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


    考生就位,二聲鑼響。


    “每字號房左右兩側有水桶,考生申明緣由經過允許,可自行取水。”


    “恭房位於西南,同樣需經過允許方可離房!”


    號房


    “現在開始,一炷香的時間洗筆研墨準備,一炷香後發卷!”


    甲乙丙丁等每字代表著一排號房,後麵的數字則代表著房間號。


    所有考生走出號房,向兩側走去。


    兩側各有幾個裝滿水的水桶,一側是取水飲用,另一側則是洗筆池。


    不過考生也可打點水迴去放著。


    這次主考官雖是三人,但任亨泰這個禮部尚書才是正主。


    翟善雖是吏部尚書,六部之首,但這次他和張庭蘭也隻能為輔。


    曆屆科舉,幾乎沒有吏部尚書參加主考的,這一次可見老朱對恩科的重視。


    張庭蘭和翟善在考區巡視完畢,迴到後麵判卷的房間。


    考試期間,所有考官不得離開貢院。


    考生交卷之後,判卷的工作也會在貢院全部結束,上報皇帝之後,考官才能離開。


    為防作弊,這次老朱甚至派出錦衣衛在貢院外巡邏,就是以防出現投遞、串通考題,不可謂不嚴。


    任亨泰閉目坐在案幾前沉思,眼前放著火漆密封好的考題。


    他從安南迴來不久,就接到了主考恩科的任務,直接搬著鋪蓋住進了貢院。


    而這考題,也是在陛下圈出範圍之後,斟酌好久才定了下來。


    之後立即火漆密封,一直帶在身邊。


    “古雍,時辰到了。”


    任亨泰陡然睜開雙眼,微微一笑:“好,開卷!”


    ‘梆!’


    三聲鑼響,正式開考!


    會試共考三場,每場三日。


    第一場考經義,也就是考舉子們對四書五經的理解。


    經義可不是想怎麽寫就怎麽寫,而是有些按照嚴苛的格式。


    內容也不能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代聖立言。


    也就是八股文。


    八股文分為破題、承題、起講、入題、起股、中股、後股、束股幾個部分。


    其中精華部分是起股、中股、後股、束股。


    尤其是這四個部分,是決不能隨便寫的,必須用排比對偶句,共有八股,所以稱為八股文。


    第一場考完退場休息一晚,馬上就是第二場。


    第二場考實用文體寫作,第三場則是時務策論。


    但最核心的考試內容,卻是第一場的經義,其餘兩場隻能是錦上添花,不能決定生死。


    夏雲之前早收到了‘考題’。


    雖然有好幾個題目,但畢竟有了範圍不是?


    他前些日子也為此準備了好久,此刻正信心滿滿的等著發卷。


    可卷子一發下來,頓時傻眼了。


    ‘生財有大道?’


    這是啥玩意?


    不是,考題範圍沒有這個題目啊?


    難道是發錯卷子了?


    徹底傻眼的不止她一個,凡是蕭山書院的學生,尤其是方孝儒的嫡係,幾乎都拿到了考題。


    可這一下子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完全被搞懵圈了。


    聰明點的學生馬上反應過來,趕緊研究破題思路,但夏雲還懵懵懂懂的不知如何是好。


    巡視的衙吏瞅了他一眼,好心提醒了他一句:“抓緊時間,別發呆。”


    夏雲這才反應過來,皺著眉開始破題。


    何元和他的情況很像。


    但他還不如夏雲。


    他雖是舉人,但卻是當年最後一名僥幸中舉的,底蘊本就不實。


    他咬著筆杆一直在發呆,不知該從何下筆...


    而另一邊,許圭也在皺著眉。


    倒不是題難,而是...太簡單了。


    更何況這道題,他似乎在哪裏見過?


    等等!


    先生給的參考書籍中,曾經有過這麽一篇範文,題目就是生財有大道!


    而那篇範文的作者是叫什麽張居正的。


    隻是他一直想不通,這張居正是何許人也?


    他的那篇範文寫得如此華美,又為何不來參加科舉?


    拍拍額頭:“我這是想什麽呢?現在考試才是最重要的。”


    不過許圭可沒打算直接照抄那篇範文,他丟不起那個人。


    經過蘇謹在玄武書院沒日沒夜的給他們刷題,破個題還不是手到擒來?


    僅僅數十息的功夫,許圭至少已經想好了數個破題思路,隻是猶豫選哪個更好一點。


    閉目,沉思。


    另一邊,陳顯也明顯遇到了同樣的問題。


    同樣的,他也選好了數個破題思路。


    隻是稍有不如許圭的是,他需要在草稿上推演,才能決定哪一個更好。


    至於童福山...


    童福山的水平較之許圭雖然稍弱,但也屬玄武書院的佼佼者,尤其腦子更活一點。


    不如許圭的原因,皆因他的心思都在算術和其他雜學上,對科舉並沒多大的興趣。


    看到題目的瞬間,他倒也想好了破題思路,但他壓根懶得寫。


    張居正的範文他同樣也看過,嘿嘿一笑,直接稍作刪改,加了點自己的東西。就準備直接開始在卷子上謄抄。


    可就在筆尖即將落於紙間,他卻猶豫了。


    苦笑一聲,將卷子挪開,取過一邊的草稿:


    “生財有大道,生之者眾,食之者寡,為之者疾,用之者舒,則財恆足矣。”


    算了,還是老老實實的自己寫吧,要是讓先生知道自己這麽沒出息,非得把自己逐出師門不可。


    孰不知他有點高看了蘇謹。


    要是蘇謹在此,不抄?那還是他嗎?


    三日的時光匆匆而過。


    以陳顯為首的玄武書院十九舉子,基本上第一天就全部答完了卷子。


    剩下的兩天不過是在修修改改,力求盡善盡美罷了。


    到了最後一天的上午,他們才正式開始往卷子上謄寫。


    至於童福山,寫完之後就直接謄上了卷子,剩下的兩天都在唿唿大睡。


    路過的監考看他那副樣子,一個個搖頭歎氣,心說這八成又是一個受了刺激的。


    考場之內不是沒有直接瘋了的。


    範進中個舉都能瘋了,更何況這可是能通向全國頂尖,那僅有的數百進士之名的會試?


    昨天,不就抬出去一個喊著‘我中了,我中了’的瘋舉子嗎?


    而另一邊,雖是春寒料峭,但夏雲依舊滿頭大汗。


    他還是有點才學的。


    但正因為有才學,才知道這考題並沒那麽簡單。


    表麵看似隻是理解並解釋‘生財有大道’這句話的含義,但他心裏清楚,這其中還涵蓋了時務策論。


    怎麽生財,如何生財?


    既要符合對聖人經義的理解,還要結合實際有獨特的見解,可這些蕭山書院沒有教過啊!


    “梆!”


    隨著鑼聲響起,他手裏的筆一顫。


    距離考試結束還有不到三個時辰。


    他沒有時間了,現在必須開始謄寫卷子。


    卷子可不是謄寫上去就行,字跡、書法都很重要,若是有了一個錯別字就要重頭再寫!


    因為卷子上隻要有一個錯字,就會判為記號卷子,直接罷黜!


    可他這內容...真的可以嗎?


    夏雲,徹底沒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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