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情心髒猛地一揪。


    旃檀功德佛?那不就是唐僧嗎?這位可是那猴子護送了十萬八千裏,曆經八十一難的佛陀,居然有人敢殺了他,難道就不怕那無法無天的猴子再次出手攪動三界嗎?


    慧情仔細迴想起剛剛在金鐃內看到的景象,剛才雖然僅僅是幾息時間,但也足以讓慧情看得清楚。


    將景榮攬在懷中,慧情說起剛才看到的景象。


    原來剛才在金鐃打開的一瞬間,金鐃內的屍體便迅速化,除了其中一具和尚的屍體並未有任何變化,其餘的五具屍體最後都隻剩下了屍骨,慧情看的很清楚,那金鐃內有一隻狼的屍體,一個烏龜巨大的龜殼,一雙巨大的象牙,和一具青獅的屍體。


    景榮努力的仰起頭,眉眼柔和,眸含秋水就這麽看著近在咫尺的慧情。


    “所以師兄是說,那青獅和象牙,是文殊普賢兩位菩薩的坐騎,青獅白象?”


    慧情的目光有些哀傷,他已經清晰的感受到懷中的景榮生命在快速的流逝,但他卻沒有任何辦法。


    “嗯!”慧情點點頭。他迴想起那具被風化的和尚屍骨,那屍骨的脖子上還戴著九顆用頭顱串成的項鏈。


    “至於那一具被風化的和尚,想來就是金身羅漢菩薩,也是上古天庭時的卷簾大將!而那具佛陀的不壞金身想來就是那位旃檀功德佛了!”


    懷中的景榮微微點了點頭。


    “那旃檀功德佛位列佛陀之位,佛法深厚,怪不得自上古至今,依舊金身不壞!”


    “是啊!剛才我可看到了,那位佛陀的容貌可與我不相上下!”


    “你啊!”景榮輕輕推了慧情一下。


    “那位曾與我們說,上古之時佛門發生叛亂,直接崩碎了三界,三界氣運流逝,所以今日才會如此戰亂不停!”


    “想來是吧!”慧情的雙臂再次緊了緊。


    “那黃眉怪可是彌勒佛敲磬的童子,而那彌勒佛則是未來佛,是未來娑婆世界的教主,你說會不會是那位彌勒佛等不及了,所以造反了?”


    說完慧情低下頭,與景榮對視一眼,兩人相視而笑!景榮的眼裏滿是開心,而慧情的眼底卻深埋著悲傷。此時景榮的脈搏已經越來越弱,再過片刻時間就要徹底消失了。


    慧情將景榮抱在懷中,輕輕地搖晃著,眼眶也越來越紅。


    “話說當初在西涼女兒國,那唐僧…………”


    當景榮聽到那女兒國王說出“寡人以一國之富,願招禦弟為王,我願為後”這句話之時,景榮對那女兒國王的大膽示愛,充滿了欽佩和羨慕。


    而在聽到那女兒國王說出那句“大唐禦弟, 還不來占鳳乘鸞也?和我同上金鑾寶殿, 匹配夫婦去來。” 連唐僧也忍不住落淚之時,景榮竟然抽泣了起來。她知道,這是她心中的悲傷和痛苦在作祟,她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


    景榮抬頭望向慧情,眼中帶著濃濃的悲傷,輕聲問道:“師兄!你說那位佛陀對那女兒國主可曾動過心?”


    “大概!是有的吧,當初那女兒國主對唐僧說“你說四大皆空,卻緊閉雙眼,要是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不相信你兩眼空空。”但那位唐長老最後說的卻是,貧僧已許身佛門,來世若有緣分……想來是動過心的!”


    景榮戚戚然,麵上滿是不甘與落寞。她望向慧情,口中喃喃道:“師兄,我想那唐僧最後想的定然是,若有來生,寧負如來不負卿。”言罷,抬頭對著慧情嫣然一笑,眼含熱淚卻依舊死死盯著慧情的雙眼,仿佛要將這一生的情誼都傾訴而出。


    “若我是那女王,我心中想的定然是:任憑來世枯朽成灰,隻換今生與你相隨!”


    慧情從未看過如此熾熱而複雜的眼神,帶著些許的期待,些許的忐忑,些許的釋然,些許的悲傷。他下意識地移開了目光,不敢與之對視,隻能低聲自語:“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別傾城,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世上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景榮淒慘一笑,劇咳兩聲。“若是師兄呢?”


    景榮死死抓住慧情之手,眼眶通紅,雙目含淚,以最後之力喊道:“難道那唐僧不知,他成了佛,便沒有了來世!說什麽若有來世,不過是無奈心酸而已。”


    慧情心痛如絞,他看著景榮,淚水模糊了雙眼。他不知該怎麽迴答。


    景榮見慧情不語,已知他心中所想。她歎了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


    “噗!”景榮一口鮮血吐出。


    “師妹!”慧情急忙將景榮再度抱緊,輕輕擦拭著她嘴角處的鮮血。


    此時景榮命若遊絲,卻依舊緊緊攥著慧情的手。


    “我……我不逼你……我……我知師兄……心中有我的位置,隻是……”景榮眼角一滴熱淚落下。


    “隻是那情…………”景榮臉上滿是痛苦和懊悔。


    景榮用盡全部的力氣將手掌抬起,仔細撫摸著慧情的臉龐,眼中滿是難過。她的手指輕輕地勾勒著慧情的五官,仿佛要把他的模樣刻入自己的記憶之中。


    “師兄啊!有些事情我能夠想通,也能夠接受,可我就是,就是很難過。”景榮的聲音顫抖著,淚水早已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的手掌緩緩地移到了慧情的眉毛上,輕輕地撫摸著,仿佛能感受到他的溫度。


    “師兄,你知不知道,你的出現,對我來說,就是一道光。”景榮的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了一個虛弱而又幸福的笑容。她的眼中閃爍著一絲光彩,那是對慧情的感激和眷戀。在她生命的最後時刻,她隻想把這份心意傳達給慧情。


    “我知道!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慧情緊緊地握住了景榮的手,淚水不停地流淌。他感覺自己的心像被撕裂一樣痛,他多麽希望自己能夠挽救景榮的生命,可他卻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在自己懷中慢慢枯萎。


    “師兄啊!”彌留之際的景榮,強撐著眼皮,斷斷續續的說道。


    “若還有下一世,我們……換個地方好不好!那時……你不要……再當和尚了,我……也……不當尼姑,倒時一日三……。”


    “砰!”景榮的氣息徹底消散,那隻幹枯的隻剩下枯皮的手砸在了地上。


    但此時慧情恍若未聞,依舊緊緊的抱著景榮的屍體,接著她未說完的話。


    “一日三餐,粗茶淡飯!!!”


    “啊!!!!”慧情抱著景榮的屍身仰天長嘯。他的聲音如同杜鵑啼血,在這寂靜的山林中迴蕩著,仿佛要將這無盡的哀傷和痛苦都釋放出來。


    “唐僧!!!”慧情猛地轉身對著那金鐃大喊,一雙眸子赤紅無比,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不甘,仿佛要將這世間的一切都燃燒殆盡。


    慧情的聲音如同雷霆般響徹整個天際!


    “唐僧!!!你成佛了!!!但你可曾!!後悔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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