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道人見過王爺,不知為何要抓本道?”中年人知道了李薔的身份,不由開口問道。


    之前聽李薔的話,似乎與癩頭和尚有仇,但一個凡世間的王爺,怎麽會與仙人有仇的,這讓他無法理解。


    “空空道人,原來是甄費甄士隱!”李薔這下子知道了此人的身份了,笑著說出了其名字。


    “你如何知道本道的?”空空道人驚訝道。


    他出家之事,就算有人知道,也無法知道他的道號。


    他的道號幾乎沒有外人知曉,但李薔隻聽到了他的道號就知道了他的出身。


    “本王與你有緣!”李薔笑道。


    空空道人總感覺這句話如此的熟悉,似乎是仙人最喜歡說的一句話,可在李薔口中說出來,怎麽聽怎麽古怪。


    “你的妻子封氏如今為本王做事,你女兒英蓮就住在王府中,你說說是否本王與你有緣!”李薔接著解釋道。


    “你找到了英蓮?”空空道人以為自己塵緣早了,已了無牽掛,但聽聞英蓮之事,已顧不得其它,著急的問道。


    “多年前本王在江南遇到了英蓮,從人販子手中將其救下,隨後又為其找到了母親封氏,你是否去見見英蓮,她可是一直想要見到自己的父親?”李薔看著空空道人問道。


    “本道已出家,再無家!”空空道人呆滯了良久後才說道。


    “斬情滅性,看來伱修的道是個絕情道,這等道不修也罷,無情無義之人如何存於世間!”李薔搖頭笑道。


    “不!”空空道人搖頭努力想要反駁,但他到底入道時間短,又被女兒之事影響,一時之間不知如何開口。


    “本王隻聽聞佛門斬情滅性,沒有想到道門也會斬情滅性,你這到底是修的佛,還是修的道?”李薔接著打擊著空空道人。


    李薔如今可不是什麽都不懂的人了,他自身在佛法一道研究很深,又修過一段時間的道。


    空空道人卻是呆了,他修的道,是由跛足道人引入門的,但跛足道人有事就將他交給了癩頭和尚。


    之後跛足道人出了事,他就一直跟著癩頭和尚修行。


    身在其中並沒有什麽感覺,這時他才發覺,似乎自己修的道並不是純粹的道,跟著和尚修道,這天下間怕也隻有他了。


    “說來好笑,仙人將神瑛侍者投入凡世間,想讓神瑛侍者在世間磨礪,卻是讓神瑛侍者享受世間富貴,而所謂的磨礪不過是坐了半年牢,好笑,真好笑!”李薔接著大笑道。


    確實,沒有了林黛玉的參與,神瑛侍者,也就是賈寶玉在凡間的經曆真心沒什麽好說的。


    賈寶玉見一個喜歡一個,從未受過苦難,最大的苦難就是坐了半年牢。


    這哪裏是來磨礪的,不如說是來度假的。


    真要磨礪,將賈寶玉放到任何一個農戶家中,從苦難中走出來,一步步走向成功,這才是正道。


    “你是如何知道的?”這迴空空道人真的驚住了。


    關於神瑛侍者的事,他也是在這次任務前,從癩頭和尚那裏得知的。


    可麵前的李薔,卻是早就一清二楚,如何不讓他驚駭。


    賈寶玉雖被點醒,但還沒有經曆修行,沒有恢複前世的記憶,他聽不明白李薔與空空道人的話。


    “空空道人,你修的什麽道?佛道?絕情道?又或者是拿天下蒼生為爭芻狗的道?”李薔的聲音不斷增大,一句句的逼問著空空道人。


    空空道人隻感覺心中似乎有什麽東西破了,隨著‘哢嚓’一聲,他全身再沒有一絲力氣。


    李薔揮了揮手,抓住空空道人的召喚物鬆開了手。


    空空道人茫然的坐在地上,他的信念在與李薔的對話中崩塌了。


    “拿著這令牌去見你的女兒,封氏也在京中,你們一家可以團圓了!”李薔取出了一隻令牌放在空空道人的手中說道。


    他沒有再管空空道人,應該說的都說了。


    他與仙人有仇不假,但並不是所有仙人都與他有仇,這空空道人隻要不主動找上他,他是不會為難空空道人的。


    空空道人拿著令牌,他用力捏緊了令牌,站起身來向李薔深深行了一禮。


