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影欲哭無淚。


    跑了一天,滴水未進,滴米未進,就算是驢子,也不能這麽使啊。


    可林之語的話又不無道理。


    那可是玉璽,早一天找到,也找一天心安。


    他委屈地拉緊韁繩,往那土匪窩去。


    馬車不便上山,到了山腳,就隻能步行上去。


    劍影跟在後頭,看得目瞪口呆。


    這兩人,怕不是鐵打的,一點也不見累!


    “小姐!”遠處,一個豆豆眼努力把眼睛睜到最大,看清來人後,驚喜地叫出了聲。


    其餘人一個去通傳,一個去迎接,頓時熱鬧開來。


    林危得了消息,讓人備下一桌酒菜。


    “你可還記得有我這個哥哥!京城那邊的事情如何?我聽說你在那邊遇上刺殺……”


    林之語打斷了他的喋喋不休:“刺殺一事,不過是陰差陽錯,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迴來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褚念善告訴他的。


    “周子晉這個移情別戀的小人!他奶奶的,我下次看見他,非得打斷他的腿不可。”


    林危握拳,恨恨罵了兩句,猶不解氣,目光一動,一腳踹上桌子。


    唿,爽多了。


    林之語皺眉:“哥哥在這裏,罵人的話沒少學。”


    要是祖母還在,估計氣得要拿拐棍敲他。


    這樣,哪裏是一個丞相兒子該有的樣子?


    林危一噎。


    小時候母親就對自己管教極嚴,誰知道,長大以後還要被妹妹管?


    好在褚念善為他解了圍:“把髒話罵出來,心就幹淨了。”


    林危有些驚異地看了他一眼。


    不愧是兩麵唱戲的左丞相,這話說的,真是漂亮!


    他拿出一本賬冊來,“你說的那個鹽運之事,確實是個賺錢發家的好路子。


    短短半個月,進賬將近千兩。”


    “我來,不是為了賬冊的事情。”林之語開門見山,“最近這幾日,是不是有一隊送葬的人路過?”


    林危點頭:“確實如此,我讓人打聽過,也暗中跟過,說送的是他父親。”


    “可知道往哪裏去了?”


    “看那架勢,是準備上官道。”


    林之語神情一肅:“走了有幾日?”


    “不過一天。”


    林危看林之語的臉色,暗道一聲不好:“你懷疑,那個東西在棺木裏?”


    “不是懷疑,是肯定。”林之語一下站起身來,“向你借幾匹快馬和人手,棺木厚重,說不定還來得及!”


    林危當即吩咐下去:“你去叫幾個能打的,跑得快的,立刻馬上順著昨天那波人的路線追出去。”


    “不用知會大當家一聲嗎?”豆豆眼問了一句。


    林危斜他一眼:“她在山頂上練刀呢,既然你提出來了,那你就去告知她一聲吧。”


    豆豆眼在心裏默默扇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就多餘這一問。


    與此同時,褚念善也起身往山下去:“我也一起。”


    林之語剛要跟上,肩膀被人重重一按,給按迴了椅子裏頭。


    “送葬的人可不少,光是抬棺材的,就有八個。


    底細尚且不清楚,你一個姑娘家,湊什麽熱鬧?”


    林之語默默坐了迴去。


    林危說得有道理,自己去了,也隻是拖後腿。


    威猛寨的威猛不減當年,總共十人,身下的馬兒跑出了殘影,愣是沒有一個人說累。


    除了劍影。


    表麵上看,他首當其衝,其實心裏叫苦不迭。


    把人顛得東南西北都認不得,待會還怎麽幹仗?


    ……


    兩個時辰後,褚念善等人就迴了威猛寨。


    身後幾人抬著一塊木板,上麵蓋著白布,底下依稀可見是一個人形。


    彼時趙三妹已經從山上下來,正向林之語學盤賬的本事。


    自己怎麽說也是負責人,總不能被底下的人忽悠了還不知道!


    “這是……”林危學不懂,也不想學,一雙眼珠子四處亂瞟,第一個看見他們迴來。


    褚念善並沒有他預料之中的喜色:“晚了一步,大概是發現我們在追,把東西拿了,棺木就這樣扔在一邊。”


    他往旁邊一步,讓出位置。


    知道是個什麽情況的劍影,默默背過身去。


    一同去的那個絡腮胡上前,正要把白布掀開,顧忌地看了一眼趙三妹。


    “大當家和小姐還是別看了吧?實在是有些慘不忍睹,劍影小兄弟已經吐過一迴了。”


    居然還吐了?


    林危看了劍影一眼,他背影僵硬,顯然是聽到了絡腮胡的話。


    “我又不是什麽嬌嬌小姐,你且揭開來。”趙三妹盯著白布,不見怯意。


    林之語也道:“我答應了那人,要幫忙找到他師傅的屍首。不親眼看看是個什麽情況,我如何與他說?”


    “好、好吧。”絡腮胡屏氣,揭開白布。


    一時間,隻聽得寒風掃落葉,沙沙作響聲。


    實在是……慘不忍睹!


    肚子上的那道口子被人暴力扯開,一部分腸子拖在體外,段玉匠麵色僵白,已然爬上了淡淡的屍斑。


    林危大駭:“這是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幸好現在是冬天,收拾收拾,也還看得去。”


    林之語微微皺眉,強壓下喉頭的惡心。


    趙三妹麵色慘白,隻看了一眼便挪開目光,下一秒再也忍不住,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絡腮胡把白布重新蓋上,讓人簡單用木板釘了一個棺材樣子,把段玉匠的屍體裝了迴去。


    屍體運到到玉匠鋪子,段淩一個人坐在門檻上,見有人來,連忙起身相迎。


    “餘娘子辛苦。”他瞥了一眼那快要散架的棺材,深深作了一揖。


    劍影和其他人把屍體搬進去,停在院子正中。


    林之語正要走的時候,段淩叫住了他。


    “義莊的人說,我師傅此一番,是為了還債。


    我收拾東西的時候,在屋子裏發現了這個。”


    他遞來一樣東西,是半塊殘缺的木牌。


    林之語用指腹摸了摸上麵的紋路,依稀感到是半朵花的形狀。


    段淩又道:“屋子裏有打鬥的痕跡,偏偏那個仵作說是自殺。


    餘娘子,我想為我師傅討一個公道。”


    “人死燈滅,死後的公道,算個什麽?”


    褚念善的臉在林之語身後出現,拿過那木牌,臉色往下一沉。


    “你認識這個木牌?”林之語見他臉色突變,詫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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