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法不是沒有……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


    “現在寒毒入腑,必須有一個身具火性真氣的人以強大的內力幫她洗毛伐髓,梳理經絡,才有可能徹底根除寒毒。”


    蘭劍想起一路走來聽說的關於他的江湖傳言。


    “你不就身具火性真氣麽?”


    “你是指這個嗎?”楚平生一揮袍袖,隻見五點藍印印的火花爆開:“這是星宿派的煉心彈,蘊含火毒,可將人點燃,亦可運用內力逼入人體來折磨對手。師姐,一個人怎麽能擁有截然相反的真氣呢,這點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


    巫行雲默認了他的說法。


    靈鷲宮的絕學天山六陽掌,號稱能夠陰陽變幻,也隻是將體內真氣在經脈裏加以轉換,再由手掌打出,並不是直接抽取丹田真氣使用,體內同時擁有陰陽真氣的都屬罕見,更不要說極熱極寒了。


    路上聽聞空虛和尚有“冰火兩重天”之能,她還覺匪夷所思,原來是在外物幫助下裝神弄鬼,這樣就說得通了。


    “那……那……”梅劍急得氣都喘不勻了,小腳輕跺:“那怎麽辦呀,火屬性真氣,你知道誰有麽?”


    “身具火屬性真氣,又有強大內力,可以幫師姐洗毛伐髓的人……當今武林,我倒是知道一個人可以做到……”


    “誰?”


    “吐蕃國,雪山大輪寺,大輪明王鳩摩智,他精通火焰刀神功,這門武功配套心法練出的就是火屬性內力,不知師姐可有耳聞?”


    巫行雲小臉微變,若有所思。


    楚平生繼續說道:“現在的問題是,西夏一品堂將縹緲峰上發生的事傳得沸沸揚揚,中原武林都得到消息,知道不可一世的靈鷲宮宮主是個身若女童,聲音蒼老的女子,你若找上門去,他會不會拚著折損修為,幫你化解寒毒是個問題。”


    “這個賤人……”


    念起西夏一品堂的所作所為,巫行雲一臉恨色,她不信李秋水不知道手下們幹了什麽,之所以睜一眼閉一隻眼,也不過是想借刀殺人。


    因為楚平生這個新掌門的彈壓,李秋水不得不放棄追殺她的想法,但是這不代表往日恩怨一筆勾銷。這些年來,靈鷲宮沒少在江湖樹敵,一旦被人知道她失去武功,難保不會有人蠢蠢欲動,這也是她為什麽接到石清露的傳訊後,按捺不住,讓符敏儀帶著她來小鏡湖找掌門師弟的原因。


    再說迴鳩摩智,他的身份是吐蕃國師,以當下吐蕃與西夏聯合抗宋的局勢看,幫她祛毒,便意味著和皇太妃李秋水翻臉,鳩摩智會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嗎?


    “師姐,我有一計可助你祛毒,但……就怕你不願意。”


    “伱有辦法?”


    楚平生微微一笑,上前幾步,附耳輕言。


    巫行雲聽完雙眼圓睜,怒比銅鈴。


    “你……混蛋……”


    “既然師姐不願……師弟就沒辦法了。”


    楚平生攤攤手,念聲“阿彌陀佛”,轉身望湖,去背金剛經了。


    ……


    兩天後。


    小鏡湖南岸釣魚台邊。


    “這口技呢,你得先靈活地學會用口、齒、唇、舌、喉、鼻發聲,不過這裏不需要掌握那麽多,隻要善用真氣刺激聲帶,聲帶知道麽?就是喉嚨部位的韌帶與黏膜,手放到這……可以隱約摸到,隻要找準位置,就能嚐試以內力和氣流相結合的方式改變音色,你雖然隻有八九歲的功力,但是以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的強大,應該問題不大。來,你試一試。”


    “……”


    又過兩天。


    還是小鏡湖南岸釣魚台邊。


    “不錯,不錯,聲線變細,變尖,有幾分小孩子的意思了。”


    楚平生輕輕嗓子,循循善誘地道:“來,跟我學。”


    “那個……我……我叫楚行雲,今年八歲了,我爹俗家名字叫楚平生,當年因為家裏不同意他和娘的事,祖父棒打鴛鴦,一氣之下出家為僧,我娘發現懷有身孕後匆匆嫁人,後來事情曝光,娘遭後爹嫌棄,於是帶我出來尋親,來到小鏡湖後被遊哥哥誤認成敵人,在後麵打了一掌……好冷,因為爹去了西夏國,不在小鏡湖,阮阿姨便帶我去找苟讀師兄療傷,沒想到越治越遭,爹迴來看了直搖頭。”


    他說得惟妙惟肖,聽聲音就是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兒,然而坐在對麵的巫行雲……臉沉了又沉,小拳拳握了又握,卻怎麽都說不出口,最後的最後,冷哼一聲,牙縫裏迸出一個短句:“你故意的是吧?”


    “我故意?你當鳩摩智是傻瓜嗎?不這樣,怎麽騙過他,把你當成我的女兒盡心施救?現在整個武林都知道我有一個女童師姐,隻要我帶你去,鳩摩智便會往天山童姥身上聯想,但如果換一個人,他又絕不可能耗費內力幫忙解毒,而這是最好的辦法。”


    楚平生繼續蠱惑:“你想啊,天山童姥是蒼老嗓音,你呢,是非常標準的童言稚語,而且以天山童姥之尊,怎麽可能拉下臉來喊自己的師弟‘爹’?一旦理清這個邏輯,鳩摩智還有什麽好懷疑的?”


