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平生繼續說道:“誰知道還沒等來段正淳,等來一個叫阿紫的小姑娘,非誣陷我偷了她的神木王鼎,討要無果,便給我與阮星竹下藥,想讓我變成一個侵犯主母的惡奴,以此要挾我歸還神木王鼎,可惜……可惜呀,她並不知道,這裏的褚萬裏是個冒牌貨。阿紫姑娘,好教你知道,貧僧法號空虛,江湖人稱,淫僧空虛。”


    他平舉雙手,握住閃著烏光的念珠,拇指輕輕撚動,慢悠悠地道:“段施主,阮施主,你們覺得,她挨得那一巴掌,是冤呢?還是不冤呢?”


    “賤人!”


    段正淳很想再發泄一下情緒,說隻打一巴掌太便宜她了。


    如果不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如果他不是有很多情人,隻是個普通人,興許會一劍刺死這個賤人。


    “你說什麽?阿朱肩膀上有個‘段’字刺青?誰是阿朱?阿朱……阿朱。”


    阮星竹的目光在阿朱和阿碧身上來迴掃動,慢慢地定格在前者臉上,眉眼,臉龐,微微咬著的嘴唇,確實很像自己。


    “你是阿朱……我的……女兒?”


    母女見麵的興奮壓下了她被淫僧侵犯滋生的羞恥:“快,給我看看你肩頭的刺青。”


    阮星竹是自己的娘?


    自己的娘被空虛和尚給睡了?


    阿朱恍若未聞,整個人定在那裏,黛眉輕鎖,雙目空洞。


    甘寶寶和鍾靈為什麽沒跟來信陽?表麵看是因為目的達到,倆人該迴大理了,實際上還有一個更為直接的原因,那就是她跟阿碧背地裏說鍾靈對親哥哥動機不純時被當事人聽了去,雙方爆發了一場口角,阿碧本就對新主人一肚子怨氣,便把甘寶寶和空虛和尚背著女兒多次苟且的事捅了出去。


    鍾靈當然無法接受這樣的展開,到甘寶寶麵前一通鬧,當娘的自覺丟臉,便帶著女兒迴大理了。


    之前她和阿碧嘲諷鍾靈,恥笑甘寶寶,到頭來怎樣?


    到頭來她的娘也被淫僧糟蹋了,而且還不如甘寶寶,近似當著親爹的麵捅破窗戶紙。


    如此局麵,她這個親生女兒情何以堪?


    “阿朱姐姐,阿朱姐姐?”


    阿碧喚了兩聲不見她應,想想以前在無錫城逛街,阿朱看著別人一家三口遊玩時的羨慕表情,咬咬牙走上前,抓住粉衫的斜襟往旁邊一拽,露出左鎖骨附近的肌膚,在靠近肩膀的位置赫然有一個“段”字刺青。


    “你……你真是我的女兒。”


    阮星竹眼含熱淚,隻是苦於被點穴道無法動彈,不然早就衝過去擁抱親生閨女了。


    “阿星……這……她……她是我們的女兒?”段正淳也很激動。


    阮星竹衝他點點頭。


    “當年我把兩個女兒送給別人前,為了日後相認,在她們的肩頭各刺了一個‘段’字,又給她們一對金鎖片,上麵刻有兩行字,天上星,亮晶晶,永燦爛,長安寧,是也不是?”


    話是對段正淳說得,可她的視線卻定格在眼圈兒泛紅的阿朱臉上。


    “孩子,娘對不起你……”


    “確實,伱是對不起女兒,但是說到底,罪魁禍首是他。”


    楚平生突然出手,五指如鉤,鎖向段正淳的咽喉。


    古篤誠和朱丹臣一直提防著他,趕緊上前阻攔,一揮清涼扇橫切,一將板斧刃口向外斜撩。


    嘭,嘭,嘭……


    秦紅棉、木婉清等人都沒看清戰鬥過程,就聽哢哢脆響,兩道黑影撞破窗欞,墜入湖中。


    涼風卷入,吹醒了阿朱和阿紫。


    楚平生一腳下去,踹在段正淳腿彎,鎮南王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段譽這才反應過來,施展淩波微步去救:“不要殺我父親。”


    他的輕功拿去對付別人可以,在楚平生麵前自然是班門弄斧,手沒碰到段正淳就被中途按住。


    “你爹堂堂大理鎮南王,睡了人家不負責,以致母親不得不將兩個女兒送予別人撫養,自此骨肉分離,這種人間垃圾,不該死嗎?”


    “我……我……”


    段譽又傻掉了,以書呆子的cpu,超到冒煙兒也處理不了這種問題。


    “譽兒,你不用給我求情,是爹負了阿星和兩個女兒,爹該死。”段正淳側臉看著和尚,視死如歸:“動手吧。”


    楚平生就感覺超搞笑,劇情裏段正淳麵對喬峰的責問,以為是辜負過的女人後代來索仇,當時一臉悔意,特別真誠地認錯,扭臉這貨就跑康敏床上了。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這句話在段正淳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


    “你別殺他,求你別殺他。”


    不等秦紅棉求情,阮星竹先忍不住了,眉眼糾結,一臉哀求地看著他。


    “隻要你不殺他,無論你對我做過什麽,我都原諒你,我不恨你,好不好?”


