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笑從一堆藥材裏抬起頭,臉色不太好看:“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她是仵作,步長北喊她不會有什麽好事的。


    來人說:“在許樂誌的宅子裏,發現了人骨。”


    崔笑一聽,立刻放下了手裏的藥,跑了出去。


    “怎麽迴事?”


    “還不清楚,你快去吧,等著你呢。”


    崔笑趕忙應了一聲,跑去拿了工具箱,一溜小跑的跟上。


    火已經徹底熄滅了,宅子裏一片焦黑,因為雨下的及時,屋子沒有被徹底燒毀,步長北的人已經進去搜索了一遍,確定沒有隱患,這才讓崔笑進去。


    “骸骨發現在廚房裏。”步長北在前麵給崔笑帶路:“灶台是石頭砌的,本來不至於燒裂。但是有一塊上麵本來就有裂縫,燒的崩開了,整個灶台就塌了下來。在灶台地下,發現了一塊骨頭。”


    沒有誰家會在灶台底下埋骨頭,狗也刨不開。


    骨頭一被發現,眾人立刻就覺得不對勁了,然後在許樂誌絕望的眼神中,將整個灶台全部挖開了。


    灶台下麵,果然有一堆碎骨頭。


    “骨頭都在這裏。”步長北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們見挖出來骨頭,就不敢再動,趕忙去找你過來。”


    崔笑對這一點真的感到非常高興。


    保護現場,保護屍體,保護骸骨,有很多線索都在其中。如果一上來就橫衝直撞,很多線索就被破壞掉了。


    有時候看上去不起眼的一個細節,往往會成為破案的關鍵。


    崔笑戴上手套,從灶台的廢墟中開始拚湊骸骨。


    “這……是個孩子啊。”崔笑歎了口氣:“還挺小的。”


    這是崔笑最害怕的事情,受害者可憐,如果受害者是個孩子的話,那就更可憐了。


    錦衣衛的人也看的出來是個孩子,大人的骸骨和小孩的骸骨,是完全不一樣的。不過更細節的部分,還是需要崔笑來看。


    許樂誌已經被控製起來了,就在院子外麵,崔笑來之前,已經審了一輪。


    崔笑百忙之中問一聲:“許樂誌怎麽說?”


    “他說自己什麽都不知道。”步長北說:“這房子不是他的。”


    “不是他的?”


    “對,是許樂誌一個朋友的。”步長北說:“其實他以前不住在這裏,住在城南的宅子,就是他哥哥許英彥那個。但是許英彥成親之後,有了嫂子。開始的時候,許樂誌還住在家裏,後來爹娘去世,他和嫂子關係不睦,就尋思這一個人搬出來住。”


    “但他隻是在外麵打些零工也沒什麽錢,找房子並不容易。正巧,這朋友要出遠門,宅子空著也不放心,便將宅子給他住著,不用給租金,權當是請人看管了。”


    原來是這樣,崔笑抬頭看了看已經被燒的黑乎乎的房子,他那朋友迴來要是看見房子燒成這樣,該要昏倒了。


    步長北說:“詢問過周圍的鄰居,許樂誌確實是五年前才搬來的。以前的房主叫宋言,是個做小生意的,有時候會出遠門販貨,一年半載不迴來都正常。這次因為和朋友合夥,想去拚一票大的,走的時候就說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迴來,可能三年五載,若是在外麵混的好,能站住腳,也許就不迴來了。”


    這宅子雖然在京城,但不在繁華的地方,就算是賣,也要些時日來尋找買家,但是他急著出門,哪裏去找願意出高價的人。


    如果賤賣了換一筆錢,過幾年迴來想用這錢贖迴房子,那是不可能的。到時候就人財兩空了。


    可如果不賣,空上三年五載,房子就荒了。


    那時候正巧好友許英彥在找房子,宋言一想,得,幹脆把房子給他住。


    有人住的房子,就不會荒。


    許英彥那時候急切的想要搬出家裏,於是也十分感激,就住了過來。


    一住,就是五年。


    一直到昨天,房子不知為何著了火,燒成了這樣。


    “火油呢?”崔笑問:“他說了火油是做什麽的嗎?”


    “他說完全不知此事。”步長北說:“看那樣子倒不像是說謊。”


    在屋子的好幾處地方都發現了火油,顯然是有人故意放火。許樂誌說他不知,大家聽著也覺得合理。他有什麽理由放火燒自己的房子住的房子呢,自己沒地方住不說,朋友迴來還得賠,真是要命。


    崔笑已經將骸骨清理了大半出來,主要的軀幹部位都有了,隻差一些手腳小塊的骨頭,零散的埋在土裏,需要更細致的清理。


    “三具骸骨都是女孩。”崔笑說:“年紀很小,也就是七到十歲。不是什麽富貴人家的小姐,牙齒和骨頭關節磨損的比較厲害,這是從小吃的糧食比較粗糙,而且做了體力活兒,背了重物的原因。”


    比如昨天他們在許樂誌鄰居家裏吃的窩窩頭,那就很粗糙。對廣大普通的老百姓來說,這樣的糧食都很正常的。長時間吃這樣的糧食,牙齒的磨損和一直吃精細作物的富貴人家小姐比較,是完全不同的。


    “窮苦人家的女孩子。”步長北點了點頭:“能看出她們生前是否受過侵害嗎?”


    崔笑搖了搖頭。


    很遺憾,隻剩下完全的白骨,看不出這一點。也看不出她們的死因。


    崔笑說:“從骸骨上,沒有任何損傷。隻能確定她們不是死於重擊。根據這裏的潮濕程度,這些骸骨埋在地下確實已經超過了五年。”


    當時這裏住的還不是許樂誌,是宋言。


    奚樂山道:“宋言該不是殺了人,藏了屍,心裏害怕才要跑的吧。其實他根本就不是做生意,是畏罪潛逃。”


    這就不好說了。


    但不管怎麽說,宋言離開已經超過了五年,現在人早就已經不知去了天涯海角,想要找他出來,不太現實。


    步長北皺眉道:“這些都能解釋的通,可是為什麽有人要燒這房子呢?”


    縱火,也要有一個理由。


    是想掩飾什麽,還是想要報複什麽?


    步長北說:“火是昨天傍晚起的,去周圍問一問,有沒有村民看見可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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