白猿,未想長劍向下一壓,帶著呲呲飛竄的火星,長劍的下半部分架住了他的挑擊。


    這時白猿借力暴退,兩腳微彎,在放置木櫃的馬車輪轂用力一蹬,哢,輪轂破碎,它的身體如一道白色霹靂閃現,快到半空留下淡淡的殘影。


    狼桃剛才因為卸力,腳又沉入地麵半寸,剛剛調勻氣息,膝蓋微彎,想要往後跳躍,又見白猿襲來,頓時頭皮發麻,氣血狂湧,哪裏還敢分散精力,忙將連接雙刀的鎖鏈往手臂一繞,向前方拋去,隻聽當當兩聲,雙刀竟被磕飛,便一拉鎖鏈,先白猿一步收迴,雙刀交叉往前一架。


    哢。


    這次不是叮。


    是哢。


    因為連續硬剛,長劍表麵已然布滿裂痕,這次的彈射一擊直接毀了長劍,這進一步刺激了白猿的兇性,突然怒吼一聲,一拳砸在狼桃的雙刀上。


    噗!


    一股大力湧來,直震得狼桃手腕發酸,雙刀難握。


    噗!


    噗!


    噗!


    白猿不斷出拳,捶打雙刀。


    狼桃那張鞋拔子臉開始發白,感覺兩條手臂像灌了鉛。


    即便兩隻毛茸茸的拳頭砸的不是刀刃,是刀麵,也足以叫人震驚了。


    他哪裏知道,白猿日常練功劈石頭,雙手是全身最為堅硬的部位,堪比鐵石。


    考慮到它已經會大金剛拳和降龍十八掌,楚平生就沒傳鐵掌功,這要傳了,分分鍾就是鐵掌功大成。


    而楚平生看著發狂的蘭陵王,心裏想的是好可惜,楊過的玄鐵重劍被熔煉成了倚天劍和屠龍刀,如果還在的話,拿給白猿使用,就剛才耍得那幾招玄鐵劍法,狼桃的雙刀早完蛋了。


    玄鐵劍法的口訣是他在楊蕭琴的古墓裏生活時記下的,因為缺少趁手武器,便一直沒練,來到慶餘年的世界,看白猿打了幾場仗後,就覺得它用峨眉劍法怎麽看怎麽別扭,前些日子心血來潮,便把自己不願意練的玄鐵劍法傳授給它,想讓它慢慢打磨,以後穿越到合適的世界,給它搶一把合用的兵器,比如風雲裏的絕世神劍、仙劍裏的魔劍。


    未想到這走剛猛路子的玄鐵劍法跟大金剛拳、降龍十八掌如出一轍,同白猿非常契合,精進速度飛快,練了不到半個月就可以拿來對付狼桃這種九品上高手裏排前三的角色了。


    “哼!”


    狼桃注意到刀身每次顫動,都有一道頭發絲細的裂痕生成,知道不能再這麽下去了,便趁白猿換手之際,鬆開護手鐵索,向下一甩,準備縛住白猿雙腳。


    這時楚平生像是察覺到一絲異常,看了一眼密林深處,淡淡地道:“就到這裏吧。”


    話罷劍指輕點,一道一陽指指力由後方命中狼桃的神道穴。


    不過讓他意外的是,狼桃身子一震,神道穴處皮肉一鼓,一陽指的指力竟被抵消了。


    他啞然失笑:“我倒是忘了,你師從苦荷,練的是天一道法。”


    話罷右手一甩,紫金湛盧劍憑空閃現。


    狼桃大驚失色,哪裏還顧得上進攻白猿,鐵索一甩,幹擾楚平生出招。


    然而楚平生隻是伸掌平推,紫金湛盧劍卻像是旋轉的陀螺,將他拋出的鐵索,連帶後續招架的雙刀絞得粉碎,噗地一聲插進胸膛,旋轉力道不減,幾乎將他的半邊身子攪碎,血漿由後方噴射而出,驚得蘭陵王橫跳躲避。


    “你……伱絕對不是九品……”


    狼桃吐了一口血,雖然已無力氣,兩隻眼睛卻死死地盯著楚平生。


    “我討厭你的煙熏妝。”


    楚平生一拳打出,霸道真氣灌入狼桃腦門,頓時如西瓜破裂,碎成八瓣。


    這北齊大宗師的首徒向後仰倒,噗通一聲躺屍在地。


    吼……


    吼吼吼……


    蘭陵王在後麵振臂吼叫,似乎是責怪他搶了自己的獵物。


    楚平生沒有搭理它,甩掉紫金湛盧劍上的血跡,看著靠近劍身中央,在日光下不那麽明顯的晶格。


    喂喂,不是吧,吸血魔劍?這也行?


    對於這個新發現,他挺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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