    這一禮並非道禮,而是儒禮,空空道人以前可是一位讀書人,他這一禮代表著他放棄了道士的身份。


    他離開了院子,在他的身後,道袍孤零零的落在地上。


    “王爺,我父母如何了?”賈寶玉突然問道。


    他之前被空空道人渡化,可誰知道渡化之人自己卻被李薔給反渡化了,這時他的那點出家想法消失殆盡。


    他這時才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就算父親再怎麽嚴厲,那也是他的父親。


    “你父母已在九邊固原鎮,我已有安排,他們一切安好,不用擔心!”李薔笑著迴道。


    “我能去見他們嗎?”賈寶玉弱弱的問道。


    “以你如今的情況,有能力去那麽遠嗎?”李薔反問道。


    賈寶玉低下頭,他不好提出什麽要求,麵前並不是他的朋友,反而因為林黛玉之事,雙方並不友好。


    “你去找薛寶釵吧,等上幾年或許你父母就可以迴來了!”李薔想了想迴道。


    他並沒有打算殺了賈寶玉,留下賈寶玉還可以釣癩頭和尚。


    賈寶玉卻是心下一鬆,他知道李薔不會害自己的性命。


    “你迴去不要與任何人提起見到我的事,可知?”李薔最後交待了一句。


    他說出這句話時,散發出了一絲威勢,隻是這一絲威勢,就讓賈寶玉感覺全身發寒,如麵臨著洪水猛獸般。


    賈寶玉連連點頭,不敢有絲毫違背。


    李薔擺了擺手,賈弓提起了賈寶玉,身影化為了虛影消失不見。


    薛寶釵坐在馬車上,臉色凝重,她不知該如何辦,隻想著迴家與父母商量。


    馬車正行進著,忽有一物自車簾外入內。


    伴隨著這物事入得車中,一股臭味直熏得薛寶釵與兩個丫環幾欲作嘔。


    薛寶釵正要大叫,但她馬上就看清了這臭臭的物事正是賈寶玉。


    “是寶玉,快點扶起寶玉!”她向兩個丫環吩咐道。


    兩個丫環忍住臭味,上前扶起了賈寶玉。


    剛將賈寶玉扶正,賈寶玉就一口吐了出來,讓車中的味道增加了許多倍。


    實在是不能怪賈寶玉,養尊處優的他,如何受的了賈弓的速度。


    賈弓的速度太快,從未有過這等經曆的賈寶玉,被拋入車中時,腹內正是翻江倒海時,卻是被兩個丫環強行扶正,也就有了張口就吐之態。


    薛寶釵發出了一聲尖叫,她無法再保持應有的矜持。


    最終馬車中的軟墊被扔掉,賈寶玉坐到了馬車的邊緣,要不是顧及賈寶玉的身份,這會兒都會要他坐到車轅上,與車夫一起了。


    李薔在京中處理好事務,不再停留,再次坐上了賈弓的神品戰馬,去與草原上的火炮軍會合了。


    他出現在京中的事,隻有空空道人,也就是甄士隱,以及賈寶玉知曉,這兩位都不會說出來,也就無人知道了。


    李薔不在京中,京中三位皇子的爭鬥還在加劇。


    特別是三皇子與五皇子之間的爭鬥到達了白熱化,每日都有官員被彈劾。


    七皇子顯得特別低調,似乎不想參與到三皇子與五皇子的爭鬥之中。


    但三皇子與五皇子又不是傻子,在經過一段時間的爭鬥後,他們發現兩方都損失不小,反觀七皇子卻是隔岸觀火。


    於是三皇子與五皇子一起將七皇子拉入到了這場爭鬥之中,三皇子與五皇子兩方勢力的官員,開始對七皇子勢力的官員彈劾。


    七皇子雖不想參與,但如果什麽都不做,下麵的官員也會失了人心,所以他也就將手中調查的事,安排官員也對兩位皇子的官員進行彈劾。


    皇宮尚膳監,七皇子坐在一偏房中,一邊喝著茶,一邊等著人。


    門口傳來了聲音,他抬頭看到了尚膳監的掌印太監桂亭。


    “奴才拜見七皇子!”桂亭太監露出討好的笑容,上前行禮道。


    “免禮,坐吧!”七皇子淡淡一笑,指著一旁的椅子說道。


    桂亭太監謝過後半坐在椅子上,在宮中能夠做到一監的掌印,可謂個個人精。


