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三叔哪裏管桂哥兒急促的叫喊,摟著孫山一直喊:“山子,我的山子終於迴來了。我的好侄兒山子終於考上進士了。三叔我好高興,三叔以你為榮。好山子,這次一定要大辦宴席,好好慶祝。天啊,我家山子竟然那麽厲害,考上了進士,過不久就要當大官了。我老孫家從此之後就是官宦之家,我就是官老爺的三叔了。”


    孫三叔一邊抱緊孫山,一邊往外嘟嘟囔囔,整張臉在火光的照耀下,油光滿麵。


    最後還是及時趕來的村長看不過眼了,立即命令村裏的壯漢把孫三叔叉出一裏之外。


    山子又不是他一個的,抱了那麽久早就該滿足了。


    哼,山子是他們孫家村的山子,更是他這個村長的山子,要抱也該他這個村長抱。


    不過村長不愧是村長,比孫三叔理智多了,雙眼渾濁又清澈地看著孫山,緊緊地握住孫山的雙手。


    激動又亢奮地喊:“山子,我們的山子,你真的考上進士了?”


    那天報喜好熱鬧啊,他們村從未有這麽熱鬧過,比上次中舉熱鬧多了。


    以致熱鬧過後顯得不真實,如果不是地上殘留的紅色炮仗紙,大家都以為是一場夢。


    孫家村的父老鄉親們等啊等啊,一直等孫山衣錦還鄉。


    從四月等到五月,六月,七月.....怎麽孫山還不迴來的?


    不少人更懷疑那天的高中報喜是一場遊戲一場夢,要不是外人談起孫家村就是進士村。


    鄉親們還真以為他們記憶出現了混亂,把夢境當真實。


    孫山看著村長充滿期待的眼睛,鄭重地點了點頭:“阿爺,沒錯,我考上了進士。”


    這話把一眾鄉親們拉迴了現實。


    隨後響起一陣掌聲。


    七大爺神采奕奕地說:“我就說山子是我們孫家村最聰明的兒郎,自小就與眾不同,所以才考上進士。”


    八大爺在一邊附和:“山子從小就喜歡到小金邊看水,我想山子小時候肯定在想沿著這條河去更遠的地方,走更遠的路。”


    五大婆樂嗬嗬地說:“伯民家的小子出生就跟村裏的小子不一樣,在野豬坡出生,肯定得到山神爺爺的保佑,哎呦,怪不得那麽有出息了,這是天注定的。”


    六大婆認同地說:“那個楊算命真靈驗,說看到孫家祠堂,山子家屋頂隱隱約約有頂官帽。哎呀,想不到還真有幾分本事。”


    不少鄉親們想到這裏,七嘴八舌。


    其中一個婦人說道:“有空我得去找楊算命算一算我家小子,看一看我家屋頂有沒有官帽才行。”


    這話一出,立即引起一陣噓聲。


    有個老頭不客氣地說:“呸,又不看看你家住什麽,山子家住什麽?你家那黃泥屋就算官帽來了,也戴不上去。看看我們山子的,青磚瓦屋。你家的根本沒得比。”


    這話把那個婦人氣得要死,於是開始村裏一場說著說著就吵架的戲碼了。


    最後還是村長一聲怒吼:“吵,誰要再吵,別怪我不客氣。今日山子衣錦還鄉,不是看你們吵架的。”


    揮一揮手,很快幾個壯漢把婦人和老頭像孫三叔一樣被叉到一裏地之外。


    前一秒村長怒氣衝天,後一秒和顏悅色地看著孫山,眼裏冒出一閃一閃亮晶晶的星星之火。


    無比榮耀地說:“好,我們孫家村的山子就是好樣的。三千裏赴京趕考,一進場就高中,成為孫家村第一個進士,也是黃陽縣第一個進士,更是漳州府第一個進士。好,好,好。現在整個漳州府誰不知道我們孫家村。啊哈哈哈~~列祖列宗在上,山子光宗耀祖迴來了。”


    村長激情澎湃地發表一番感言,隨後響起一陣一陣熱烈又急切的掌聲。


    天上繁星點點,孫家村火光點點,大家充滿熱情和向往。


    孫子裝模作樣,擺了擺手說:“這次高中,實屬運氣好。京城人才濟濟,我隻是一般一般而已。”


    這話鄉親們不同意了,七嘴八舌地開展一番討論,最後一致認為他們孫家村的山子無人能敵。


    孫山看著越來越多的人,頭皮發麻,麵上還要保持微笑,想著怎麽才能快速穿越人群迴家。


    大家聚集在這裏也不是一迴事啊,總讓他迴家才對吧。


    村長緊緊地握住孫山的手不放開,嘴裏嘟囔著:“我們村的山子就是好樣的,我現在走出村外,大家都認識我。走到哪裏都以我為中心,還請教我怎麽培養出那麽出色的兒郎。”


    另一個老頭笑哈哈地說:“就是,村裏有山子這麽出色的兒郎,別的村都讓著我們呢。”


    另一個婆子說道:“多虧我們村有山子,官差過來都客客氣氣,不敢欺負我們呢。”


    另一個漢子問道:“山子,你快告訴我們,京城怎樣的?大不大?聽說雞蛋賣得很貴?比我們這裏貴多了。”


    另一個小媳婦又說道:“何止雞蛋貴,青菜都要用銅板買?哎呀,我好想到京城賣青菜。”


    孫山:......


    在外麵的孫三嬸終於衝過萬丈重圍,衝入孫山的身邊。


    剛才隻不過比孫三叔反應慢一步,就慢千千萬萬步。


    激動地大喊大叫:“山子,我家山子真靚仔。”


    隨後看到一個婆子竟然用狗爪手摸到孫山的衣服,嫌棄地說:“你們快讓開,不要弄髒我家山子的衣服,這是進士老爺的衣服,可不能讓你們碰。”


    這話非常有效果,大家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連村長也放開孫山的雙手,默默退了一小步。


    剛才太激動,竟然忘記孫山穿的是什麽。


    這麽一仔細打量,好一個身穿長衫,頭戴巾帽,一雙皂鞋,風度翩翩,氣宇軒然的進士老爺。


    特別在火光的映襯下,溫潤如玉,微笑點頭的謙謙君子。


    孫山雖然不讚成孫三嬸說的話,但效果卻很好。


    終於唿吸到新鮮的空氣,終於緩過氣來了。


    孫山麵露微笑地看著孫三嬸,喊了一聲:“三嬸。”


    這麽一句,把孫三嬸激動壞了,高興地應了一聲:“山子,你迴來了,我們快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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