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三,距離十五還有兩天。


    今天青絲坊準備的絲襪更多,足有兩萬雙。


    蘇謹也沒想到,這幫韭菜為了爭個破花魁,真是鉚足了全力啊。


    “貧窮,限製了我的想象力啊。”


    蘇謹自嘲一笑,對馬三說道:“今天這兩萬雙絲襪,仍舊對等分,嗯...那個什麽詩韻的給她多準備一千雙就行。”


    “是,老爺。”


    蘇謹身邊的人,要論執行力最強,那還得是馬三,很快就將事情安排的妥妥當當。


    蘇根生:歪?那我嘞?


    今天和昨天差不多,孫廷尉等別人買的差不多後,馬上派人去將詩韻剩下的絲襪全部包圓帶走,六千雙一掃而空。


    這絲襪多的,詩韻估計能當傳家寶,一代一代傳下去了...


    穿不完,根本穿不完!


    媚娘和紅樓的支持者還是有不少的。


    畢竟他倆既不像琴心那麽清高,又不像詩韻那樣已經被孫公子包養。


    就算退而求其次,她倆也有很多的支持者。


    更何況這倆姑娘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在詩韻與孫廷尉常駐閨房,日夜切磋,琴心淡泊名利,一心操琴的時候,她倆每天都要辛辛苦苦出來展示才藝,喊一句:


    “榜一大哥666!”


    今天,他們的支持者們終於開始漸漸發力。


    本來蘇謹還以為她倆的絲襪賣不動,誰知道最後隻剩下幾十雙。


    “看來我還是低估了這些古人啊...”


    蘇謹感歎。


    這些人前幾日不出手,不是不在乎,而是準備‘讓子彈飛一會’,等到臨近中秋的時候才開始發力。


    尤其是在蘇謹暗箱操作,刻意維持某種‘平衡’的前提下。


    “今晚看看熱鬧去。”


    前幾日,蘇謹一直在暗中沒怎麽摻和,但今日卻必須去秦淮河了解下情況。


    鳳陽的絲襪在昨天就全部運來,隻有今晚實地考察一下,才能決定明天的放量。


    詩韻那邊沒必要去,她就靠這一個狗大戶幫襯,沒什麽考察的意義。


    琴心?


    歇歇吧,更沒必要去了,她的票數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蘇謹弄了兩撇假胡子粘上,直接去了媚娘的畫舫上。


    留月舫雖然不如詩韻舫豪華、氣派,但也獨有自己的風味。


    唯一小家子氣的,就是進門看媚娘表演節目,得先交一兩銀子的‘門票’。


    美其名曰-茶位費。


    “呸、差評!”


    蘇謹暗暗吐槽一句,進門找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隨手點了一壺茶。


    前前後後幾個妓子表演完節目後,媚娘才千唿萬喚始出來,胃口吊了個十足。


    要說她的身段確實不錯,至少單論身材比琴心就要好不少。


    媚娘身段極軟,細細的腰肢猶如河風擺柳。


    她最擅長的也是舞蹈,尤其是胡舞。


    看著媚娘隨著伴樂翩翩起舞,蘇謹居然覺得她跳的還不錯,將來有機會倒是可以把她收到瀟湘館去。


    “也不知她跳科目三是什麽樣子...”


    除了最開始的欣喜,看慣了美女、細腰、大長腿的蘇謹,馬上開始覺的百無聊賴,支著腦袋胡思亂想。


    “胡公子贈絲襪百雙!”


    “周公子贈絲襪百雙!”


    “齊公子贈絲襪兩百雙!”


    “胡公子...”


    恩客越來越多,幾乎每個人都帶著豐厚的‘禮物’。


    留月舫外的紅燈籠下,掛起來的風鈴牌越來越多,打遠望去就像樹上結滿了果子一般。


    留月舫老鴇一邊得意的在船頭接客,一邊斜眼瞅著詩韻舫。


    今夜雖然仍舊少了對麵一千多,但是看看對麵隻有零零散散幾個牌子,老鴇笑了。


    雖然對麵每個牌子上麵寫著的數量並不少,甚至還有一塊寫著‘伍仟’的,


    但是與自己這邊掛滿了木牌一比,頓時顯的有幾分淒涼。


    登船的恩客,路邊瞧熱鬧的誰也不是傻子,一看就知道是怎麽迴事,議論紛紛。


    “那報紙說的還真有道理啊,你瞧那詩韻舫,基本都是那孫家少爺送的,雖然多,但是有個鳥用?”


    “就是,若那孫公子上了留月舫的船,這牌子最多的不就是媚娘了?和她詩韻有什麽關係?”


    “你瞧瞧花語舫那邊,牌子一點都不比留月舫少,要我看呐,最後這花魁還得看媚娘和紅樓姑娘的。”


    “那琴心姑娘呢?”


    “可惜了,昨天她還有不少呢,今天就沒幾個人送了,估計是沒戲了。”


    與留月舫、花語舫的燈火通明相比,清風舫就顯得冷清了許多。


    琴心一邊撫琴,一邊輕聲哼唱著蘇謹寫的小曲,一副清心淡然,與世無爭的模樣。


    清風舫的老鴇無奈的看著她。


    琴心自小是她帶大的,雖是妓子,但視如己出。


    原本琴心還算開朗,可自從前些年遇到那個人渣之後,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琴心,你不能再這樣消沉下去了,這次花魁若是爭不到,過些年你年歲一大,到那時媽媽也護不住你。”


    琴心手中手指一顫,低頭默默不語。


    良久之後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琴心不過一樂籍賤女罷了,早如浮萍一般,真到了那日便舍了這條命又能如何?”


    “你可別這樣說!”


    老鴇連連擺手:“你不是說那蘇公子會保你當這花魁嗎?怎麽這些日子一直沒見他來?”


    “我不知道”,琴心有些惆悵的搖搖頭:“不過他說的話,女兒倒是有幾分信任呢。”


    “你呀你,就是這老實的性子,男人的話怎麽能輕信?上次吃的虧還不夠嗎?”


    “媽媽...”


    “算了算了,我不說了,你好自為之吧。”


    琴心目送老鴇離開,從身上取出一封折好的白紙,輕輕打開:


    秋風簾幕賽花神,


    別後相思入夢頻。


    樓閣新成花欲語,


    夢中誰是畫眉人。


    “蘇公子,你這詩寫的真好,可誰又能為奴夢中畫眉呢?”


    今夜的琴心帶著絲絲幽怨,可另一邊的詩韻就難免有些暴躁。


    船外遊客的閑言碎語,怎麽可能傳不到船上?


    詩韻暗唿失策,怎麽沒想到這一茬?


    她趕緊命老鴇,找人去青絲坊將孫廷尉的風鈴牌分解成數十份,


    然後琳琅滿目的掛到了船頭的燈籠下。


    對於詩韻如此掩耳盜鈴的行為,孫廷尉有些不滿。


    畢竟,一張寫著‘伍仟’的木牌,看起來可要比五十張‘壹佰’的霸氣多了。


    不過在詩韻的刻意奉迎下,他也沒想那麽多,摟著美人就進了臥房,並答應明天再送幾十份‘壹佰’的木牌。


    八月十四。


    花魁榜爭的前一天。


    來到青絲坊的客人有些懵逼的發現,門口寫著不再限購的告示牌。


    孫廷尉派去買絲襪的人一臉懵逼。


    “這...還包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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