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到京城,大約一千公裏,從揚州碼頭直接乘船,沿著京杭大運河走,大概要一個月時間才到達京城。


    馬伯庸的《兩京十五日》書中有段記載:“五月庚辰,仁宗不豫,璽書召還。六月辛醜,還至良鄉,受遺詔,入宮發喪。”


    描繪了太子朱瞻基必須在15天內跑完兩千兩百餘裏路,從南京趕至北京去拯救自己,拯救大明的曆史傳奇故事。


    從南京到北京短短來迴十五天,這是十萬火急的情況,星夜奔馳的效率。


    此時此刻的孫山,站在揚州碼頭上,沿著京杭大運河一直北上,起碼要一個月。


    加上卸貨裝貨,來來迴迴地搬運,需要的時間更多了。


    從揚州到京城,要過十多個收費站,彼時稱為“鈔關。


    每個鈔關都要收取過路費,雖然隻有少少幾錢,擱到現在也就十幾二十元,但一路下來,還是一筆不小的費用。


    而且鈔關也負責收稅。


    比如船上有價值1萬兩的貨物,起碼要交300兩左右的關稅。


    也因此,沿路各關的榷使個個滿手皆是肥油呀,聽說不少人頭破血流都要爭奪在鈔關幹活。


    由於孫山等舉人拿到通關文牒,證明是赴京趕考的舉人,一路上倒是開紅燈,收的費用很少,甚至有些富裕的鈔關還給免費通行。


    孫山曾經聽過進士、舉人、秀才的船不收費,商人喜歡帶著讀書人坐船,隻要到鈔關就把讀書人推出去。


    實際情況並不是這樣。


    閑散的進士,舉人,秀才的船依舊要收費,隻不過會給相對的折扣,這個折扣怎樣,就要看讀書人怎樣談,身份夠不夠通天。


    鈔關正常情況下不收稅隻有三種情況:一是官家的船,二是太監的船,三是進京趕考舉人的船。


    其他情況,隻要路過鈔關,多多少少都要交稅。


    楊士奇:《北京紀行錄》


    在揚州停留了兩天,陳家商船也裝好貨物,第三天一早就出發。


    桂哥兒早早起床,給孫山弄了個孫家村版的“揚州炒飯”。


    孫山吃了後,跟在孫家村黃氏做的炒飯一模一樣,隻不過因為在揚州做,桂哥兒便說這是揚州炒飯。


    這麽糊弄人的廚師,孫山還是第一次見。


    隻是桂哥兒屬於“皇親國戚”不好開除,要是普通員工,早就收拾包裹走人了。


    桂哥兒看到孫山的嫌棄後,理直氣壯地說:“山哥,我做的就是揚州炒飯。你看一看,裏麵有飯,有雞蛋,有香腸,還有蝦仁,這跟外麵的揚州炒飯一模一樣。”


    桂哥兒用的雞蛋和飯的確是揚州買的,但香腸是廣式甜香腸,蝦仁是在何家海味鋪要的,這就是廣式炒飯。


    孫山就沒見過揚州炒飯用甜香腸。


    在一邊的孫大力附和到:“桂哥兒做的炒飯真香哩,有雞蛋,有臘腸,還有蝦仁,我在孫家村都沒有吃過那麽好吃的炒飯。”


    桂哥兒撇了撇嘴,孫大力吃了兩大海碗,桂哥兒心疼不已。


    這用料十足的炒飯是孫大力吃的起的嗎?該吃的嗎?


    自從跟孫大力成為親戚後,桂哥兒不敢不讓孫大力吃,隻把苦悶咽在肚子裏。


    雖然花的是山哥的錢,但山哥的就是他桂哥兒的,可心疼了。


    桂哥兒又看了看默默吃了兩大海碗炒飯的孫定南,更是心疼地快要落淚。


    今早起床得太早,頭暈暈,糊塗了。就不應該給孫大力和孫定南做早飯,他們吃完了,山哥還吃什麽?


    桂哥兒再看了看隻吃了一小碗的孫山,更是心疼得不要不要的。


    怎麽山哥吃那麽少呢?


    這麽好吃的炒飯都讓那兩個無關要緊的人吃了,這太不應該了。


    桂哥兒把剩下的揚州炒粉裝到孫山的碗裏,吩咐到:“山哥,吃多些,吃那麽少可不行。不吃多些,腦瓜子不靈活。”


    孫山滿頭黑線,他已經很飽了,桂哥兒還拚命地讓他吃,而且桂哥兒版的揚州炒粉真的不好吃.


    孫山搖了搖頭說:“桂哥兒,我吃飽了。吃不下了。肚子太漲,坐船不舒服。”


    桂哥兒見孫山真的吃不下,隻好自己把孫山碗裏的炒飯倒入自己的碗,把剩下的吃光光.


    又是雞蛋,又是香腸,又是蝦仁可不能浪費。


    孫山在吃孫家村版的揚州炒飯,陳東零等人則到茶館吃揚州早茶.


    同人不同命,同遮不同柄。


    陳東零迴味無窮地說:“阿山,揚州美食多,可惜你沒去了。特別那一口碧螺春,清香撲鼻,一個字“正”!”


    陳三哥自從上次拉肚子後,之後吃得再多也沒有拉過肚子,覺得自己的胃已經適應了,這些天到處吃吃喝喝一番。


    搖頭晃腦地說:“揚州早茶雖然比不上我們廣州早茶,但偶爾吃一吃,還是非常不錯的。嘿嘿,他們的三丁包和五丁包還是不錯的。鮮、香、脆、嫩,不錯不錯。”


    說這話時,還嘖嘖嘴,迴味無窮,立即化身為美食家,跟何書鏘一樣,爭取做蘇東坡第二。


    老鄉陸語鳴拍了拍孫山的肩膀,替孫山遺憾地說:“孫兄,這次你沒吃上,等迴來再吃。不要傷心。”


    孫山哪裏是傷心,他是欲哭無淚。


    別人趕考就是遊山玩水,探親訪友,好不快活。


    孫山趕考,趕了等於沒趕,或許隻有會試進場後,那張會試卷紙才證明他有曾經來過。


    而且會試卷子也不一定證明他來過,畢竟卷子做完上交後,批改完畢後,也不會發迴給本人。


    上榜還好說,證明考了,落榜,不知是真正落榜,還是沒參加而落榜。


    輸人不輸陣,孫山臉色平淡,雲淡風輕地說:“外麵的美食,就算再好吃,也比不上家鄉的美食。能在他鄉,嚐上一口家鄉的美食,才是人生最大的幸福。我雖然吃不了外麵的美食,但能天天吃家鄉風味的美食,我的心很快活,也很安謐。”


    何書駿等人:.......


    這個孫山,第一次赴京趕考不見他這麽說?


    現在被限製行動了,說些有的沒的,這屬於死鴨子嘴硬。


    不,就算孫山是活鴨子,他的嘴也不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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