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謹本來打算直接找個客棧歇下就算了。


    可當他聽到秦淮河那邊有熱鬧看,國人內心深處愛看熱鬧的dna瞬間開始湧動。


    他眼瞅著去秦淮河的人群越來越密集,馬車肯定是不能坐了,索性隨著人群信步向那邊走去。


    八月雖已入秋,但是空氣中仍舊帶著絲絲悶熱的潮氣。


    不過這樣的天氣已經算是很不錯了,當得起一句秋高氣爽。


    想想前幾個月的日子,那才叫一個崩潰。


    前世蘇謹一直生活在北方,到了夏天的時候,隻要不是站在太陽下暴曬,隨便找一處有樹蔭的陰涼地,就不至於很熱。


    尤其是刮上一陣小風,或者再下上一場雨,真是涼爽又痛快。


    哪像現在,平時悶熱不已,活像把人放在火上烤,若是下了一場雨...


    那他瞄的下的哪裏是雨,分明是開水好吧?


    每次下雨的時候,蘇謹就感覺自己好像一個饅頭,被人放在蒸鍋裏玩命蒸,看誰都是‘熟人’。


    每到這個時候,他就無比懷念前世有空調的日子,哪怕是電扇也好啊。


    “不行,說破大天也得把電搞出來!”


    一邊暗暗下定決心,一邊隨著人群走到了秦淮河畔。


    此時的秦淮河,無論岸邊還是河上,完全是一幅燈火通明的美麗畫卷,一條條畫舫掛滿了燈籠,將整個河麵映照的猶如白天。


    畫舫邊上站著許多衣衫襤褸的女子,不停地向著岸上的人群招手,賣弄自己的良好身段,希望有恩客上船,與她們切磋一下技藝。


    現在剛剛入夜,這些畫舫暫時還停靠在岸邊的碼頭,一些‘慈眉善目’、‘風韻猶存’的女人,在船頭不停地接待著客人上船。


    “李公子您來啦。”、“張員外快快有請”的聲音不停從她們嘴裏傳出。


    每說完一句話,還要得意地朝著隔壁畫舫挑挑眉,仿佛在炫耀著什麽。


    岸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時有書生或者富商打扮的人走出,和這些女人調笑兩句,神情自然地邁步走進畫舫,一看就是熟客。


    岸邊的人雖多,但大部分都是來瞧熱鬧的。


    在這個時代,青樓是合法產業,但是消費昂貴。


    一般的地方,青樓、勾欄、妓寮依次往下排等級。


    勾欄、妓寮都是屬於可以‘爬二樓’的那種。


    不過勾欄稍微高級一點,也會提供表演、說書等服務,每個朝代不太一樣。


    妓寮的等級就差太多了,屬於大眾消費,比他等級再低一點的,就隻有‘暗門子’了,那些人就不能叫妓,而是娼。


    在這些之中,青樓又是最‘高大上’的那一種,隻接待豪客、富商、書生等這些有錢、有才或者有地位的人。


    裏麵的妓子,可不是花點錢就能發生點什麽故事,最後願不願意與你在肉體的激烈碰撞中,完成靈魂的交流,還要看你自己的財力或者才力。


    其中尤以花魁為最。


    秦淮河上每年都有才女層出不窮,但花魁每年隻有一個,足可想其身價之高。


    而在應天府,最高級的娛樂場所,可不是在青樓裏麵,而是這些畫舫。


    畫舫有些屬於青樓,有些不屬於。


    從畫舫的外表,就能看出這家的實力如何,有沒有名妓坐鎮。


    有花魁或者名妓坐鎮的,往往畫舫極其龐大和繁華,高三四層的都有。


    而其他差一些的,就顯得寒酸許多。


    蘇謹沒急著上船,他站在碼頭邊上,一邊默默看著河邊的上百艘畫舫,一邊聽著人群中的議論聲。


    “我瞧今年的花魁,還得是詩韻舫的詩韻姑娘,畢竟是去年孫公子力捧出來的花魁啊!”


    “那可不一定,我看好花語舫的紅樓姑娘,她那一身胡舞,可不亞於詩韻姑娘。”


    “要論舞姿,她們二人又如何是媚娘的對手?不止跳舞,媚娘那一手反彈琵琶,才令人叫絕啊!”


    “說的好像你上船聽過、看過一樣,那我還說琴心姑娘琴棋書畫皆是一絕呢,閣下又當如何迴應?”


    “琴心姑娘?”


    那人一愣,旋即笑道:“誰不知道這花魁之爭拚到最後,比的是背後的財主,誰更願意為他們力捧的姑娘千金一擲?


    琴心姑娘雖然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她實在太不會做人了,上次孫公子去找她,還不是被拒之門外?


    聽說這次孫公子放出話來了,隻要琴心姑娘願意陪他一晚,他就力保琴心姑娘奪下花魁!可惜最後還是被琴心姑娘拒絕了,這才惱羞成怒繼續捧詩韻姑娘。”


    “是啊,這事我也聽說過,聽說那艘詩韻舫,都是為了詩韻姑娘改的名字。”


    “說來這琴心姑娘也是個苦命人,當年她也曾苦戀一書生,誰知那人考取功名後,卻將她棄如敝履...”


    蘇謹在人群中嘴角斜斜揚起:“好像聽到什麽不得了的東西呢,花魁之爭?這個琴心姑娘倒是有點意思。”


    他轉身找到剛剛一直在議論紛紛的幾個書生:“在下有禮了,不知那琴心姑娘的畫舫是哪一艘?”


    書生一愣,指了指岸邊一艘不算小,但是和詩韻舫沒法比的畫舫:“那艘清風舫便是了。”


    “多謝。”


    問到想要的信息,蘇謹幹脆的轉身就走,那書生奇怪之餘又喊了一聲:


    “喂,你這樣去是沒用的,那琴心姑娘清高的很,不會輕易見你的!”


    蘇謹卻不迴頭,擺擺手繼續往前走。


    來到清風舫的船頭,蘇謹沒有急著上前,而是在一邊悄悄打量。


    這艘畫舫說大不大,說小確實有點小,尤其是和那邊的詩韻舫比起來,猶如孤舟一般。


    船身沒有任何華麗的點綴,除了燈籠外別無其他花哨的裝扮,若不是停在聚滿了畫舫的碼頭,倒像是一艘普通的客船。


    雖然船不大,但是船頭仍舊聚滿了書生,一個個手裏拿著紙和筆,抓耳撓腮的不知在想著什麽。


    蘇謹信步上前,卻被一個小丫鬟攔住:“這位公子,您有何事?”


    此時的蘇謹,一身麻布衣衫還沒來得及換下,若不是他的氣質非同常人,丫鬟恐怕直接把他當成碼頭的小工了。


    看著丫鬟一臉狐疑的看著他,蘇謹笑笑:“在下想求見琴心姑娘,不知方便嗎?”


    丫鬟再次認真打量了他許久,心裏也捉摸不透蘇謹的身份。


    說他是個窮人吧,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倒像個讀書人。


    說他是書生吧,可哪個書生會穿著一身粗布麻衣來畫舫?


    不過丫鬟倒是沒犯以貌取人的毛病,反正隻要過不了第一關,他就別想上船。


    她指了指一邊的牌子:“這位公子,我家小姐素來喜愛詩詞,還請留下墨寶,若是我家小姐中意,自然會和公子相見。”


    (猜一猜蘇謹準備抄哪個?猜對了...也沒獎勵,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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