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師把潘仁信的魂魄招過來之後,問道:“大皇子,你知道是誰殺了你嗎?”


    他此時十分自信,為了今日的事情,他做了不少的準備。


    他為潘仁信的魂魄設下了連環的坑,讓潘仁信覺得自己是被景墨曄所殺。


    這種事情,他做得十分熟練。


    被打開靈眼的眾人都看見了潘仁信,他們絕大多數都是第一次看見靈體,一個個嚇得往後退。


    天師看到這情景覺得十分正常,因為他方才還放出了兇靈的氣息,讓這裏的陰氣變得很重。


    潘仁信過來時略有些恍惚,他不是太清楚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而當他看見天師的時候,整個靈體都愣在那裏。


    天師有些傲慢地道:“你告訴我,是誰殺了你?”


    “隻要你如實告訴我,我便能替你申冤。”


    他從未將靈體放在眼裏,普通人害怕的靈體,在他的眼裏不過是玩物罷了。


    所以,他此時說話的語氣裏頗有幾分施舍的味道。


    潘仁信看了看四周,看到了高堂上的明鏡,看到了眾多的差役,還看見景墨曄和鳳疏影。


    刹那間,他明白自己在哪裏了。


    天師見他看向景墨曄,便道:“不管是誰殺的你,他的身份有多高貴。”


    “隻要你指認他,皇上必定會為你做主,為你申冤!”


    潘仁信扭頭看向天師,天師看了他一眼,因為天師從未將靈體放在眼裏,所以天師眼裏涼薄半點都沒有掩藏。


    潘仁信的眼睛瞬間就變成了紅色,氣息也暴漲,大有立即就要變成兇靈的趨勢。


    天師以為潘仁信的變化是衝著景墨曄去的,他便沒有阻攔潘仁信周身的氣息。


    在他看來,潘仁信變成兇靈後,就算殺不了景墨曄也能讓景墨曄吃個苦頭。


    然而,下一刻,潘仁信直直地衝到天師的麵前,怒道:“我要殺了你!”


    他說話間,手指長出鋒利的指甲,惡狠狠撕扯著天師。


    他來得太快,天師完全沒有防備,刹那間,劇痛襲來。


    他立即就意識到不對勁,因為他又感覺到了傷痛,這表示他施在景墨曄身上的咒術又失效了!


    他施個訣將潘仁信擊退,看了鳳疏影一眼,她此時正一臉震驚地看著他。


    她的表情仿佛在說:“怎麽會這樣?你居然翻車了!”


    天師一時間顧不上她,對潘仁信道:“大皇子是不是弄錯了什麽?”


    潘仁信怒道:“我沒有弄錯,殺我的那個人就是你!”


    天師:“!!!!!”


    他實在是沒有想到,潘仁信竟知道了這件事情。


    潘仁信接著道:“我是和景墨曄有不共戴天之仇,隻要能殺了他,哪怕是讓我死,我也是願意的。”


    “可是你不該在殺我之前,那樣折辱我!”


    他好歹是一國皇子,他有著屬於他的自尊。


    他那樣赤條條地被人釘死在宮門之上,那件事情對他而言簡直就是奇恥大辱,是他不能接受的事情。


    天師不知道此時眾人的靈眼已經全部被鳳疏影打開,以為眾人看不見潘仁信,也聽不見潘仁信的話。


    天師一巴掌拍在潘仁信的身上,將他的氣息壓了下來。


    潘仁信痛苦的大叫一聲,他怒道:“你身為天師,不配為人!”


    “當初我進京的時候,是你找到我,讓我配合你設計,以比試為名殺了景墨曄。”


    “虧得我以為你是個不錯的合作夥伴,沒想到你竟是個惡魔!”


    “你用那般屈辱的方式殺了我也就罷了,我死了都不放過我,你簡直就是個惡魔!”


    眾人聽到這番話表情都有些複雜。


    刑部侍郎尷尬得要命,在心裏大罵天師是個蠢貨!


    他就沒有見過誰這麽蠢,這樣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景墨曄扭頭看向鳳疏影,她輕挑了一下眉,示意他淡定,繼續看戲就好。


    天師此時的注意力都被潘仁信吸引,他雖然感覺到四周的氣氛有不對,卻沒有多想。


    他心裏恨得要死,麵上卻還很淡定。


    他拿起拂塵輕輕一拂,便將潘仁信一拂塵就抽到了牆上。


    他麵上十分淡定地道:“我聽到大皇子的話了,是楚王殺了你。”


    “你放心吧,我朝律法嚴明,周侍郎更是剛正不阿,一定會替你申冤。”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甩動拂塵。


    他甩拂塵的動作十分優雅,還帶著幾分出塵的氣息。


    如果不是眾人都能看見被他的拂塵抽得到處翻滾的潘仁信,他們怕是還得讚一聲“天師優雅”。


    可是他們都能看得到天師在做什麽,他們心裏就隻浮上了“偽君子”三個字。


    四周一片寂靜,刑部侍郎尷尬地快要用腳趾頭摳出一套三進三出的大宅子了。


    天師是個記仇的,又認定他們看不見,便決定讓潘仁信魂飛魄散。


    他把潘仁信招過來,原本是讓潘仁信指定景墨曄,若潘仁信直接指認,他是替在場的幾個開個靈眼,當是證據。


    現在他覺得不能讓人見到潘仁信,雖然沒有證人,這事稍差了點意思。


    但是在場也隻有他和鳳疏影能看到,那麽這件事情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於是他手裏的拂塵微動,再次狠狠地抽向潘仁信。


    隻要再抽一下,潘仁信就會魂飛魄散。


    就在此時,刑部侍郎伸手按住他的手道:“天師,差不多就好了。”


    天師看向他,眼裏有幾分不解。


    刑部侍郎艱難地道:“我們都看到了,也聽到了,天師還是手下留情吧!”


    真要讓天師把潘仁信抽得魂飛魄散,他覺得他這個刑部侍郎真的不用幹了。


    他能成為刑部侍郎自然是有三分正氣的,他之前指認景墨曄,是因為他真的以為潘仁信是景墨曄殺的。


    天師的出現,讓這樁案子有了戲劇性的轉折。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有人會蠢到自己找來證人坑自己。


    他第一次思考一個問題,他這樣做到底是對是錯。


    天師聽到他的話愣了一下,問:“什麽意思?”


    刑部侍郎艱難地道:“我們都看見了,也聽見了,是你殺了南越皇子。”


    天師:“……”


    天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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