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強……”


    傅思歸倒吸一口涼氣,段正淳頭皮發麻,枯榮看得直唿佛號,鳩摩智滿心嫉妒。


    青龍幫幫主出了一腦門汗,君山派的大長老蘇石雲腿都軟了,而剛才號召少林寺、慕容博、蕭遠山三方勢力聯手絞殺空虛和尚的全冠清被自己的口水一嗆,趴在地上不斷咳嗽,臉色蒼白,渾身都在打顫。


    誰也沒有想到,連喝口水的時間都不到,這暫放個人恩怨組成的最強陣容就完了。


    “哈哈哈哈,你們都怕了吧,我早說過,敢跟爹作對,那是茅房裏打燈籠,找死。”阿紫騎在高頭大馬上,指著在場眾人道:“快向我爹爹低頭,把他奉為聖僧盟主,阿紫姑娘我就替爾等求情,留爾等一條小命。”


    斜對麵一位還沒落馬的契丹兵兩眼兇芒畢露,突然縱身而起,撲向得意忘形的阿紫。


    “阿紫小心。”


    眼見遊坦之又跟蕭峰鬥做一團無法迴援,阿碧正要上前拚命,突然一道掌風自頭頂掠過,那名撲向阿紫的契丹兵似被巨錘擊中,胸口肉眼可見地塌下去,人噗地一聲墜落在地,沒氣了。


    她和戰場外圍的人扭頭看去,衣袂飄飛聲中,隻見一名身著白衫的長發老者和一個帶著麵紗,身穿月白長裙的婦人從天而降。


    “遼國的騎兵還是挺難對付的,掌門師弟,來晚一步,沒耽誤你的事吧?”


    阿紫沒見過這個說話的長發老者,但是後麵隨行的蘇星河與函穀八友她都認識,聯係他對和尚爹的稱唿,頓時喜上眉梢:“兩位師伯,你們來幫我爹啦?”


    “是……是逍遙派……”


    直到這時,一些人才猛然記起空虛和尚是逍遙派掌門的傳聞。


    而另一些人的目光集中在被康廣陵提在手裏,穿著遼朝貴族衣物,披頭散發,一臉猙獰的男人身上,紛紛猜測此人是什麽身份。


    噗。


    康廣陵直接將人丟在剩下的十二名契丹兵跟前,一腳下去踹在那人小腿,逼其跪倒。


    這時與遊坦之戰鬥的蕭峰瞥見那張臉,登時兩眼圓睜,怒發衝冠。


    “陛下!”


    直到這時,那幾名契丹兵才反應過來,沒想到這群漢人狗雜種,竟然趁著蕭峰大王不在,將他們的皇帝擄來南朝。


    “啊……”


    蕭峰瘋狂進攻,降龍二十八掌不要內力似地往外拍,哪怕是吸完本相,功力大有進步的遊坦之亦感覺有些吃不消。


    這時楚平生舍了玄慈等人朝著耶律洪基走去,路上無人敢阻,皆駭然後退。


    “有勞師兄和師姐了。”


    李秋水笑道:“願為師弟排憂解難。”


    無崖子看看被弓箭劃破的衣袖:“師弟,這種事……再多來兩次,我這把老骨頭怕是要交代咯。”


    楚平生說道:“師兄,你在床上癱了那麽多年,如今傷好了,不得多活動活動筋骨啊?”


    無崖子搖頭苦笑。


    之前答應他幫忙做一件事,沒想到這件事竟是去遼國擒拿耶律洪基,萬幸有李秋水和西夏一品堂幫忙,如果隻是他和蘇星河及八名徒孫,還真不見得能幹成。


    “殺了他!”


    中原武林人士向後退,蕭峰由北邊帶來的契丹兵自然不會,眼見本朝皇帝被逼跪拜空虛和尚,眼睛都紅了,帶傷的,不帶傷的,一擁而上,亂刀砍向那個用這般卑劣手段羞辱高貴的契丹皇帝的狗和尚。


    蘇星河在正午的陽光下須發皆揚,準備動手,楚平生輕輕地搖了搖頭,手中倚天劍輕輕一劃,動作曼妙,似越女浣紗,劍身卻有無數劍芒綻放,右側提刀而至的契丹兵甲胄崩碎,皮膚破裂,無數血絲騰空。


    他的左手一撈,兩名契丹兵所用彎刀易手,控鶴功下好似兩把飛舞的死亡蝴蝶,帶著點點妖豔的紅,與衝天而起的五團黑一起,落在耶律洪基麵前。


    兩個唿吸後,這遼朝皇帝抬頭一看,三尺外的地方,整整齊齊擺著十二顆人頭。


    隻是一眨眼,燕雲十八騎僅存的十二個人就變成無頭屍體,在楚平生兩側倒地,不斷抽搐,血噴了一路,又被他所過之處留下的寒氣凍住,化作血色冰花。


    “我殺了你這該死的和尚。”


    蕭峰全力一擊逼退遊坦之,飛身而起,散發狂亂,紫衣獵獵,如一頭蒼穹猛獸,十二成內力悉數注於雙掌,一招飛龍在天挾萬鈞之力而下。


    楚平生還在往前走,沒有迴頭。


    就在木婉清將心提到嗓子眼兒,阿紫高喊“爹,小心身後”時,降龍掌的沛然氣勁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蕭峰就覺一股看似柔和,卻又堅固無比的無形氣牆吞噬了所有掌力,當掌勢消散那一刻,他的身體也被一股力道托至和尚麵前。


    看著那張無悲無喜的臉,他又是一掌打出。


    隻是勁力未吐,手卻被握住一擰。


    隻聽咯吱一聲。


    從手到肩,整條手臂如擰結的麻繩,轉了好幾個圈。


    啊!


