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妖司大門口。


    江楠下車。


    不需要身份證明,在京都沒有人不認識他。


    不僅僅是因為他的身份,


    無他,長得太帥了。


    五官神秀天成,俊美到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那些待字閨閣的少女,看到江楠無一不眼神癡迷。


    而那些已經嫁為人婦的美麗少婦們,更是眼神放光,恨不得以身相許,就算是倒貼也願意。


    可以說,除了世子身份,帥是他最大的優點。


    加上這一股溫文爾雅的氣質,整個京都,幾乎無人不識君。


    門口站著一位身穿斬妖司製服有著絡腮胡須的中年男子。


    他麵色堅毅,額頭上有一道明顯的疤痕,使得這張臉更顯嚴肅和威嚴。


    還沒說話,一股讓人敬畏的氣息便撲麵而來。


    見江楠下車到來,中年男子見到這位英俊的不像話的江家世子,也是微微失神,隨即抱拳道:“黃部主事石文浩,迎接殿下……”


    這位斬妖司黃部主事,沒有因為他是被貶的世子而小看他,仍然按照之前的規格。


    將妖族聖女放走都沒事,隻是被貶而已。


    要說皇帝不是因為顧忌江家的實力,連他自己都不信。


    況且,眼前的人可不是普通人。


    父親是勇親王,爺爺是鎮北大將軍,其身份地位超然,遠超一般的勳貴,甚至一些皇子都不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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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此次放走妖域聖女事件也頗為蹊蹺,上麵還在全力追查……


    當然,這些與他無關。


    此事涉及麵非同小可,也不是他這個小小的斬妖司黃部主事所能過問的。


    他所要做的就是把這位爺按照規矩給收下來。


    “石主事客氣了,我現在已經不是世子,殿下這個稱唿就不要再稱唿了。


    再說我現在是刑者,應該是你的手下,你就直接叫我名字吧。”


    江楠看著眼前這位身穿製服的中年男子,感受著對方身上那強大的血腥氣息,強忍著不適,微笑著說道。


    石文浩是一名高手,常年與妖魔打交道,他的身上自然而然的沾染上了血腥氣息,同時身上還有股令人恐懼的煞氣。


    就算是努力遮掩,也遮掩不下來。


    這也是因為江楠的實力太低所致。


    十六歲,隻是鍛體境。


    但也已經將骨骼、筋膜淬煉結束了,已經進入煉血階段。


    隻要煉血結束,就可以踏入通脈境。


    果然不愧為勇親王世子,就憑這份淡定從容的氣度,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比得了的……石文浩心中暗讚。


    “嗯,也好,……這樣吧,那就叫您江少吧,您看如何?”


    石文浩想了想,說道。


    “可以。”


    江楠點頭,“另外,您這個尊稱也不要再說了。”


    “好。”石文浩點頭。


    既然這位爺自己提出來了,他照辦就好。


    要知道現在這位爺可還是待罪之身。


    這樣一來,也省卻了一些麻煩,避免落人口舌。


    “江少,請隨我來。”


    石文浩隨即轉身,引著江楠走入斬妖司。


    “你們迴去吧。”


    江楠轉臉對李澤和周青說道。


    這裏是斬妖司,可不是什麽人都能進來的。


    “是,少爺。我們晚上來接你。”


    李澤說道。


    江楠點點頭,隨後跟著石文浩走了進去。


    李澤和周青看著江楠走進去,這才轉身迴去。


    ……


    換上刑者製服,腰上掛著腰牌,江楠成為了一名斬妖司刑者,隸屬黃部。


    石文浩開始一邊點卯,一邊安排人進入地牢幹活。


    “丁三,乙字十五號。”


    “劉橋,乙字七號。”


    “……”


    “陸泉,丙字一號。”


    “韓二,甲字六號。”


    “江楠,丁字十三號。”


    甲乙丙丁地牢關押的妖獸略有不同,甲字號最強,丁字號最弱。


    雖然都是一級妖獸,最低都是相當於人類開元境,但實力也有高低之分。


    實力越強,煞氣越濃厚。


    斬殺它們會被它們強大的煞氣所侵蝕,日積月累,會讓人壽命急劇縮短。


    江楠是丁字十三號,排在末位,關押的妖獸實力最弱,這就意味著他這裏相對最安全一些。


    石文浩將江楠安排在丁字號,顯然是為了照顧他。


    這一點江楠心中清楚,其他刑者也清楚,雖然不舒服,但也沒人敢說。


    進入斬妖司,就相當於賣身一樣,永遠都是斬妖司的人。


    從進入斬妖司成為刑者的那一刻開始,這些人的性命便再也不屬於自己,隻屬於斬妖司。


    斬妖司是大明皇朝的特殊機構,直屬皇帝。


    除非他們在沒死之前,實力更進一步,踏入通脈境,就有資格考核見習緝妖使。


    否則一輩子隻能是刑者,永遠無法離開地牢。


    石文浩親自將江楠帶到了地下地牢之中。


    地牢之下,迎麵便是陰冷的煞氣。


    越往深處,煞氣越濃,也越寒冷,江楠感覺肌肉都有些僵硬。


    此時外界正是夏初,但在這裏卻也依然感覺不到半點溫度,仿佛是冬季。


    江楠心中凜然。


    這還隻是第一層,那麽第二層,第三層呢?


