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


    隨著為首之兵一聲令下,包圍這群倭寇的百餘士兵,五人一組,如大鵬展翅一般,向倭寇撲去!


    鐺!


    鐺!


    鐺!


    這些倭寇本就是悍匪,麵對敵人的進攻,自然不會束手待斃。


    倭寇毫不猶豫的舉刀反擊,可當一向令他們為以自傲的武士刀,砍在這些士兵護甲和手盾上的時候,卻隻能濺起陣陣火花。


    所謂鋒利的武士刀,能夠帶給對手最大的傷害,也不過能在護甲和手盾留下幾道白色的印子。


    “攻!”


    一聲令下,鐵甲兵開始迅速反擊。


    他們手持奇怪的短直菱形兵刃,舉盾防下倭寇的刀擊之後,毫不猶豫的一刺穿出!


    被命中的倭寇隻覺陣陣鑽心的劇痛,然後目瞪口呆的不甘倒下,看著傷口那洶湧噴出的猩紅。


    有幾個倭寇自知不是對手,邊戰邊退尋找戰機。


    可鐵甲兵立即看穿他們的意圖,不給他們絲毫機會。


    幾個鐵甲兵忽然合身撲上!


    見狀,倭寇還有些納悶。


    他們奇怪這些鐵甲兵,為什麽舍棄犀利的直刃和手盾不用,反而欺身而上與他們近戰?


    但僅僅數息之後,來自靈魂的劇痛讓他們明白,鐵甲軍此舉的用意。


    刺痛。


    劇烈的刺痛。


    直到這個時候,倭寇才看清,這些鐵甲兵除了護盾外,肩頭、小臂、胸前、膝蓋,那一根根閃著寒光的倒刺!


    無論是撞、是拍、是抱,亦或是膝擊,都能給對手造成沉重的傷害!


    與直刃不同的是,直刃命中的敵人,基本沒什麽生還的機會。


    哪怕沒中要害,也會很快被放盡鮮血而亡。


    而被這些倒刺命中,雖然一樣會讓他們喪失戰鬥力,卻不會傷及性命。


    井上此時才明白,這些鐵甲軍要的,不僅僅是消滅他們,而是要活捉!


    他驚恐看向麵前的對手,當他目光掃到那根直刃後,忽然覺得有些眼熟,恍然大悟!


    “三棱刺!”


    “你們是帝國之虎,蘇大魔王的士兵!”


    然而,他的對手卻沒有給他一點迴應,麵甲背後射出一道恐怖的寒芒,合身而上!


    噗!


    鐵甲兵胸前的倒刺,無一例外的全部紮進了他的胸口。


    劇痛、無力、恐懼,迅速襲遍了井上全身。


    這個時候的他,即便是想揮刀自盡,也很難做到。


    從鐵甲兵現身,到戰局結束,不過僅僅一炷香的時分。


    而就這一炷香的功夫,讓這些自傲的所謂武士,無不丟盔棄甲,頹然被俘。


    而鐵甲兵最嚴重的‘傷勢’,隻是一個戰士手臂上的倒刺,被不小心折斷。


    遠處高崗上,別說許圭,就連葛天和尚本叔也看的目瞪口呆。


    “咱們才離開幾天啊,老爺啥時候又研究出了這些新玩意?”


    尚本叔沉吟半晌:“這些鐵甲其實已不適合現在的戰爭,倒是用於城防治安、護衛擒敵頗有奇效。”


    葛天點頭:“不錯,鐵甲再好也怕炸藥,但麵對冷兵器卻絲毫不懼,老爺果然大才啊!”


    許圭這時才迴過神來:“你們說什麽,這些人是先生派來的?!”


    他麵露驚喜:“葛大哥,是不是先生也來了錢塘,他在哪裏?”


    葛天這才驚覺說溜了嘴,趕緊往迴圓:“人是老爺的沒錯,但老爺可沒來啊。”


    “是嗎?”


    聞言許圭有些失望:“要是先生來了該多好?”


    可有時候,打臉來的就是如此之快。


    許圭失望的情緒還沒來得及彌漫,就看到坡下鐵甲軍的身後,忽然步出幾道身影。


    卻不是蘇謹、馬三、蘇根生,又是誰?


    就連李源都少見的露了麵,緊緊跟在蘇謹身後。


    “葛大哥,你不是說先生沒來嗎?那下麵那人是誰?”