    他揚天怒吼,另一隻手又打出一拳。


    和尚同樣出拳。


    雙拳對撞。


    在蕭峰眼中,時間仿佛慢了下來,如霜花一般的白順著他的拳頭往上蔓延,汗水和沾染的宋人鮮血直接變成薄冰,整條左臂瞬間沒了知覺。


    他看到了阿朱撲過來的身影,這時和尚的第二股拳勁襲來,哢得一聲響,大金剛拳的剛猛之力貫穿整條手臂。


    哢嚓……


    伴著堅冰碎裂的聲音,連血肉帶骨片,落在地上碎成一片。


    不隻如此,恐怖的氣勁還破壞了他雙臂至丹田的全部經脈。


    噗通!


    一股不知哪裏來的指力擊中他的腿彎,沒了左臂,廢了右手的遼朝南院大王跪倒在地,額頭綁帶隨風而起,阿朱撈了一把,沒有撈住。


    這一幕看傻了所有人。


    都知道空虛和尚強,卻沒想到他這樣強。


    “當你保家衛國時,舍生忘死可稱慷慨豪邁,但是當你作為一個外人,非請自來時,那些膨脹的情緒,它叫耀武揚威。”


    “峰兒……”


    蕭遠山揚天怒吼,身形暴起。


    “你的對手是我。”


    隨著一道蒼老的聲音,無崖子長袖一揮,一股恐怖吸力將蕭遠山拉迴地麵。


    楚平生沒有理睬蕭峰和手腳並用往前爬的阿朱,也沒有理睬無崖子與蕭遠山的戰鬥,一步一步走到耶律洪基麵前,低頭蔑視遼國皇帝。


    “知道我是誰嗎?”


    “……”


    耶律洪基隻是一臉仇恨地瞪著他,一句話也不說。


    “沒關係。”楚平生說道:“我的目的其實不是伱。”


    目的不是他?


    周圍的人麵麵相覷,這家夥叫人把大遼皇帝劫持過來少林寺,居然還說目的不是他?


    這是什麽意思?


    楚平生拍拍耶律洪基的頭,薅住他的頭發一提,指著近乎廢人的蕭峰說道:“是他。”


    左手斷,右手廢。


    遼國的南院大王還在咬牙切齒說此生必殺他。


    “知道他們都叫我什麽嗎?邪僧,妖僧,淫僧,既然如此,我不玩兒點陰險的,卑鄙的,無恥的,怎麽對得起這樣的綽號,不是麽?”


    楚平生就這麽薅著耶律洪基的頭發往前走。


    “我聽說你有個叔父,名字叫耶律重元。”


    “……”


    “我還聽說,蕭峰與你結交時,大家都說英雄惜英雄?是不是真的?”


    “……”


    “那這所謂的英雄,也太廉價了。”


    楚平生微微用力,將耶律洪基摜在地上,又往後腦勺踏上一隻腳,看著“啊啊”怒吼,被阿朱死死抱住的蕭峰。


    “蕭峰,你擒住的那個犯上作亂的耶律重元,已經被他‘自殺’了吧?據我所知,耶律洪基的父親耶律宗真當年能夠坐穩皇位,都是依靠耶律重元的幫助,耶律宗真感其恩情,封其為皇太弟,這個稱號代表什麽,你應該明白吧,可是啊……最後的最後,這皇帝為什麽落到耶律洪基頭上?身為一國之君言而無信,嘖嘖。”


    “耶律重元奸佞專權,欺上瞞下,人人得而誅之。”


    蕭峰吐出一口血唾,滿臉仇恨看著他:“你若一刀殺了我,也算英雄,你辱我契丹皇族,我蕭峰就算化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沒事兒,你盡管做鬼來找我。”楚平生冷冷一笑,一個修魔的會怕鬼麽,以後若真碰上他的鬼魂,練成魔器永遠奴役豈不更好?


    “奸佞專權?你與耶律重元共事過?接觸過?還是從書上看到的?身邊人那裏聽到的?嗬,凡得位不正者,總要往政敵身上潑些髒水,不這麽做,怎麽體現自己的賢明和英武呢?”


    楚平生一麵說,一麵將一股玄冥真氣按入耶律洪基體內,之後是鐵掌火焰刀真氣。


    數息後,癱在地上的遼國皇帝開始抽搐,臉一會兒白,一會兒紅,身子一會兒熱,一會兒冷,一會兒抱胸蜷腿,一會兒扒拉衣物,幾乎脫得赤條條,偏又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哪裏還有一點皇帝的尊嚴。


    “哦,忘記說了,我是一個言而有信的人,也喜歡跟有信譽的人做生意,信奉價格公道,童叟無欺的生意經,我可不允許別人毀了我在這方麵的信用。你不是認迴契丹祖宗麽?那現在就看著你們契丹人的皇帝變得像豬一樣哀嚎,像狗一樣吠叫,而你在遼國……地位不如他,那不就是豬狗不如咯?”


    楚平生臉上掛著生意人和善的微笑:“還記得當時在聚賢莊發的誓嗎?既然你做不到,那我就幫你踐行豬狗不如的事實,既然豬狗都不如了,想當個人,接迴蕭遠山?那自然是不配的。”


    說完,他朝著正與無崖子激鬥的蕭遠山走去。


    周圍看客隻覺兩腿發軟,後脊梁骨冒涼氣,這家夥就為了讓蕭峰履行誓言,竟把遼國皇帝綁來大宋折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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