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婉蘊忙不迭跑過來半蹲在李景燦麵前,緊緊握住宋時抓著李景燦衣領的手,“宋時,你冷靜。”


    安撫之力緩緩的降臨在宋時身上。


    她竟試圖安撫宋時。


    宋時緩緩看向她。


    死亡凝視,這是第一次,宋時用看敵人的眼光盯著她,冰冷的不含一絲私人感情。


    這一個瞬間,鄔婉蘊才驟然意識到,她這個不吃早餐的室友,是一名混在一群狂暴係裏的暴虐之徒。


    她可以碾壓一眾狂暴係奪得比賽的第一,她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將人劈成兩半、雙手砍下來,她是狂暴係惡徒中的惡徒……


    鄔婉蘊握住宋時的雙手頓時又冷又僵,像一塊冰疙瘩,她害怕地吞了下口水,顫栗著慢慢鬆開宋時的手。


    她有眼色,宋時便不與她計較。


    “現在迴憶起來了嗎?”宋時銳利的目光重新鎖定李景燦,扯著他的衣領往上提了提。


    一米八的李景燦像小雞仔一樣被宋時拎在手裏,任由宋時宰割。


    李景燦麵色慘白,剛才那猝不及防的一腳顯然讓他吃了點苦頭。


    契約係覺醒也會身體強化,卻遠不敵在這方麵達到頂峰的狂暴係。


    即便如此,麵對明顯到了爆發邊緣的宋時,李景燦依舊是一副無辜的樣子。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又要迴憶什麽,我們之間或許有一些誤會,你放開我,我可以解釋清楚。”


    “嗬。”宋時唇邊勾起殘忍一笑,改抓他衣領為攥住他脖頸,“你斷掉的雙腿痊愈了,所以記憶也跟著消失了?需要我幫你想起來嗎?”


    隨著宋時五指收緊,李景燦肺部的氧氣被剝奪,頸動脈被壓迫,他唿吸不暢,臉逐漸紅了起來。


    然而,讓李景燦真正裝不下去的,是宋時的腳踩在了他的右腿膝蓋上。


    當初雙腿被異獸撕裂的痛苦恍惚間重現。


    那刻骨銘心的痛,雙腿如同提線木偶般脫落,哪怕他兩個小時後就被治愈了,那痛覺和無力感也一直伴隨著他。


    他時常會在夜晚疼醒,大汗淋漓之際撫摸上自己腿,他會懷疑雙腿到底有沒有被治愈。


    他後來去找了很多治愈師,讓他們重複為他檢查。


    他的雙腿每一根骨頭,每一處血管和神經都在其正確的位置上,他的腿完好無損,是最健康的狀態。


    生病的是他的心理。


    他便花大價錢請了精神係覺醒者為他消除那心理陰影,經曆了半年之久,他才接受了自己的雙腿完好,才不會做噩夢。


    但此時,宋時再度踩在他的腿上,他頓時生出了被遺忘許久的痛苦。


    他慌了,聲音顫抖,伴隨著窒息感,“宋時……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


    “晚了。”宋時冰冷地說完,踩了下去。


    “哢嚓”


    在人群的吵鬧聲中近乎微不足道的聲音,卻成了崩斷李景燦神經的致命一擊。


    他掙脫宋時,抱住自己的雙腿,蜷縮在地上鬼哭狼嚎起來。


    “景燦,景燦,我幫你治傷。”鄔婉蘊試圖靠近他,皆被他推開。


    鄔婉蘊狼狽坐在地上,隻能先行安撫李景燦的情緒。


    周圍喋喋不休討論批判宋時的聲音越來越大。


    什麽“狂暴係的野蠻人”、“潛在罪犯”、“下一個瘋子”、“就該被開除掉”等等毫不遮掩地落入宋時的耳朵裏。


    宋時通通不在乎。


    她不能在人多的地方殺了李景燦,至少也要再廢掉他一條腿。


    她上前一步,高高抬起腿就要再補一腳,胳膊被邱瑞鐮扯住,一把將她扯了迴去。


    “我以為你是一個冷靜的人!”邱瑞鐮沉下聲,“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等著你犯罪嗎。”


    宋時甩開他的手,“關你屁事。”


    說罷,將未做完的事完成。


    狠狠踹在李景燦另一條腿上。


    “讓你擱我眼前嘚瑟!以為你成了契約係,我就不敢收拾你了嗎?”


    在鄔婉蘊的安撫下情緒稍微有所好轉的李景燦再一次被踹到暈頭轉向,整個人滾出了兩米遠。


    宋時追上去,扯住他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拎起來。


    李景燦已經疼的麵容扭曲。


    “去年的刺激實驗,我多次帶你逃生,你卻為了活命,直接將我推給異獸!”


    宋時哪怕現在想起來,也是一腦門子火。


    匆忙趕來保護李景燦阻止宋時的鄔婉蘊聽到這句話,腳步一頓,停下來。


    “刺激實驗,是我知道的那個刺激實驗嗎?”圍觀的精神係和契約係聽到宋時的話,也不淡定起來。


    “李景燦和宋時居然都是刺激實驗裏覺醒的,還是同一批次,從來沒有聽李景燦談起來過。”


    “怎麽可能會談,沒聽見宋時說麽,人家幫了他,他為了活命,還要把人家推給異獸,這不是忘恩負義是什麽?”


    “我沒有!你胡說!”


    李景燦同樣不去管其他人的想法,他隻知道鄔婉蘊在旁邊,咬著牙關梗著脖子否認,“婉蘊,別聽她的!”


    他說話時聲音都在倒抽氣,聽起來很疼。


    事實上,他隻有右腿骨折。


    左腿被宋時踹了一腳,卻因為角度原因,並沒有骨折。


    他表現的這麽嚴重,有三分之二,來自於心理陰影。


    鄔婉蘊站在李景燦的視線死角,望著痛苦掙紮的李景燦,一句話不說。


    先前的急切在此刻蕩然無存,她好似看穿了什麽一般,反而有種一身輕鬆的感覺。


    她甚至有心情把淩亂的頭發捋在耳後,整理剛才揉皺的衣服。


    “刺激實驗那種情況,能活下去就不錯了,換成你們,做的不一定比李景燦好。”


    在場也不全都是厭惡李景燦行徑的人,也有理解他的,比如這個戴著墨鏡的人。


    室內佩戴墨鏡的精神係不少,某種學習方法。


    “你理解他,你當初刺激實驗不會也這樣幹過吧,因為那個人被你害死了,所以你沒有淪落到李景燦這樣的下場。”


    毒舌在哪個係都有。


    墨鏡男瞬間被懟的無話可說,也是因為懟到了點子上。


    “宋時,可以放下他嗎?老師們已經開完會了,不要因為他,耽誤了正事。”鄔婉蘊出現在宋時身後,細聲說。


    二樓的會議室門從內打開,有些老師走了出來。


    剛才的吵鬧聲雖然大,但因為先前分貝就足夠高,老師們並沒有察覺到外邊的動靜。


    宋時扔下了李景燦。


    會殺了他,但不是在這裏。


    補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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