    巫行雲久久不語,隻是惡狠狠地盯著他。


    楚平生把拿在手裏撚來撚去的佛珠往脖子上一掛:“既然你拉不下臉來,那在祛除寒毒,恢複武功這件事上,我就幫不了你了,不過有一點我能保證,再怎麽說你也是我的師姐,隻要跟在我的身邊,若是有人尋仇,我就算拚上這條命,也會護你周全。”


    巫行雲轉頭看向湖水,望著倒影裏的那張稚嫩麵龐,嘴角咧了又咧,目光變了又變。


    她能跟在空虛和尚左右,但是靈鷲宮的人怎麽辦?就此解散嗎?


    “其實……這不過是一場戲,若是函穀八友裏的李傀儡在此,別說喊爹,舞台上叫爺爺又算得了什麽?還有我,之前去縹緲峰,段譽叫了我一路師弟,我也在人前喊他師兄,我為救你都能做到這種地步,現在還是為了救你,你連假扮一下我的女兒都做不到?師姐,將心比心,我對你還不夠有情有義麽?”


    楚平生站起身來,朝著木屋走去:“你可知為了說服鳩摩智,我給他準備了什麽謝禮嗎?鳩摩智一直心心念念,特地跑到天龍寺求換的,大理段氏六脈神劍的劍譜。此物有多珍貴,你應該很清楚,如果不是被逼到份上,我會拿它去做交易嗎?”


    “……”


    “……”


    “……”


    “爹……”


    棧橋一丈有餘,下麵的木頭生了一片青苔,當僧鞋踏下,震得它們微微晃動時,一個比蚊子嗡嗡大不了多少的聲音鑽入耳廓。


    楚平生停住,快步走迴,將巫行雲從地上抱起來,舉高高在半空。


    “你叫我什麽?再叫一聲。”


    “……”


    她不說話,隻是恨恨地看著他。


    “叫不出來?那沒關係,到九月九重陽節,還有將近兩個月呢。”楚平生將她放下:“記住,從今天起,你叫楚行雲,我是你爹,你是我女兒。”


    說完伸出手去,按了按她的頭。


    “楚平生!”


    巫行雲把他的手打開:“你不要得寸進尺。”


    “小女孩兒就要有小女孩兒的樣子,你如果一直這麽繃著,以鳩摩智的心機,想騙過他救你那是做夢,一場戲而已,我不要求你騙過自己,總要有點小女孩兒的天真爛漫吧。”


    “……”


    “算了,慢慢來吧。”楚平生說道:“不過從今天起,你必須用剛才的聲音說話,這樣才能在接下來的兩個月內養成習慣,這點……能做到嗎?”


    “我……盡力吧。”


    “乖,爹爹會好好疼你的。”


    巫行雲握緊了拳。


    ……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晃而過。


    一個月後。


    大理,鎮南王府。


    古篤誠、傅思歸、朱丹臣、褚萬裏四人已經收拾好行囊,跨鞍上馬。


    “鳳凰,此去嵩山路途遙遠,你就不要湊熱鬧了好不好?”


    段正淳在後麵追,身穿道袍的刀白鳳在前麵走,手握長劍,肩上還背著一個黃布包裹,一副要出遠門的意思。


    “鳳凰!”


    “段正淳,你不讓我跟你去中原,究竟安的什麽心?是不是擔心我撞破你的好事?”


    “鳳凰,瞧你這話說的,怎麽會呢?我就是擔心你遇到危險。”


    “怎麽會?”


    刀白鳳甩開他拉扯道袍袖子的手:“別以為我不知道,之前讓你去找譽兒,你卻跑去小鏡湖會情人,最後弄得灰頭土臉。”


    “這……”段正淳被點中死穴,啞口無言。


    “哼,你如果靠得住,母豬都能上樹。”刀白鳳冷哼一聲,將劍往馬鞍下一插,翻身上馬:“我自己的兒子,自己去找。”


    說完,她一夾馬腹,胯下黑馬長嘶一聲,嘚嘚遠去。


    “還愣著幹什麽?追啊。”


    段正淳趕緊吩咐四位家將去追耍小性子的王妃。


    ……


    與此同時。


    天龍寺的朱紅大門外。


    枯榮和尚帶著本因、本觀、本參、本相四人走出。


    “本因,我與本觀、本參、本相三人走後,天龍寺中事務,就都交給你打理了。”


    “師叔放心,本因一定恪盡職守,勤勉盡責。”本因高懸一聲佛號:“弟子聽聞空虛和尚的武功已臻化境,師叔和幾位師兄弟此去馳援少林寺,當多加小心。”


    枯榮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從侍僧手裏接過韁繩,當先而去。


    本觀、本參、本相三人也同本因道別後上馬離開。


    無論是空虛和尚冒充枯木弟子,搶走大理段氏六脈神劍劍譜的仇怨,還是之前四大惡人來襲,少林寺派出玄悲大師相助,卻在途中遭了段延慶和空虛和尚毒手的恩情,此次少林寺召開英雄大會討伐邪僧,天龍寺方麵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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