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奇怪了。


    步長北道:“你說你和夏勇捷沒有任何關係?”


    “沒有。”勞吉月非常肯定,一點兒也不帶猶豫的。


    步長北進一步問:“你說的沒有,是指,他提出要求,你沒有同意。比如,他提出見麵的要求,你沒有赴約。還是說,他什麽都沒有說過,你們倆之間完全沒有聯係?”


    這可是有區別的。


    勞吉月想了想:“我沒見過夏勇捷,但我知道這個人,臭名遠揚,十裏八鄉都知道。最近確實有人跟我說了這事情,但不是夏勇捷,是咱們村的暨俊賢。”


    暨俊賢,竟然是個拉皮條的?


    步長北立刻道:“具體怎麽說,你仔細說給我聽聽。”


    勞吉月說:“也沒什麽,我一個寡婦,村裏常有人覺得我非得找個男人不可,老想給我做媒。暨俊賢也跑來跟我說,想給我介紹一個……”


    “然後呢?”


    “要是關係的大姑大嬸,我都當她們是好心,雖然不同意,也會客客氣氣的。但暨俊賢是什麽人,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我根本沒聽他說太多,直接就把人罵走了。”


    崔笑佩服。


    不過話說迴來,勞吉月的潑辣,那也是環境所逼,不潑辣,一個女人帶一個老人,要被欺負死了。


    勞吉月說的話,和他們想的截然不同。


    他們以為這是一場你愛我,我愛你,亂七八糟的關係。但是沒想到,在勞吉月這裏斷了。


    她完全沒有牽扯在這件事情裏。


    步長北道:“你願意去和夏勇捷對質嗎?”


    勞吉月:“為什麽要去和夏勇捷對質,我也沒見過他啊。”


    “因為暨俊賢已經死了。”


    “啊?”勞吉月還不知道這事情:“死了?怎麽死的?”


    這個步長北不會說,也說不明白。


    勞吉月被暨俊賢的死給意外了一下,但意外之後就恢複了正常,看的出來,沒有罵他死的好,已經是念在死者為大。


    “不過他死不死跟我沒關係。”勞吉月說:“他要沒死,我跟他對質還行。可他死了,我又沒見過夏勇捷,我為什麽要跟夏勇捷對質啊?再說,誰不知道夏勇捷是個什麽人,我要是見了他,說的他不高興了,以後他找我麻煩怎麽辦?”


    根本就惹不起,就算勞吉月再潑辣,也有自知之明。


    “這個你盡管放心。”步長北道:“既然讓你去對質,就可以保證他日後不會因此找你麻煩。”


    勞吉月有點懷疑:“真的?”


    步長北點了點頭。


    好在步長北的一張臉看起來還挺正義的,他嚴肅點頭,勞吉月覺得還挺可靠。


    不愧是京城裏來的大官,氣勢就是不一樣,跟村子裏的人不能比。


    步長北給了這麽個保障,勞吉月也就答應了。


    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在裏麵,她想要把夏勇捷按死。


    那是當然,暨俊賢找自己,想要給她和夏勇捷牽線搭橋,絕對不是安了什麽好心,也不可能是自己突發奇想。非常有可能是夏勇捷的出的什麽幺蛾子。


    因為暨俊賢和自己是同村,所以才讓他來探探口風。


    而他既然盯上了自己,就算暨俊賢死了,也不妨礙以後他會找自己麻煩。


    這就很麻煩,最好是能像這位步大人說的,一勞永逸。


    勞吉月跟著眾人去了暨俊賢家。


    他們在山南村,總要有一個臨時營地一樣的地方,正好,就暨俊賢家吧,也不用找來找去了。


    現在和案件有關的人,都在暨俊賢家。


    暨俊賢的妻子鄒氏,夏勇捷和妻子徐蓮花,還有暨俊賢的屍體。


    幾人見麵。


    夏勇捷看見勞吉月的時候就喊了出來:“昨天你為什麽沒來?”


    勞吉月莫名其妙:“你是誰啊?”


    眾人無語。


    夏勇捷是認識勞吉月的,按他的話說,其實不算認識,是見過。


    有一日他路過溪邊,看見勞吉月和幾個大姑娘小媳婦在小溪邊洗衣服,一眼就看中了。


    但當時人多,他也不好說什麽,於是就記下了。


    而勞吉月毫不知情,她隻是知道十裏八鄉有這麽個難纏的混混,至於這混混長什麽樣子,確實不知。


    奚樂山好心道:“他就是夏勇捷。”


    勞吉月這才反應過來,立刻聲音也大了:“去什麽去,我什麽時候答應要跟你見麵了。你以為我是什麽人,你以為你是什麽人?”


    一聽勞吉月這麽說,夏勇捷怒道:“胡說,你明明答應了,昨天上午,我在山上等了你一上午。”


    “胡說八道。”勞吉月道:“我沒有答應,我怎麽可能答應!”


    兩個人竟然都很激動。


    雖然沒有見過,但差一點吵了起來。


    勞吉月的嘴皮子很溜,把夏勇捷罵的狗血淋頭。


    夏勇捷鬱悶著鬱悶著,突然轉頭看向徐蓮花。


    徐蓮花的膽子就沒有夏勇捷那麽大了,在兩人吵的麵紅耳赤,要不是因為環境不對差一點要打起來的時候,她低著頭躲在角落裏,就差縮成一團了。


    雖然有這麽多人在,夏勇捷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對她動手的,可她還是很害怕。


    這是一個人在長期的環境中養出來的性格,沒有辦法,如今她能在這裏待著,已經很不容易了。


    鄒氏雖然比徐蓮花要好一點,但是也不太行。


    她們兩個人和勞吉月不同。


    勞吉月本來性格就辣,丈夫死的早,一個人撐起一個家,更是養成了潑辣的脾氣。村民就算看她家中無人有時候忍不住占她點便宜,也是有限的。


    什麽,你家雞啄了我家的菜。你家狗咬了我家的雞,類似的矛盾。通常也就是站在家門口罵罵街,最多婦人之間撕扯一下,很快就會被人拉開。


    要是男人打孤老寡婦的,那是要被其他人唾棄的。


    而鄒氏和徐蓮花,那是家務事,旁人是管不了的。


    讓兩人吵了一會兒,步長北這才拍了拍桌子:“好了,都安靜。”


    特別是夏勇捷,被奚樂山一把按住,差一點拍一巴掌。


    兩人這才安靜下來。


    步長北問夏勇捷:“我問你,你說和勞吉月約定了昨日上午在山上見麵,是誰給你傳的話?是暨俊賢嗎?”


    “不是。”夏勇捷突然惡狠狠轉頭看向徐蓮花:“是她。”


    徐蓮花一臉驚恐。


    “是你?”


    “是,是我。”


    勞吉月立刻道:“你是什麽人,我也不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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