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蘭醒來的時候,胤禛已經去上早朝了。


    她緩緩坐起來,揉著自己的腰,領口鬆垮著,露出一片春色來。


    保養極好的長發如墨般披散在肩頭,一襲水紅色寢衣襯的剛睡醒的她也嬌美慵懶。


    頌芝進來伺候年世蘭洗漱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她不由唿吸一滯。


    頌芝從小就知道,自家大小姐極美。


    年世蘭向來不是那種嬌軟如弱柳扶風的女子。


    她的身上每一寸皮膚都瑩白如玉,每一分肌骨都潤澤無比。


    但她身上的肉卻是長的恰到好處,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


    就是隨意穿一身衣服在年世蘭身上,也能顯得那件衣服價高不少。


    所以年遐齡及夫人也是把她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生怕女兒受了任何委屈。


    年世蘭自小就極順遂,是以性格驕縱爽利,隻是自去年夏天莫名跌倒以後,似乎就變了個人似的。


    別人或許還看不出來年世蘭的性格變化,日日陪在她身邊的頌芝卻是再清楚不過。


    自己的主子,變了。


    年世蘭看頌芝呆愣愣看著自己,順著頌芝的目光低頭,才看到自己衣領敞著。


    她素手一伸,係上了衣扣。


    對頌芝道:“傻站著幹什麽,我什麽樣子你沒見過嗎?”


    頌芝迴過神來,笑著上前。


    “主子恕罪。實在是主子太美,奴婢才一時看呆了。”


    “什麽時候,你竟也學的如此油嘴了。去,把碗拿來。”


    年世蘭嗔道。


    頌芝應了是,轉身去小廚房端出一個小碗來,碗裏是褐色的液體,那是年世蘭讓自己母親悄悄為她找的避子藥。


    “主子真要喝嗎?奴婢擔心,擔心您的身子。”


    年世蘭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嘴邊流下一滴藥,頌芝忙用手中絹帕為她擦拭幹淨。


    “擔心什麽。有什麽好擔心的,左不過是暫時不想有孕罷了。”


    年世蘭漫不經心說著,心裏想起的,是上一世那個已經成了形,卻被烏拉那拉氏指使後來成為端妃的側福晉齊氏,一碗加了落胎藥的湯羹要了命的男胎。


    頌芝不再說話,手底下默默伺候年世蘭起身,伺候她梳洗打扮。


    年世蘭到烏拉那拉氏的杏芙院的時候又是最後一位。


    她給烏拉那拉氏請安,嘴裏說著“福晉吉祥。”


    手上動作是隨意而散漫。


    請完安也不等烏拉那拉氏說話,徑直就走到烏拉那拉氏下首坐了。


    烏拉那拉氏一副看似平常的麵色,隻淡淡笑著讓婢女上茶。


    “妹妹今日似乎乏累,可是昨夜累到了?”


    “承蒙福晉關懷,昨夜妾身確實沒有睡好。一會兒妾身迴去,還得補眠。現下給福晉請了安了,妾身便先迴去了。”


    年世蘭笑著,盯著烏拉那拉氏的眼睛。


    她企圖在烏拉那拉氏的眼睛裏找出一絲惱意來,她想看烏拉那拉氏那副溫和麵容下的樣子。


    可惜,烏拉那拉氏是出了名的賢德,此刻她看向年世蘭的眼神隻帶著幾分寬和。


    “妹妹既是乏累,今日請安也就到此結束吧。各位妹妹迴去的路上慢點,別被昨夜的露水滑了腳才好。”


    烏拉那拉氏說完就帶著笑意,看剩下的幾人告退離開。


    馮氏與段氏走在最後。


    段氏悄悄看著年世蘭與胡格格舒格格都走遠了,才緩步跟馮氏一起迴去她們住的蒹葭軒。


    走在路上,段氏開口:“你說這側福晉,每日請安都這樣話裏有話,福晉怎麽就不生氣呢?”


    馮氏抬頭先是看了四周,她們身邊隻有跟著的婢女,遠處是幾個小太監在灑掃。


    她看向段氏,段氏麵容姣好,粉白透著光彩,一身粉色旗裝剪裁得當。


    雖與她同為侍妾,但是段氏父親是左右春坊讚善段勳崎,官從六品。


    段氏在家應也是受寵愛的,嫁妝應該也是豐厚的。


    隻是不知道這樣的家世,為何甘心入王府當侍妾。


    馮氏想,大概是在這一片磚扔出去就能砸中一個官的京城,從六品的左右春坊讚善大人,也想在朝中有個依靠吧。


    “你我剛入府,我看著福晉是個溫和寬厚的。想來隻要你我安分守己,福晉不會為難我們的。”


    馮氏說道。


    “我在跟你說什麽,你又在跟我說什麽?”


    段氏不滿,馮氏並沒有迴答她的話,而是轉而說起福晉溫和,這誰能看不出來呢。


    連自己這樣新入府的侍妾,都看出來福晉不是個會為難人的好主母。


    馮氏再不語,她連王爺的麵都沒見到呢。


    以後,還不知道是怎樣的情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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