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綺絲看向慢慢轉涼的妙風、流雲二使的屍體,心想如果不是他們逼得太緊,說十二寶樹王馬上就要登陸中土,何至於動用這種手段。


    “當年在靈蛇島,你鑿沉大船,險些害得我跟素素溺亡,你覺得這筆賬……我會不跟你算一算嗎?”他摸出懷裏的羊皮卷:“在光明頂上,你自以為跑得快,那是我不想讓素素難做,因為隻要有它在手,就不會愁魚兒不咬鉤,不是麽?”


    黛綺絲恨得咬牙切齒:“哼,當年怎麽沒有淹死你。”


    “說起這件事,我還得謝謝你呢。”


    “謝我什麽?”


    楚平生說道:“坐天鷹教的船迴來的時候,我找漁民問過,其實荒島距離靈蛇島也就半天的航程,那為什麽整整四年,就沒見一條漁船路過呢?我想,這期間你應該沒少關注荒島的情況吧,比如把過往船隻鑿沉,以這種方法來困死我跟素素,你便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拿到屠龍刀了,不是麽?可是伱沒想到,我跟她活得蠻好的,還把舟兒拉扯大,直至天鷹教和武當派找上門去,你自知事情再按不住了,便離開靈蛇島迴中土躲災,果然沒過多久,武當派和天鷹教的船就找到了流落荒島的我們。”


    黛綺絲的表情更難看了。


    汴梁城郊,丐幫分舵。


    “殷素素?”


    黛綺絲瞟了一眼他手裏的三枚聖火令。


    “他……他……”


    “中文不錯啊。”


    身形瘦小如竹竿,手裏拿著個破竹片的執法長老說道:“陳友諒趁幫主養傷期間,屢屢搬弄是非,興風作浪,將個丐幫搞得烏煙瘴氣,以馮某之見,當卸了他的長老身份,打斷雙腿,逐出幫去。”


    “唔,看在小昭的麵上,以前你欠我的扯平了。”


    “行了,不為難你了,說說發生在你身上的事吧。”


    楚平生說道:“你娘為什麽將七彩寶石戒指給你,你知道麽?不過是擔心自己受到懲罰,想讓你在關鍵時刻繼承她聖*女的身份來為自己開脫。這步棋,包括讓你混進光明頂為婢,什麽時候真正為你想過,現在我殺了妙風、流雲二使,又用卑鄙手段奪了波斯總教聖*女的貞操,十二寶樹王與我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麵,如果我把他們全部殺光,滅了波斯總教,那你是不是就可以留在中土不用去波斯了?”


    “沒錯,就是這裏,你瞧那個坐在虎皮座椅上的男子,如果我沒猜錯,應該就是丐幫幫主金銀掌史火龍了,旁邊捧缽的是掌缽龍頭,拿翠竹杖的……”


    “幫主……你看,這陳友諒如何處置?”


    楚平生奪過輝月使手裏的聖火令,摩挲著冰冷黝黑,致密堅硬的牌麵。


    她現在知道楚平生為什麽連殺妙風、流雲二使,又廢輝月使以後停下來,生出跟她們聊天的雅興,原來……原來這小子已經報複她了,這樣的報複,絕對比殺了她還要痛苦。


    現在整個江湖,誰不知道少林寺死了一位神僧,崆峒派沒了二長老,華山派掌門身敗名裂,昆侖派的夫妻店也塌房了。


    “你想怎樣?是,我承認你比我強,可是我一心要走,你想留下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你殺了波斯總教的三位使者,哪怕你的妻子是明教教主,即將登陸中土的十二寶樹王也不會放過你。”


    下方站立一個三十來歲,背負八袋的青年,聽得掌棒龍頭所言表情一變:“馮長老,我丐幫與魔教積怨已久,日前六大派圍攻光明頂,兄弟我擔心他們實力不濟,召集幫內弟兄前去助陣何錯之有?”


    這話說得黛綺絲一頭霧水。


    如今她不這麽想了。


    她是真沒想到,楚平生這麽難纏,好像什麽都瞞不過他。


    ……


    “哼!”


    楚平生搖了搖手指:“我殺他們都是為了一個人。”


    “我……殺了你。”


    “小昭。”黛綺絲自知奈何他不得,緊追女兒離開。


    輝月使聽他說要滅了波斯總教,譏笑道:“癡心妄想。”


    靠近房屋中線,正對院門的地方擺著一張虎皮椅,皮上的毛已經磨掉許多,還有幾個雞蛋大小的汙穢。


    當年被楚平生將計就計,利用她奪走屠龍刀,她還很不服氣,認為有心算無心,又兼大意,才著了他的道。


    “咳,幫史火龍拿翠竹杖的是掌棒龍頭,竹竿一樣的老者是執法長老,史火龍身後白發白須,帶點倨傲的那個就是傳功長老了。”


    小昭看看她,又看看終日不敢以真麵目示人的娘,腦子很亂,心也很亂,揚起小手抹了一把眼淚,朝著北方發足狂奔。


    武當六俠蒼白的臉上現出一抹血色,不好意思繼續裝死,用虛弱的聲音說道:“楚掌門,你可真是……”


    “恨吧,不過等我說完話你再恨不遲。”


    殷梨亭尷尬地搖了搖頭。


    他旁邊矮矮胖胖,滿麵油光,有屠夫之像的八袋長老說道:“我等前往光明頂前已經書信報請掌棒龍頭,並未收到拒絕迴複。”


