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影一個急刹車,呆呆地看著房間裏的陳設,心裏冒出了一個念頭。


    完了。


    他知道王爺單相思林之語,但是從未想到,居然到了這個地步。


    林之語也當場傻在了原地。


    裏麵掛滿了自己的小像,或坐或臥,一顰一笑,栩栩如生。


    不僅如此,裏麵的書架上,擺了不少玩意兒。


    從撥浪鼓,到精致的玉笛,不多不少,正好十九件。


    林之語認出,這些,都是自己以前送給周子晉的生辰賀禮。


    房間的盡頭,是一件大紅嫁衣,金線繡成的鳳凰唿之欲出,旁邊還有象征著富貴吉祥的牡丹襯托。


    林之語被吸引住了,忍不住走近細細瞧著,發現袖口上還有自己喜歡的桂花。


    這件嫁衣,正是自己上輩子嫁入皇宮時,穿的那件!


    “女子成親,都是要自己繡嫁衣的……”


    周子晉也跟了上來,細細撫摸著旁邊擺放的飾品,天官鎖,定手銀,一樣不落。


    他的聲音聽上去還是有些飄忽不定,但是卻隱含期待。


    “可是你不善女紅,我就自作主張,讓全京城最好的繡娘給你做了一件。”


    說著說著,他就把頭低了下來:“之語,你別生氣。”


    林之語的鼻尖一酸,喉嚨被棉花堵住,說不出話來。


    她輕輕環抱住周子晉,把頭貼在他的胸膛上,側耳聽著周子晉急促有力的心跳。


    眼前之人的唿吸明顯重了幾分。


    “你準備多久了?”林之語悶悶地問道。


    等了半晌,卻沒有聽到周子晉的迴話。


    她抬起頭,周子晉的腦袋忽然一歪,直直向後倒去。


    林之語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把他從地上拉起:“劍影!”


    在門口不敢進去的劍影,眼觀鼻鼻觀心,聽到林之語在叫他,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家王爺直接醉倒了。


    他三步並做兩步,把周子晉背到了外麵的床上。


    “這個房間,連我都沒見過。”劍影道,“大姑娘,我不知道你之前為什麽突然冷落王爺,現在又對他這麽上心,我隻知道,王爺看似擁有很多東西,實際上什麽都沒有。”


    林之語替周子晉掖被子的動作一頓。


    “可是繡娘都已經開始趕製嫁衣了,也不好臨時停工,我現在才知道,王爺把這衣服收了起來。”


    劍影正了正臉色,一字一句道。


    “我不管大姑娘你要做什麽,我作為王爺的貼身侍衛,不希望他再受傷了。”


    林之語感覺自己有千言萬語想說,可是看到劍影這副樣子,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是她先負了周子晉。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林之語垂眼道。


    “嘖嘖嘖,喝這麽多,真當自己的身體是鐵打的。”


    門口,姬偃師悄無聲息地出現,加上那一襲白衣,把屋內的兩人結結實實地嚇了一大跳。


    書琴跟在後頭,投來擔憂的目光。


    不過也正是因為姬偃師的出現,屋內的氣氛輕鬆了很多。


    林之語往旁邊讓了一步。


    姬偃師隻是粗粗一看,心裏就有了數,走到書桌前,刷刷幾筆,就寫好了一張方子,遞給書琴。


    “他喝多了,加上連熬了兩天的大夜,身體扛不住,你按照這個方子去熬碗醒酒湯來。”


    書琴接過,看了姬偃師衣服上的紅印,目光一動。


    其他兩人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劍影賤兮兮地明知故問:“哎呀,偃師,你的衣服怎麽髒了?”


    姬偃師低頭一看,懊惱道:“還是沒逃過。”


    隨後鼻子一哼:“還不是那個瘋女人幹的好事!”


    林之語對他和上陽公主的事情倒不是很關心,她隻想知道,莊心蘭到底說了什麽,讓周子晉這般萎靡不振。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姬偃師將手背過身去。


    “莊小姐似乎對京城很是抗拒,一下馬車,情緒就十分激動,我給她服用了安神鎮定的藥物,後麵就離開了。”


    姬偃師停頓了兩秒,繼續道:“不過我檢查過她的身體,沒有什麽大問題,可能是受了什麽刺激也說不定。”


    姬偃師沒有理由說假話,林之語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周子晉,心情複雜。


    看來自己還要再去找莊心蘭一趟。


    晉王府比丞相府大得多,格局也不盡相同。


    為了不惹人注意,莊心蘭被安排在西側院。


    林之語推開門,整個西側院靜悄悄的,隻有幾朵雛菊在風中搖擺。


    她邁步進了裏屋,就看見莊新蘭坐在桌子邊,頭發散亂,目光呆滯。


    “莊小姐?”


    林之語小心翼翼地在她麵前揮了揮手。


    莊心蘭渾身一抖:“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不會說出去的……”


    林之語道:“我不會殺你,隻是想過來和你聊聊天。”


    她的語氣輕柔,莊心蘭在她的刻意引導下,漸漸放鬆了下來。


    “你是瀟瀟嗎?”莊心蘭看著林之語的手,小聲問道。


    林之語心下猜測,她極有可能因為自己手上的繃帶,從而把她認成了那位夫人。


    但是即使那位夫人對莊心蘭做出了那樣的事情,她的眼中卻沒有戒備的神色。


    林之語點點頭:“對,我是瀟瀟。”


    室內昏暗,正好給林之語提供了遮掩,莊心蘭又看了看她的臉,似乎真的相信她就是瀟瀟。


    林之語耐心地引導她躺在床上,準備給她實施催眠。


    莊心蘭十分配合,每次林之語要進行下一步的時候,她就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倒是讓林之語感到意外。


    眼看火候成熟,林之語就開始提問了。


    “你上午都見到了誰?”


    “哥哥的徒弟,還有許多不認識的人。”


    “你們說了什麽?”


    這個問題似乎有些太過直接,莊心蘭眉頭一皺。


    林之語剛想換一個問題,莊心蘭就緩慢開口,聲音如蚊子一般細小。


    林之語把耳朵湊了過去,她的話語顛來倒去,待聽清了她在說什麽之後,後邊冷汗乍起。


    害死徐閭嚴的人,身上配有出入皇宮的令牌。


    是周霆琛。


    隻有他,知道周子晉要去雍州,知道莊伯遠的死,和徐閭嚴有關。


    當年和鄭子言聯手的,也是他。


    莊心蘭似乎還有話要說,剛吐出來一個字,一支冷箭“嗖”地一聲劃破了寂靜的空氣。


    林之語幾乎是依靠自己的本能反應,往旁邊就地一滾。


    “噗嗤。”


    鮮血噴灑到精美的芙蓉帳頂,還有幾滴灑在了林之語的臉上,還帶著人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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