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疏影看到梅東淵的模樣就知道他很緊張,至少比她要緊張得多。


    她瞬間就淡定了一下,他緊張了,她就不需要緊張了。


    她有很多的問題要問他,他說要教她玄門術法,就表示他這段時間會一直跟在她的身邊,她可以慢慢問。


    於是她又朝他粲然一笑。


    梅東淵愣了一下,想迴她一笑,隻是他極少會笑,此時竟不知道要怎麽去笑。


    他索性板著臉輕點了一下頭。


    鳳疏影看出來他的別扭,心裏有些好笑,她這個爹似乎挺有意思的。


    她一笑,梅東淵看了她一眼,眸光有些飄遠,想起了一些舊事:


    當年他遊曆西蜀的時候,也曾有人這樣對他笑過。


    那個張揚明媚的少女,還曾十分霸道地對他道:“我看上你了,你以後就是我的人了!”


    那時的梅東淵覺得那少女腦子有病,懶得搭理她。


    他卻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就對她動了心,為她做下了冒天下之大不為的事,完全逆轉了他人生的軌跡。


    那時的他更不知,他這一生竟還會和她生下一個女兒……


    而他知道她為他生下女兒時也太晚了,竟沒能再見她最後一麵……


    昔日的過往激起了他藏匿在心裏的怒意,磅礴的殺意自他的身上傾泄而出。


    對他的氣息最敏感的巧靈和曲良玉嚇得瑟瑟發抖,那是來自強大同類的碾壓的威攝。


    曲良玉之前覺得巧靈就很強大了,但是和此時的梅東淵一比,他覺得巧靈也變得十分弱小。


    鳳疏影和不夜侯感覺到的卻是無邊的冷意,因為暴雨,他們全身都濕,此時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


    鳳疏影有些不解地朝梅東淵看去,問道:“你怎麽了?”


    梅東淵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失控,怕嚇到她,忙斂了一身的殺意。


    他輕聲道:“沒事。”


    他性子冷,話也不多,也不習慣跟人解釋。


    當年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性子,和她生出了極大的誤會,以至於兩人之間無法再挽迴……


    他思及此,便又補了一句:“我隻是想起了一些不太開心的事情,不是針對你。”


    鳳疏影看向他,朝他甜甜一笑:“我知道。”


    “我對你非常好奇,也有很多疑問,我以後能問你一些關於我娘的事情嗎?”


    梅東淵的眸光半斂,手又下意識地握成拳,卻沒有第一時間說話。


    鳳疏影等了好一會,都沒有聽到他說話,以為他不會迴答了,卻聽得他道:“好。”


    鳳疏影又看了他一眼,他也在看他,漆黑的眼裏還有掙紮的痕跡。


    她突然就覺得,她這個爹的性子除了有些冷之外,還有點別扭。


    他似乎很不適應和人親近,也不知道該如何與她相處。


    她便又朝他微微一笑:“那等我的身體好些了,就能來找你聊天嗎?”


    梅東淵點頭:“好。”


    不夜侯在旁聽到這對父女的對話,輕咧了一下嘴。


    他其實到此時都還沒有從鳳疏影是梅東淵的女兒這件事情中迴過神來。


    因為在他的心裏,梅東淵修的是無情道,平時冷得像塊冰,絕不會和人多說一個不相關的字。


    不夜侯甚至無法想象,像梅東淵這樣的男人還會有女人喜歡,還願意為他生兒育女。


    他還在不久前,曾十分肯定地告訴鳳疏影,梅東淵不可能是她爹。


    他倒是不介意在這種事情上打臉,他就十分好奇。


    但是他不敢多問,幼時梅東淵給他留下了極深刻的記憶:


    他要是問了梅東淵不該問的問題,梅東淵是真的會動手抽他的。


    不夜侯的別院確實離這裏不遠,他們很快就到了。


    到那裏之後,不夜侯就讓仆從取來幹淨的衣衫先換上,再去燒熱水泡一泡,祛一祛體內的濕寒之氣。


    在等燒熱水的時候,鳳疏影又睡了過去。


    她受那個咒術的影響,這段時間會有些嗜睡。


    她睡過去時,梅東淵便一直守在她的身邊。


    巧靈有些好奇地看著梅東淵,他察覺後迴頭看向她時,她又飛快地扭頭看向別處。


    如此幾次後,梅東淵便道:“你做得很好。”


    巧靈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他又補了一句:“隻要你不背叛疏影,我便不會傷害你。”


    巧靈聽到這些有些生氣:“小姐於我有大恩,我就算是魂飛魄散也絕不會背叛她!”


    梅東淵冷冰冰地道:“那你就不需要怕我,我隻殺那些試圖傷害她的人。”


    巧靈縮著脖子道:“可是你看起來真的好嚇人。”


    梅東淵覺得鳳疏影收的這個兇靈太慫了,但是勝在忠心。


    他沒和巧靈繼續討論這個問題,而是問:“發生了什麽事情?她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他被關了十餘年,剛從皇宮裏出來,對外麵發生的事情完全不知曉。


    這一次出來後之所以能這麽快找過來,不過是因為他和鳳疏影之間的父女關係。


    在這種情況下,他能憑借著血脈關係的牽引,做了占卜。


    但是他沒辦法知曉她之前發生的事情,這些都隻能來問巧靈。


    巧靈一聽他問起這件事情,立即飛快地說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梅東淵原本看起來就很冷,他越聽巧靈說話整個人就越冷。


    到後麵,巧靈都覺得自己要被凍死了。


    她哆嗦著道:“事情大概就是這樣。”


    梅東淵的周身殺意傾泄,殺氣騰騰地道:“昭元帝該死,林書正該死,景墨曄也該死!”


    巧靈嚇得縮成一團,卻知道他這殺意不是針對她,她便大著膽子道:“對!他們都該死!”


    “他們都說小姐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女,天天變著法子欺負小姐!”


    “若不是小姐自己有本事,怕是都要被他們欺負死了!”


    梅東淵的眼裏瞬間就滿是愧疚,作為父親,他知道自己極其失職。


    他被困在法器中多年,出來找鳳疏影是他的執念。


    他生前因為身份和責任,以及為了她的安全考慮,不能和她太過親近。


    如今死了,他再沒有顧慮。


    他沉聲道:“知道了。”


    往後誰敢再這樣說,他就抽飛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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