    按照殷梨亭的講述,數日前他與宋青書由兗州西進,到達歸德府地界時遇到了佩戴倚天劍的那夥人,當晚偷聽他們的談話得知,這些人是要參加半個月後在汴梁召開的丐幫大會,就在他想靠近一點,聽清楚這些人參加丐幫大會幹什麽的時候,被那個背著倚天劍的人發現,一番交手後他不敵敗走。迴去時發現宋青書正與一群番僧惡鬥,於是上前幫忙,豈止對方功力不弱,又兼人多勢眾,鬥約幾十迴合,他逐漸不支,使力擋住幾人讓宋青書先逃,又在放倒二人後被暗器命中,進而身受重傷。


    楚平生反問道:“你不是也騙了我嗎?萬幸我藝高運佳,如果換成別人,你覺得就算你有心相護,就可以從你娘和風雲月三使手下保住對方性命嗎?”


    小昭也是一般,連地上粗喘的輝月使,唿吸節奏也均勻了不少。


    另一名病懨懨,麵有菜色的八袋長老也跟著點了點頭:“幫主,陳長老此舉也是為了丐幫利益著想,那明教與我丐幫鬥了將近百年,如今依抗元之勢發展迅猛,教徒日增,若是任由他們繼續發展下去,真成了事,丐幫危矣,雖說因為峨眉派楚平生之故,光明頂一役很不順利,好在陳長老處事果斷,得知山上情況後立刻通知大家撤退,從而避免了和華山、崆峒、昆侖、少林四派一樣的後果,在我看來,陳長老就算沒有功勞,也不該有過錯啊。”


    黛綺絲由二人的談話中察覺出一絲不妥:“小昭,你說,他騙你什麽了?”


    “利用自己的女兒給我下毒,再帶風雲月三使來我這裏搶羊皮卷,成功了,可以憑此大功免於處罰,如果不成功,也可以挑起我這個峨眉掌門、明教教主夫君和波斯總教的矛盾,借我的手殺掉那些人,你同樣可以從中漁利,對麽?黛綺絲。”


    接下來的事情楚平生都知道了。


    黛綺絲打了個愣,順著他的指向迴看身側,視線落在女兒臉上,想不明白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她是明教的紫衫龍王,當然知道明教曆任教主都有一個心病,那便是請迴流轉至波斯的聖火令。


    黛綺絲如遭重創!


    身子晃了晃,往後退了一步。


    楚平生點點頭,沒有說話。


    一名身材魁梧,大耳赤麵,像大官豪紳多過武林豪傑的男子走了兩步,在虎皮椅坐下,旁邊一個手托缽盂,身著九袋丐衣的男子往前靠了靠。


    “殷六俠,你確定是這兒?”


    一座大院分成前後兩進,後院擺滿醬缸,大豆發酵的味道被風一吹,灌進院子的每個角落,說實話,不怎麽好聞。


    這小子是真的難纏。


    斜對麵滿臉橫肉,須髯如戟,黑比周倉,手裏握著翠竹杖,同托缽者一樣是九袋長老的男子說道:“執法長老說的不是你們聯合巨鯨幫、神拳門的人攻打光明頂的事。”


    不是這件事?


    幫陳友諒說話的鄭、季兩名八袋長老麵麵相覷,不明所以。


    便在這時,一進院落後麵的房頂上露出兩雙人眼,往前仔細打量。


    “真是什麽?”


    楚平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過去扶起殷梨亭,微笑道:“殷六俠,這出戲精彩嗎?”


    兩側大義、大信等分舵的舵主,及更遠處的六、七袋弟子不由點頭稱是。


    “娘,你不是他的對手。”小昭將人拉住,想起剛才他背著她夜奔的一幕,抱著她說會對她負責的一幕,流著淚大聲喊道:“我恨你!”


    “我睡了她的身子。”楚平生替她說了。


    小昭冰雪聰明,稍作思忖明白過來,小嘴微張,兩眼生紅,一下一下搖著頭:“你騙我,你騙我……”


    “既然你知道我的心思,為什麽還要往裏跳?”


    正是由歸德府趕至汴梁的峨眉掌門楚平生和已經恢複元氣的武當六俠殷梨亭。


    “!!!!!”


    就在對方想要結果他時,金花婆婆和風雲月三使殺出,又是一場激鬥,那群番僧丟下幾具屍體後逃了,他便落到金花婆婆手裏。


    楚平生伸手一指:“不,我為的是她。”


    說到這裏,他往楚平生後背瞟了兩眼,一臉古怪。


    黛綺絲是真的怕了。


    丐幫向來自詡江湖第一大幫,實力、底蘊堪比六大派,與魔教結仇比少林寺還早,結果身為幫主的史火龍沒有現身光明頂不說,陳友諒聯合鄭、季等長老和分舵主趕往戰場增援,事後卻被執法長老問罪,把做了許久甩手掌的史幫主都請出來,說實話,屬實叫人不服。


    不過再不好聞,也比前院那些花子身上的味道好聞。


    “……”


    數日後。


    “唔,一會兒拿倚天劍的人來了,要不要順便給這群徒子徒孫上上課,把丐幫變成峨眉派丐幫分舵,推進一下主要任務呢?”


    楚平生如是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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