    可想而知,那煞氣將會更加濃鬱。


    親身體會過後,江楠對於刑者的生存環境有了更加明晰的定義。


    刑者,專門負責在地牢之中殺妖。


    看似斬妖司中的一員,但卻是斬妖司最低等的職位,也是最卑賤的職位。


    除了有些自由,論生存環境比犯人強不了那裏去。


    隻有成為了緝妖使,才有資格離開這陰冷的地牢。


    刑者之上便是見習緝妖使。


    其上還有一級緝妖使,二級緝妖使,以及更為強大的三級緝妖使和四級緝妖使。


    要想成為見習緝妖使,最低都需要通脈境的修為。


    一級緝妖使則是最低需要開元境的修為。


    二級緝妖使,則是需要神藏境的強者擔任。


    石文浩,便是一名神藏境的強者,而且還是神藏境巔峰。


    不過這些與江楠暫時無關。


    他是被皇帝欽定的刑者,日後能不能“轉正”成為緝妖使,還得看皇帝的心情。


    如果心情不好,那麽他很可能會有很長一段時間都要待在這地牢之下,整天與血腥的妖魔作伴。


    當然,這個“很長一段時間”暫時還不好界定。


    也許半年,也許一年。


    也許五年、十年。


    甚至是一輩子。


    誰也無法肯定。


    一切都要看皇帝。


    至於他能不能在這地牢之下撐得過半年,那是另外一迴事。


    “手冊你已經看過了,你今天的任務是將這裏的三隻妖宰殺。


    記住,不要進入裏間,裏麵的那頭妖不是你現在的精神能擋得住的。”


    石文浩告誡道:“在這段時間裏,無論你看到什麽,聽到什麽,都不要當真。”


    作為主事,能夠親自在地牢指點江楠,他已經做到仁至義盡。


    接下來,江楠能夠做到什麽程度,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他不是誰的保姆,作為黃部主事,他還有許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多謝主事大人。”


    江楠抱拳道。


    石文浩點點頭,隨即轉身離去。


    地牢雖然陰冷,但並不昏暗,有油燈在牆壁上點著。


    據說這些油燈裏的燈油就是妖獸的油,非常耐燒。


    而且還沒有煙。


    江楠四下打量。


    牆壁上掛著各種屠宰刀具。


    這裏就跟屠宰場一樣。


    他需要將殺好的肉、內髒、骨骼、皮毛等,分門別類,放入各個區域即可。


    首先要宰殺的是一頭驢。


    與普通的驢不同。


    這頭驢身上有鱗片,且滿嘴獠牙,眼神通紅嗜血。


    若不是鏈子將它鎖住,力量被束縛,它恐怕第一口就將江楠給吞了。


    這不是江楠第一次見到妖獸。


    前身的記憶裏曾有過妖獸的模樣,雖然不是驢,但也總算是見過妖獸。


    但對於穿越而來的江楠來說,這絕對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震驚,好奇,恐懼,興奮,各種情緒不一而足。


    不過,江楠可沒有忘記自己是來幹嘛的。


    他的本職工作就是屠宰、殺妖。


    不僅僅要殺死它,還要將其分解。


    妖身上的所有材料都是寶貝。


    血,內髒可以入藥,肉可以食用,牙齒、骨骼可以煉器,皮毛不但可以製衣,還可以入藥、以及一些畫符所用,鱗片可以做成鎧甲。


    事實上,地牢其實就是一個屠宰分解加工廠。


    不但可以讓斬妖司在資源上自給自足,而且還能出售一些。


    京都皇室和一些勳貴家裏餐桌上的珍貴肉食,以及一些藥液和丹藥,就是從這裏來的。


    江楠將吊著的驢妖拉到屠宰區。


    頓時,一股濃鬱的妖氣撲麵而來。


    令人生寒。


    但玄鐵鏈上刻畫的符文一閃,驢妖身上的妖氣便被鎮壓下去。


    江楠在牆壁上取出一把尖刀。


    殺妖和殺雞一樣,首先要放血。


    所不同的是,殺雞隻要割脖子,但殺妖卻要刺入心髒。


    這樣既殺死了妖,又能讓血液迅速流淌出來。


    妖獸的血液也是寶物。


    江楠打量了一下驢妖,看了一眼驢妖襠下的驢鞭……嗯,還挺長。


    這玩意是很值錢的,皇城裏的王公勳貴們對於這種東西一向比較熱衷。


    在鎏金樓裏,或燉或煮,或切片配以其他輔菜大火爆炒,那些大人們一個個吃的是神采飛揚,然後就去教坊司找花魁們一展雄風。


    目光收迴,在驢妖的胸口上比劃了一下,試著找準驢妖的心髒。


    第一次動刀子,他也不知道驢妖的心髒在什麽地方。


    驢妖被捆綁,嘴巴也被捆綁著,見江楠取出尖刀,眼珠子瞪圓,有恐懼也有怨恨。


    嗎的,不就是吃了十幾個人嗎?你們人能吃我們,我們也能吃人……


    “嗚嗚嗚……”


