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安想追出去,但是他屁股撕心裂肺的疼,這種疼讓他羞恥,又想到全京城都知道了這件事,顧景安更是想死的心都有。


    “來人,來人……”他叫,但是顧府裏已經沒有下人了。


    “來人,給我來人……”他發瘋大叫,幹涸的喉嚨裏有血腥的味道,某處更是撕心裂肺的疼起來。


    無人應。


    顧景安虛弱的倒在床上,他忽然感覺無助,那種感覺就好像生死也被人掌控著。


    胸腔劇烈的起伏著,半夢半醒間,他忽然夢見大概是七八年前的時候,那時喬氏剛懷孕。


    翠珠說這個孩子來的太不是時候了,因為那時候他們準備將顧博川過在喬氏膝下,若她懷孕了,或者有自己的骨肉,就不能對顧博川視如己出了。


    老夫人也說一切要以大局為重,要將顧家的未來放在首位。


    那碗混著墮胎藥的中藥,是他親手端給喬氏的,喬氏不曾疑他,直接喝了下去,結果到了當晚,她就腹疼如絞,身下見了紅。


    孩子沒有了,喬氏不曾懷疑什麽,她還自責是自己無用沒有保住自己的孩子。


    慢慢的,那曾經屬於高門嫡女的風華,就消失殆盡了,她低眉順目的樣子,讓他漸漸心生厭惡。


    他開始拿捏她,冷待她,甚至納了兩房姨娘,她都不敢說什麽……


    可是一切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的呢?是從顧聲聲出生時……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忽然將顧景安從夢境中驚醒,他恍恍的看著四周。


    他悔不當初,但是又有什麽辦法呢。


    顧景安無力的躺在榻上,這時春姨娘又敲門走了進來,“老爺,咱府門前出事了。”


    春姨娘剛去看了一眼,就上趕子來告訴顧景安,這是妥妥的能今天氣死,絕不留著過年。


    顧景安擺擺手,他並不想聽。


    春姨娘卻自顧自的直接說出來,“不知哪兒來了些刁民,往咱顧府門楣上扔臭雞蛋和爛菜葉,還揚言要進來打死老爺呢,說老爺是個爛屁股的狗玩意,下輩子生兒子沒屁眼,還說夫人瞎了眼……”


    “別說了別說了……”顧景安喊,“出去,給我出去……”


    春姨娘瞧著顧景安麵色死白一片,她也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顧景安,我春氏,絕不離開顧府,隻有喪偶。


    ……


    隔日清晨,明晃晃太陽都曬到了屁股,聲聲也沒起來,她昨兒就告訴了喬氏,皇伯伯說她今天休沐,可以睡到太陽曬屁股啦。


    不過今兒休沐,聲聲的行程可安排的滿滿的,一會太子要來,和聲聲一起去靈普寺聽禪音。


    話說以前太子挺排斥這事,聽禪得靜心,端坐一下午當真無趣啊,還沒有讀書有意思。


    自上次去寺廟吃了一肚子瓜後,太子也從開始的不適應變成了合格的‘瓜友’。


    皇上眼裏的太子是興致勃勃的去聽禪了,皇上表示孺子可教也。


    太子則要表示有瓜可吃也,嘎嘎香啊。


    去靈普寺自然要給小沙彌們準備肉味豆幹啦,所以太子又是大包小包一大堆,一大早的就興致勃勃前往顧府去接聲聲了。


    皇上和皇後相送,看著太子欣然前往的背影很是欣慰,禪音靜心,太子能有如此境界,朕心甚慰呀。


    太子正要走,假山後忽然彈出一顆小腦袋,正是八皇子,他娘親原本是儲秀宮的貞嬪,貞嬪命苦,剛生下八皇子便死於大出血,皇後念著八皇子命苦,便將他養在自己膝下,二則也和太子有個伴兒,兩人相差一歲。


    八皇子傻乎乎的性格倒也成全了他一輩子的福氣,若他像五皇子那樣爭強好勝,誌在東宮,他的人生或許就是場悲劇了。


    這一大早的,八皇子便瞧見太子心情很好,似乎要去什麽好玩的地方。


    “太子哥哥,也帶我去吧。”八皇子忽然喊一句。


    “我是去……”


    沒容太子說完,八皇子便急切道,“你就帶我去吧,我也要去。”太子哥哥這麽開心,一定是好玩的事。


    “好吧。”太子想到八弟聽不見聲聲心聲,一定會覺得無趣,還是告知他此行是去聽禪音。


    兩人就這麽開開心心去了顧府。


    這會兒聲聲剛起來,小家夥眼睛還沒睜開呢,便問碧螺,“早飯吃什麽?”又摸著圓滾滾的小肚子說,“聲聲餓了。”


    碧螺忍不住笑,“肉絨滑蛋還有桂花米糕,都是你愛吃的。”


    聲聲已經忍不住吸溜吸溜口水了。


    正當聲聲大口吃飯的時候,太子和八皇子已經到了。


    顧涔涔看見太子又急眼了,顧家敗局已定,顧景安纏綿病榻,很難有翻身的可能了,唯一的機會便是依附上太子。


    顧涔涔特地將徐子墨收拾一番,神清氣爽的帶他出來,結果還沒和太子搭上話,就遇到春姨娘領著顧博宗也出來了,顧博宗也收拾的神清氣爽。


    兩人雖住在顧府,平時卻很少有交集,如今都牽著自己的兒子出來了,用意很明顯了。


    小心思被各自撞破,兩人麵上都有些掛不住。


    都推著自己的兒子往清韻居裏去,待太子和八皇子出來時,便見門口站著兩個小孩。


    徐子墨完全是被逼的,他看見顧聲聲害怕都來不及,顧博宗倒是大大方方的,“聲聲妹妹,你們要去哪兒玩呀,要不然一起。”


    顧涔涔氣的咬牙,這個爛泥扶不上牆的玩意,春姨娘卻一臉驕傲,還是得她兒子。


    太子看看聲聲,聲聲眼睛眨了眨,“博宗哥哥要一起去嗎?”


    春姨娘推了他一下,顧博宗趕緊說,“去。”


    顧涔涔也推徐子墨,徐子墨是推一下往後退兩步,可嚇死他了。


    顧涔涔也急了,她替徐子墨開口,“聲聲,你也帶著你子墨哥哥一起去吧,人多了才好玩。”


    “好呀,和子墨哥哥去那裏放風箏玩。”聲聲笑嘻嘻的說。


    顧涔涔正高興著呢,徐子墨是差點嚇尿褲子,上次顧聲聲將老鬼的頭係在風箏上的事,他還記憶猶新。


    “我不要放風箏,不要……”徐子墨嚇的是一溜煙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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