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保隊審訊室內。


    按照流程,宋時詳細講述了案發時的情況後進入下一步,指認兇手。


    “還記得你殺了幾個人嗎?”警員坐在桌前,雙手交叉放於桌麵上,望著宋時。


    宋時迴想起當時的場景,搖了搖頭,她隻記得讓多少人失去戰鬥力,並不清楚失去戰鬥力的人是死,還是傷。


    警員右側坐在藍色光幕前的同伴聞之點了幾下光腦,一道光幕投影到宋時麵前。


    上下兩排共八張整齊排列的死者照片,照片裏他們姿勢扭曲,致命傷高清放大,身下暗紅的血幾乎成了照片的背景色。


    “當時害怕嗎?”


    宋時目光在每一張照片都停留了五秒左右,迴憶起當時的情景,她如何將刀捅在他們身體、如何把他們放倒在地。


    怎麽能不害怕呢。


    刀插入人的人體內的感覺和插入沙袋不一樣,人類血液噴濺在臉上的感覺也和37度的溫水不一樣。


    “當時,隻想活下去。”


    兩名警員對視一眼,操作光幕的警員切換到下一張光幕。


    八個人的照片,都是現在還活著的。


    其中五個在醫院躺著,剩下三個也是審訊室背景。


    “這幾個人也是和他們一夥的嗎?”


    宋時看向右下角倒數第二張照片,是毛蓉,坐在審訊椅上,雙手握拳,似乎在爭辯著什麽。


    宋時抬指指住她,“她不是。”


    警員順著她手指看去,低頭看了看桌上的資料,道:“她聲稱自己是被你綁到那裏,用來威脅逃掉的那名同夥。”


    宋時點頭承認,“她說的沒錯。”


    照片再次被切換。


    “跑掉的同夥是她嗎?”


    宋時看去,照片上正是楊渺,穿著囚服,拍這張照片時的年齡看樣子比現在小兩三歲,頭發還沒有染黃。


    “是她。”


    兩名警員得到肯定,又換了下一張照片。


    這次照片上的是被她踹到洗手池下邊的劉水霖。


    “這也是你幹的嗎?”


    宋時:“……嗯。”


    “他的身份比較特殊,你可能要親自去見一麵他的監護人。”


    宋時一愣,劉水霖身份特殊?難不成他還真是城保隊隊長特助的兒子?


    宋時這樣想著,她麵前的桌板被抬起來,她被兩名警員帶著離開審訊室。


    走到一個房門緊閉的辦公室前,宋時看到了從另一個方向走來的劉水霖,他還穿著早上的衣服,身後同樣跟著兩名警員。


    看到宋時的那一刹那,劉水霖像是老鼠見了貓,急忙就往警員背後躲。


    宋時身後的警員敲了敲辦公室的門,裏麵的人說了一聲“進來”,警員將門推開,迴身看向宋時,“宋小姐,進來吧。”


    宋時從劉水霖身上轉移視線,邁入辦公室內。


    繞過會客廳的沙發,辦公室桌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正放下手裏的資料,站起身,繞過辦公桌朝沙發走去。


    他使了一個眼色,跟著宋時進來的兩名警員退出去。


    “爸!”


    兩名警員關門之前,劉水霖擠進來,一聲大吼後,朝男人撲去。


    他雙手環抱住他父親的腰,一把鼻涕一把淚,“爸啊!我再也不要去那個鬼學校了,他們太狠了!他們都不是人,一個一個全都欺負我老實……啊爸啊……”


    宋時:“……”


    所以……劉水霖說他爸是隊長特助的話沒有說謊?!


    他自己也真的是超腦係高概率分化者?


    不是說超腦係的人都有強化腦子嗎?這麽大的後台還能被代明那些人給利用了?!


    中年男人使勁去推自己的兒子,沒有推動分毫,劉水霖緊緊環抱著他,甚至在哭訴掙紮中把自己的鼻涕泡抹在他整潔的西裝上。


    劉父那張明顯嚴肅且常年不苟言笑的臉此時有了裂痕,極端無奈中歎了口氣。


    “爸啊……我以後聽你的話,我再也不敢仗勢欺人了,管製學校的那些人都是魔鬼,他們都要搞死我,我不聽話他們就揍我……嗚嗚嗚……”


    劉父終於妥協,“好了,我知道了,給你辦理退學。”


    劉水霖這才鬆開抱著他爸的手,抽抽搭搭地抹著眼淚,依舊不敢去看宋時,退後半步站在他爸後麵。


    劉父整理了幾下西裝褶皺,抬頭看向宋時,儒雅道:“請宋姑娘來是想表達我的歉意。”


    “水霖不懂事,在其他學校欺負同學,本來是想把他放進管製學校關幾天,沒成想他劣根性如此之強,竟學會騙人,給宋姑娘添了這麽大的麻煩。”


    宋時靜靜聽著。


    “希望宋姑娘不要與他計較,想要什麽補償盡管提,劉某會讓宋小姐滿意的。”


    他這意思不就是要私了嘛。


    如今這件事已經鬧到了王鬆江這個城保隊隊長的眼前,他是隊長特助,自己的兒子竟然也參與進來,肯定得想方設法擺平了她。


    宋時看了一眼躲在他身後的劉水霖,意味深長,“您的孩子也是被當槍使了,不過好像也沒傷到我。”


    中年男人眸光一暗。


    好像?


    傷沒傷到是客觀存在的。


    不存在好像。


    她用“好像”二字,不過是在隱晦地告訴他,傷沒傷到,看他處理的結果。


    她提到劉水霖被當槍使。


    誰把他當槍使?


    汪丹妤,副隊長那一家。


    所以如果他不處理好汪丹妤,就是傷到了,如果處理好,就是沒傷到。


    以往他不會把一個未成年小姑娘的威脅放在眼裏,甚至不會浪費時間親自見她一麵。


    但現在形勢不一樣。


    王鬆江開始借著這件事處理城保隊裏和西郊的黑惡勢力有聯係的人。


    他的兒子卻在這個當頭被汪丹妤拉進來。


    汪丹妤不會不知道劉水霖是他兒子,她是故意為之,就是為了拖他下水。


    宋時的指認在這個時候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隻要宋時不咬死劉水霖和西郊那夥人是團夥作案,他就有辦法把劉水霖摘幹淨。


    他越想,越覺得宋時心思深重。


    再看躲在自己側後方還在抹眼淚的劉水霖,直接是氣不打一處來。


    實際上,宋時真沒想這麽多,她也不知道王鬆江要整頓城保隊,不知道如今對於劉水霖的父親來說是關鍵時刻。


    隻不過是對方問她要什麽補償,她下意識想讓他給汪丹妤使點絆子,不好光明正大直接說,就隱晦的表達了一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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