    驢妖拚命掙紮,但無濟於事,鎖鏈捆綁的很結實。


    江楠看了它一眼。


    誰知道驢妖的眼睛眨了眨,江楠眼前一花,眼前的驢妖不見了。


    出現在眼前的竟然是一個被捆綁的妙齡女子。


    長發垂落,紅唇烈焰,美目迷人,長長的睫毛上下扇動。


    細腰豐臀,胸口被繩子勒緊,鼓脹到似乎要爆炸。


    這一切,無不勾引著人內心的原始衝動。


    江楠一愣。


    他的腦海裏忽然想起石文浩的話:“在這段時間裏,無論你看到什麽,聽到什麽,都不要當真。”


    以及想起剛剛看到的黑色驢鞭,頓時臉色一黑。


    這該死的驢妖!


    心念所至,隨即眼前的一切幻像便消失了,依舊是被捆綁掙紮的醜陋驢妖。


    說到底,這驢妖的道行還是太差了,無法真正的迷惑住江楠。


    江楠也不在意,手持尖刀在驢妖的胸口比劃著。


    這無論是對於他來說,還是對於前身來說,都是第一次。


    前世連殺雞都沒殺過,現在要殺這麽大一個大家夥,要說心裏沒有一點慌張,那是不可能的。


    但再慌張再抵觸也要殺。


    當皇帝讓他成為地牢刑者的那一刻,他就無法左右眼前這一幕。


    殺!


    江楠眼一閉,尖刀就刺了進去。


    噗!


    斬妖司特製的尖刀極其鋒利。


    而且鍛體境的力量可要比一般普通人要強的多。


    雖然驢妖身上覆蓋有細密鱗片的皮極其堅硬,但卻是毫無阻礙的刺了進去。


    “嗚嗚……”


    驢妖瞪著眼睛亂動。


    江楠睜開眼,卻見尖刀刺入的位置似乎有些不對。


    血雖然在淌,但卻不是噴濺的樣子,顯然是刺偏了,這一刀根本沒刺入心髒。


    江楠眨了眨眼睛,手持尖刀轉了轉,拔出來又捅了幾下。


    他在尋找著心髒的位置。


    驢妖疼得齜牙咧嘴,但奈何嘴被捆綁,除了“嗚嗚嗚”,和身子拚命扭動,卻別無他法。


    鐵鏈嘩啦啦作響,符文閃爍。


    江楠皺眉。


    明明尖刀很長,足以刺入心髒。


    但連續捅了好幾下竟然都沒捅著。


    是不是哪裏出錯了?


    心中想著,手下卻沒停,依舊在捅。


    拔出,捅進去,拔出,捅進去……


    被捅了十幾刀,肌肉、肺被刺了許多窟窿,有的地方都捅爛了。


    驢妖疼得驢臉都變形了。


    它心裏早已將江楠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好幾遍。


    隨著江楠持尖刀在它體內再次又捅又挖的尋找心髒,驢妖的一張黑臉變得蒼白而扭曲。


    如果說之前它還在想著活,但現在它隻想死。


    太特麽折磨人了。


    它現在隻想江楠能夠一刀捅到心髒上。


    “再下一點,再下一點,在左邊……哎哎,是右邊……哦哦,你特娘的到底會不會捅啊——尼瑪的!又偏了!”


    驢妖的眼神裏又是恐懼,又是憤怒。


    恨不得咬舌自盡,但奈何它那張驢嘴巴被死死的困住,根本動彈不了,隻能瞪著眼睛“嗚嗚嗚”的怒吼。


    江楠發現,這驢妖的心髒位置竟然和他想象的不一樣。


    以至於慌裏慌張的捅了十幾刀都沒找到。


    倒是將驢妖弄的生不如死。


    “啊,驢兄,不好意思,第一次第一次,別見外啊。”


    江楠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但同時他心裏暗暗有些奇怪,第一次殺妖……竟然沒怕。


    似乎……也就那麽迴事。


    難道我天生就是殺妖的料?皇帝也正好看出來了,於是順水推舟的將我送入這斬妖司地牢?


    正想著,手中的尖刀往下偏了一寸,一刀刺了進去。


    噗!


    鮮血噴濺。


    “哦尼瑪,終於刺中了!”


    驢妖身體一僵,生命力急劇消失,臉色蒼白。


    但它卻長舒一口氣。


    原本兇惡的眼神裏露出了解脫的神情,身體由僵硬逐漸變得酥軟。


    而此時江楠也愣住了。


    在尖刀刺中驢妖心髒的一霎那,一股氣息進入身體,隨後便眼前一花,進入到一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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