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二道:“好事就是,上陽公主答應了您的邀約,路上也已經安排好了,保管殿下能博得美人歡心。”


    鄭子言擺了擺手。


    “下一件。”


    他才不在乎美不美人的,就是想壓鄭關月一頭而已。


    鄭關月那個病歪歪的皇子妃,扮豬吃老虎,可把他整慘了。


    為什麽他就不能也找一個厲害的正妃?


    更何況,上陽長公主,可不是一般人。


    袁二清了清嗓子:“這件事吧,不好也不壞,全看殿下怎麽想……”


    “說正事!”


    “我聽見,林之語在私下裏,喊她的那個義兄為皇上。”


    “哐當——”


    鄭子言手上的茶杯滾落。


    周霆琛來了,按道理來說確實是一件不好也不壞的事情。


    可是他和林之語走得近,林之語和鄭關月走得近,自己的父皇還和他對談了一個晚上。


    這對於鄭子言來說,是一件天大的壞事!


    他的麵色往下沉了幾分:“範進,你怎麽看?”


    範進也沒好到哪裏去,一個皇帝,丟下滿朝文武,巴巴地來了西戎。


    說出去,誰會信?


    誰敢信?


    “周霆琛此人做事,全然憑借他自己的心意,上次和鄭關月突然聯手,已經是給我們打了一個出其不意。


    如今他能背叛鄭關月,保不齊日後也會背叛三皇子,要是那件事被抖出去……”


    “他敢!”鄭子言一拍桌子,打斷了範進的話。


    範進閉了嘴。


    為什麽不敢?


    人家可是皇上。


    你一個三皇子,算個什麽鳥蛋?


    “父皇最近越來越重視鄭關月這廝,那天還逼著我親自斷了魏戶的手,這讓我如何下得來台麵?”


    “也是這魏戶咎由自取。”範進鄙夷道,“裴美人本來就是照顧陛下身體的,那個魏戶色膽一生,反而還連累了殿下!”


    範進早就看不慣魏戶的所作所為,他仗著自己照顧三皇子長大,對自己很是不敬。


    “要是西戎和秦國打起來,殿下就可以趁機上位,再拿著之前的那幾封信逼秦國退兵,那就好了。”


    地上的袁二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範進遺憾道:“現在說這個有什麽用?陛下都答應了燕黍的事情,如何能戰?”


    “不對,不對。”鄭子言喃喃道,“袁二啊袁二,你終於說的不是廢話了。”


    範進大驚:“殿下是想……?”


    鄭子言低頭問道:“林之語什麽時候離開西戎?”


    “好像是三天後。”袁二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他們的東西少,都不用怎麽收拾,也沒明說,不太確定。”


    “三天啊……”鄭子言低低地重複了一句。


    範進道:“有周霆琛在,他們不得不防備一手,十有八九,會走得悄無聲息。”


    鄭子言撫掌:“不愧是範先生!袁二,傳我的命令,那天的商販全都換成我們自己人,給我下死手,不管林之語死不死,隻要動靜鬧得越大越好。”


    “殿下,可是這樣一來,陛下不就會徹查這件事情?不如等他們離開的時候再動手。”


    範進皺眉,此舉,甚險!


    袁二撓撓頭,又道:“讓人誤以為是鄭關月的人不就好了?”


    “該說不說,袁二,你最近,聰明了很多。”鄭子言讚許,“我自有辦法,把自己摘幹淨。”


    這個辦法,就是上陽公主。


    誰會對自己心愛的姑娘下手呢?


    鄭子言嘴角勾起一個得意的弧度。


    他一把把袁二從地上拉起來,體貼地替他拍了拍並不存在的灰塵。


    “殿下,我之前進來的時候,已經拍過了。”袁二表示對鄭子言的舉動難以理解。


    鄭子言咬牙切齒:“我的意思是,你以後,多說點有用的,少說廢話!”


    ……


    中秋夜。


    即使隻是暫時住的別院,林之語等人還是仔仔細細地布置了一番。


    林小蓮在府中無事,和巧秀一起用竹條做了好幾個燈籠,有果品,有鳥獸,還用色紙繪製了各種顏色,鮮豔生動。


    “小姐,你也掛一個。”林小蓮遞給林之語一盞飛魚樣式的小燈籠,“在巧秀的老家,有這個習俗的。”


    巧秀拿來梯子:“把燈籠掛在樹上,寓意為‘豎中秋’,大姑娘慢點,我扶著。”


    林之語抬頭一看,樹上已經有了好幾個大小不一的燈籠,這麽看著,也有了幾分過節的意味。


    “這樣才有家的感覺嘛。”林危從另一側的月亮門走來,笑著過來搭了一把手。


    燈籠掛好,林之語下了梯子,看著它在樹上晃晃悠悠。


    也不知道這個時候的周子晉,在做什麽呢。


    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她終於親身體驗了一把張九齡的愁思。


    趙三妹拿著切好的月餅分給眾人:“隻要熱熱鬧鬧的在一塊兒,哪裏不是中秋呢。”


    她的話掃去了林之語心裏的那一抹惆悵。


    “今日府裏沒什麽事情,大家都出去走走吧。”


    林小蓮迫不及待地在林之語麵前轉了一個圈:“小姐你看,這是昨天上街的時候新買的,我看西戎這裏的樣式,很是新穎。


    要是上陽公主見了,說不定又可以大賺一筆!”


    “誒,可是周陽人呢?”趙三妹把裝著月餅的盤子朝林危遞了遞。


    “好像是有約了。”巧秀想了一會,“姬偃師也不在。”


    “行了小姐,我們一起出去走走!”林小蓮興致勃勃,恨不能長出翅膀飛出去。


    林之語抬腳準備進屋:“你們先去,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到時候過去找你們。”


    林小蓮看林危還在院子裏,就放心地拉著巧秀走了。


    東院。


    和林之語所在的地方不同,這裏隻有屋子內傳出的微弱燈光。


    桌子上隻有林危送來了一盒月餅,剩下的,就是堆積如山的奏折。


    合上最後一封奏折,周霆琛疲憊地靠在了椅子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事出突然,他把之前沒來得及處理的奏折也一並帶了過來。


    西院傳來歡聲笑語,更顯得他修長的身影落寞。


    她說得對,此道,必孤啊。


    嚴如雲輕飄飄地從房梁上落下:“皇上不去湊湊熱鬧?”


    “朕是皇上,貿然過去,豈不是要把他們嚇死?”


    “您是為了和林之語增進感情才跟來,再這樣下去,都要迴去了。”嚴如雲好心好意地勸。


    周霆琛默了默。


    這還是第一次,他完完全全憑借著自己的心意去做事。


    不參雜任何其他。


    “陪朕去林之語的院子裏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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