    阿碧驚呆了。


    阮星竹這話什麽意思?意思是要原諒和尚睡了她麽?


    段正淳搞大她的肚子,堂堂鎮南王不負責任,逼得她把孩子送人,迴過頭來,她還為救段正淳原諒淫僧的惡行?


    這……這個女人實在是……太賤了!


    “原諒我?你說你原諒我?”楚平生給她稀爛的邏輯驚呆了,指著龜縮在角落裏,自從段譽三人到場後就一改刁蠻,任人指責怒罵,全程一語不發的阿紫:“明明是她,為了報複我在茶水下藥,和尚我也是受害者好麽。”


    阿碧:“……”


    木婉清:“……”


    段譽:“……”


    他也好意思說自己是受害者?


    一個武林公認的無恥淫僧,是誰給他臉說這種話的!


    阿紫渾身輕顫,不敢抬眼看人,不敢說話,原本按在地板上的小手更縮進布衣的袖子裏,不知道內情的人看了,還以為她很可憐。


    事實上她比所有人都清楚自己闖的禍有多大。


    本以為可以拿這件事要挾褚萬裏歸還神木王鼎,哪裏知道這個褚萬裏是個冒牌貨,更恐怖的是,不僅阿朱是阮星竹的女兒,她也是。


    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女兒把親娘送給和尚睡。


    迴憶一下最初趾高氣昂,自作聰明的樣子,哪怕是她這個把殺人當成吃飯喝水一樣稀鬆平常的星宿派弟子,也免不了生出深深的負罪感。


    現在她唯一的想法就是這件事情趕快過去,好逃離木屋,逃離小鏡湖。


    阿紫想安穩落地,但是很明顯,楚平生並不打算就這麽放過她。


    “對了,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說完,他的手在僧袍袖子裏麵掏了掏,變魔術一樣拿出一個四五寸大小,深黃流紅,有木質紋理,散發一股子奇異香味的的小鼎。


    “這就是我的神木王鼎。”阿紫一看東西在楚平生手裏,再也按捺不住,跳起來喊道:“賊和尚,果然是你偷了去。”


    “對,是我偷了。”


    “那你為什麽說你沒偷?”


    “騙你啊,不行嗎?難不成……隻有你騙別人,不能別人騙你?”


    “你!你把它還給我。”


    楚平生將身一偏,阿紫撲了個空。


    “先不說神木王鼎的事,你先解釋一下這東西吧,它是我拿神木王鼎時順帶手從你身上取的。”


    眾人定睛一瞧,他的掌心躺著一個金色的小鎖片,仔細分辨的話,能夠看到“湖邊竹,綠瑩瑩,保平安,多喜樂”十二個小字。


    阿朱心中微慌,伸手入懷,掏出一個一模一樣的小金鎖,意識到東西還在,先是鬆了一口氣,繼而表情大變。


    兩個一模一樣的金鎖,說明什麽?


    所有人都朝阿紫看去,連被踢飛出去落入湖水的朱丹臣和古篤誠也被眼前一幕驚呆了,扒著水榭邊緣的木板,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阮星竹癡癡地看著這個一見麵就很有眼緣,後麵又是幫忙求情,又是拿衣服給她換的丫頭。


    “你……你也是我的女兒?”


    “不……我……”


    阿紫還想否認,楚平生閃身欺近,五指變爪,按在肩膀一扯。


    呲。


    一道布帛撕裂的聲音響起。


    “啊……”


    “啊……”


    “啊……”


    那裸著半截胳膊的丫頭雙手抱頭大聲嘶吼,做極度恐慌,精神崩潰狀,不過再怎麽做都改變不了她肩膀處也有一個“段”字刺青的現實。


    如今再無疑問,阿紫便是阮星竹第二個女兒無誤。


    段正淳、阿朱、阮星竹三人就覺腦子轟地一聲,內心所有的僥幸都破滅了。


    親女兒給娘親下藥,害得娘親被一個和尚玷汙了清白?!


    段正淳就覺得頭皮發麻,渾身惡寒不止。


    阮星竹失聲痛哭,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與失散多年的女兒相認。


    阿朱哽噎欲泣。


    想見的母親是被恨到咬牙切齒的淫賊玷汙的母親。


    想見的父親是始亂終棄,不負責任的人渣。


    想見的妹妹是沒有底線,害人終害己的惡女。


    “你故意的是不是?是不是!就像……對待喬大哥那樣。”


    楚平生沒有理睬她,掌含七絕無影煞,往段正淳一步步走去。


    “別殺他。”


    阮星竹嘶聲道:“看在阿朱的麵上,看在段譽的麵上……你想要什麽我都答應你,隻求你別殺他。”


    段譽知道憑自己那點武功,麵對空虛和尚根本無從反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張著雙臂說道:“師父,爹爹縱有千般不是,為人子女,願將過錯一力擔下,你殺我吧,隻求能饒他性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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