    眼前的七皇子是三位可能登上皇位之一,不管七皇子登基的可能性有多小,隻要有一絲的可能,桂亭太監都不敢得罪。


    但要說七皇子想要讓他做什麽事,過份的要求他是不會同意的。


    還是那句話,隻要七皇子沒有登上皇位,就不能奈何尚膳間掌印太監,桂亭太監亦不能得罪七皇子,也同樣不會為了七皇子冒險。


    “父皇與我說了,你還算是個忠心的奴才!”七皇子淡淡說道。


    這句話卻如同一道驚雷落在了桂亭太監耳中,讓他猛然站了起來。


    景文帝當權期間,為了拿下掌管著尚膳監的桂亭太監,可謂是費了不少的心思。


    最後不但找到了桂亭太監貪汙之事,更是找出了桂亭太監的家人。


    這桂亭太監雖幼年就斷了根,但在有了權勢後,從親族中過繼了一個兒子,這個兒子又為他生了孫子,目前一家都住在京中。


    這件事誰也不知道,桂亭太監明白身在宮中的風險,一不小心就會連累到家人。


    但景文帝卻是查到了,並用這兩件事要挾住了桂亭太監。


    最關鍵的,景文帝還讓桂亭太監寫了認罪書,那認罪書才是最為要命的東西。


    桂亭太監不敢賭認罪書在不在七皇子手中,隻憑借著七皇子提出了景文帝與自身的關係,就知道至少景文帝將這份關係送到了七皇子手中。


    桂亭太監與景文帝的關係,從來沒有外泄過。


    尚膳監是什麽地方,那是提供宮中各處飯食的地方。


    “奴才見過主子!”桂亭太監沒有別的選擇,他看了看左右,發現沒人後,跪倒在七皇子麵前口中說道。


    七皇子隻感覺全身一陣的舒爽,一位宮中掌印太監被自己掌控,讓他的野心大漲。


    “好好辦事,等我坐上那個位置,定然有重賞!”七皇子笑著說道。


    他需要迴去好好想想,如何利用好桂亭太監。


    甄士隱穿著短衣,一身落魄的來到了原賈侯府,現在的義忠親王府。


    “去去去,這裏是你該來的地方嗎?”門子見他寒酸,立即驅趕道。


    “我有王爺的令牌,想見英蓮姑娘!”甄士隱連忙將懷中的令牌取出遞了過去說道。


    門子一見令牌,臉色微變。


    “在這裏等著,我進去通傳!”門子拿著令牌進了府中,一會兒翡翠跟著門子一同出來。


    原本這種事是由魯巡總管來處理的,但事關府中女眷,就必須由翡翠出麵了。


    翡翠打量著麵前的落魄中年人,依稀可見其相貌中正,並不像是惡人。


    “我是府中管事,名為翡翠,請先入府來!”翡翠笑著邀請道。


    “翡翠姑娘,我要見英蓮!”甄士隱一邊進得府內,一邊急著說道。


    “莫要著急,英蓮姑娘住在園子裏,我已使人去請了,也說說你是何人,為何要見英蓮姑娘?”翡翠將其帶入大廳,請其坐下並問道。


    因甄士隱持有李薔的令牌,一應招待都沒有半點怠慢。


    有丫環送上茶水,翡翠擔心甄士隱空腹,又讓人送來了點心。


    “我名為甄士隱,英蓮是我的女兒!”甄士隱自我介紹道。


    他也知道著急沒用,拿起了茶水喝了兩口。


    “你是英蓮的父親!”翡翠真是驚住了。


    她也知道為何李薔會將令牌給此人了,她以為李薔是找到了英蓮的父親,才讓其來府中的。


    她招來了一個小廝,讓小廝去通知封氏。


    封氏進了京中,卻沒有住在府內。


    封氏可是負責著府中一些生意的,能夠百分之百信任的人並不多,有英蓮在府中,翡翠自不會放過來到京中的封氏。


    加上封氏在江南有著這方麵的經驗,所以一來京中除了定期與英蓮見麵外,其餘時間都在為府中忙碌。


    封氏也樂得如此,看著自家女兒過著王府郡主的生活,她也隻能努力為府中辦事才能安心。


    甄士隱一邊喝茶,一邊吃著點心,他實在是太餓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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