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他暗暗為王雲錦捏一把汗的時候,張姨娘身邊的朱紅小跑過來,手上還拎著個籃子,上氣不接下氣。


    “他那邊怎麽了?”


    王大夫站起身,無意間瞥見那籃子蓋著的白布被掀起了一角,“你手上這是什麽?大夫人身子不好,聞不得刺激性的東西。”


    朱紅低頭一看,連忙把那白布蓋上:“沒什麽,不過是些蔬菜瓜果。我剛從街上迴來,聽到夫人生產,急匆匆地來,這籃子也沒來得及放迴去。”


    “哎喲,王大夫您可別問了,先過去看看吧,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可就不好了!”


    王大夫有些猶豫:“可大夫人這邊……”


    朱紅道:“大夫人這邊的產婆,是京城中最有名的聖手,您就過去看一眼,就一眼,大夫人不會出什麽事的。”


    王大夫這才匆匆收拾了東西,正要往漱芳齋去的時候,卻見朱紅沒有跟上:“你不跟著?”


    “哎,我把東西放了,馬上就來。”朱紅應了一聲。


    說話間,李管家也匆匆地往這裏來了,一邊走一邊高唿:“王大夫,你怎麽還不過去?相爺都急死了。”


    王大夫答應了一聲,這才抬腳往外走。


    “不過我當時啊,還迴頭看了一眼,朱紅拎著那籃子,直接進了大夫人的屋子,可另一邊又在催,我也沒多想。”


    說著說著,王大夫頓了頓,補充了這麽一句。


    林之語對這朱紅一點印象也無:“張姨娘身邊不隻有一個碧翠嗎?什麽時候來了個朱紅?”


    王大夫道:“這正是我接下來要說的。”


    張姨娘的問題並不嚴重,王大夫匆匆看過一眼,便從漱芳齋迴來,可剛一進院門就看見林老夫人定定地站在那裏,一臉沉痛。


    屋門口的產婆懷中抱著個胎兒,可奇怪的是,那胎兒竟然一點哭聲都無。


    “老夫人,這孩子臍帶繞頸,等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沒氣了。”


    林老夫人是又驚又怒:“怎麽會這樣?那麽多人在旁邊守著,竟然連這點不對都看不出來嗎?”


    “是這樣,張姨娘身邊的朱紅進來,說是在外麵聽見大夫人的聲音,心中很是不忍,就從籃子當中取來參片給夫人含著,我迴頭應了一句,再低頭看時,才發現這個問題。”


    林老夫人本就自覺對不起王雲錦,現在又因為一個朱紅亂了產婆的心思,導致誕下死胎,當即便讓人將朱紅發賣了。


    朱紅慌張道:“求老夫人明鑒,這不是我的本意,是……”


    “老夫人,相爺那邊派人來請,說是張姨娘誕下男胎。”就在這時,碧翠的出現,打斷了朱紅的話。


    這邊剛失了一個孩子,那邊又傳來喜訊,林老夫人的心裏五味雜陳。


    即使這孩子是張秀麗所生,但也是林家的種。


    可想起這朱紅是張姨娘身邊的人,林老夫人就氣不打一處來。


    “哼,我倒要看看這張秀麗,心裏到底是打的什麽算盤。”


    林老夫人拋下這句話,便拄著拐杖,在方媽媽的攙扶下去了淑芳齋。


    朱紅還想再分辯兩句,那產婆便訓斥道:“大夫人剛剛脫離危險,正是要靜養的時候,怎麽能在院子當中隨意喧嘩?”


    話音還未徹底落下,便有人拿著布堵住了朱紅的嘴,不顧她是如何拚死掙紮,把她拖到了院子外邊。


    “尋常人遇上這事不應該第一時間跪地求饒嗎?為何那朱紅第一反應是想要推鍋到別人身上?”


    林之語聽完了王大夫說的這些事情,更是覺得之前的猜測被印證了。


    他的哥哥林危,就是王雲錦的第一個孩子,不過是被張秀麗給用計調換了。


    而且張秀麗之所以這樣做,十有八九是為了抬高自己在老夫人心中的地位。


    王大夫一怔:“大姑娘的意思是……”


    林之語點點頭,意思不言而喻。


    “我就說,大夫人在孕中胃口就不好,胎兒怎麽可能會那麽大!”王大夫一拍腦袋,像是從夢中驚醒一般。


    “那朱紅被趕出府後,還有聽說她的消息嗎?”


    “這個吧,那我還真不知道了。”王大夫有些遺憾,“其實他留在府裏,還不如在外麵另謀出路呢。”


    “此話怎講?”


    “府裏的下人說,相爺在年輕的時候有個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好巧不巧,這朱紅與這白月光長得竟有七八分相像。”


    林之語的目光一頓,沒想到這背後還有這麽一件事:“好,我知道了。”


    ……


    暮蒼齋。


    林老夫人靠在躺椅上,心事重重。


    方媽媽替林老夫人揉著腿:“也是我不好,看著張姨娘為著這件事情忙上忙下,以為她是真心,所以也沒多加幹涉,沒想到背地裏還擺了這麽一道。”


    “有我兒護著,她自然膽子大了些。”林老夫人閉著眼,“若不是我兒對她癡心相付,早就掃她出門了。”


    方媽媽歎了一句:“要說相爺也真是,一點也不懂得您的良苦用心,當年要不是老夫人您,這林府也沒有如今的風光。”


    要說這林老夫人的腿疾,還是為著林府才落下的。


    林鵬生生父早逝,寒窗苦讀十餘載,沒承想科舉那年卻被人偷換了成績。


    即使知道這件事情的幕後主使,卻沒有一個官員願意出來幫忙。


    最後還是林老夫人挨個上門,給人家下跪求情,林鵬生才能順利走上仕途。


    “都過去了。”林老夫人麵上有懷念之色,“這些年府裏也沒個新人,他公務繁忙,身邊得有個知冷知熱的。”


    “隻要這張秀麗安安分分,我倒也是無所謂,可她偏偏把心思動到了之語頭上,這事,難辦啊。”


    方媽媽寬慰:“兒孫自有兒孫福。”


    “罷了,我老了,身子也不中用,等之語嫁去晉王府,我就能徹底放下心來。”


    林老夫人轉頭看向窗外,四四方方的宅院上方,隻有一片透藍的天。


    “相爺早年間不是還有一段露水情緣?”方媽媽提示道,“說起來,還不是因為那個朱紅,相爺才和這張姨娘認識上了。”


    林老夫人睜開眼睛:“那個被趕出府去的朱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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