    看著許圭似笑非笑的表情,葛天也陣陣無語,暗自嘀咕:


    “老爺啊老爺,這可不是小的賣了你,是你自己露了行跡,你可別怪我。”


    “先生!”


    許圭哪裏顧得上葛天怎麽想,興奮的高唿一聲,朝著坡下玩命奔去。


    好像生怕跑慢一點,蘇謹就會消失不見。


    許圭藏身的地方,距離蘇謹至少數百步,蘇謹壓根沒聽到。


    此刻的他,正冷冷站在井上的麵前,麵露寒光:“倭國來的?還是海上來的?”


    井上不屑的掃他一眼,閉目不答。


    “嗬,還自以為挺有骨氣?”


    蘇謹冷笑:“愛國的硬骨頭我見過,但搶劫的畜生有硬骨頭的,我還生平未見,馬三。”


    馬三搓著手站了出來:“老爺。”


    “一炷香,我要拿到我要的東西。”


    “放心。”


    馬上獰笑著走上前,一把將井上拽起:“根據小的經驗,用不了一炷香,他啥都得撂。”


    蘇謹不屑的撇嘴:“不就是貼加官嗎?說的有多神秘似的?”


    “嘿嘿...”


    馬上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這不是您給的限期短嗎?要是時辰足夠,小的能讓他把他老娘肚兜穿啥色的都招出來。”


    蘇謹趕緊擺擺手:“老子對他老娘穿啥肚兜沒興趣,你趕緊給我滾蛋!”


    “嘿嘿...”


    井上驚恐的看著馬三,雙腳連連踢騰。


    馬三不耐煩的一個大逼鬥甩了過去,啪的一聲過後,井上整張臉都腫了起來。


    無心去看馬三怎麽折磨這個井上,迴過頭看向身後笑道:“來了?”


    許圭眼含熱淚,激動的衝到蘇謹身前跪倒:“恩師!學生想死你了!”


    蘇謹忽然有一種春晚看馮老師的既視感,笑著將許圭扶起:“起來吧,多大的人了,哭哭啼啼的像個什麽樣子?”


    許圭不好意思的訕笑著站起。


    蘇謹的這些學生中,許圭年紀最小。


    當年他跟在蘇謹身邊求學時,才十六歲,比蘇謹還小三歲。


    而同時跟在蘇謹身邊的表哥陳顯,已經二十一,童福山更是二十四了,倆人比蘇謹年紀都大。


    童福山為什麽常在蘇謹身邊插科打諢,喜歡胡鬧?


    正是因為他要把自己裝扮的‘不成熟’,才能凸顯蘇謹這位恩師的‘穩重’。


    雖然蘇謹現在已經是快三十的人了,但他俊秀的麵相,卻讓他看起來仍如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你這段時間在錢塘做的不錯。”


    笑看著許圭,蘇謹仍然給出一句鼓勵:“辛苦了。”


    “恩師...”


    許圭卻覺得很慚愧:“學生惹出了不少亂子,給恩師丟人了。”


    “狗屁丟人。”


    蘇謹不屑的笑笑:“老子當年在鳳陽當縣令的時候,還不如你呢。”


    對蘇謹的這句自謙,許圭笑笑卻全然不信。


    鳳陽,雖為洪武帝定下的中都,卻始終是個窮縣。


    恩師生生將鳳陽從一個窮縣,治理成現在舉國聞名的富縣,這份本事他許圭就自愧不如。


    “恩師,是學生無能,才勞您親自出馬,學生慚愧。”


    蘇謹不答,隻是笑問:“你覺得自己做的不夠好?”


    “是。”


    “你可知你麵對的是什麽人?”


    許圭一愣,小心答道:“是江南的貪官。”


    “何止?”


    蘇謹歎口氣:“貪官隻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


    傳承百年的士族,豪紳,本地錯綜複雜的各種關係網,又豈是你想的那麽簡單?”


    許圭聞言,沉默不語,暗中思量著恩師所言之意。


    “你們啊,總是把事情想的太複雜,做事的時候又太簡單。”


    “不過亂世當用重典,事急從權,簡單也沒什麽不好。”


    蘇謹的話,讓許圭越聽越糊塗。


    “恩師,學生不明白。”


    “我來問你。”


    蘇謹忽然笑道:“小時候抓過泥鰍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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