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靜王水溶迴到府中,他越想越害怕。


    之前為了地下寶庫的事,他打殺了不少的親信,這會兒出了事,他竟然一時之間沒有什麽人可以商量。


    “不能坐以待斃!”他坐在書房中,越想越擔心,最後用力拍了一下桌麵站起身來說道。


    通過今日景文帝的動作,他看到了重重危機。


    皇帝要動某個人,一般就是先讓人彈劾,然後就是調查,越牽扯越多,最終結果就是那人家破人亡。


    如果隻是那些案子,北靜王水溶一點都不怕的,太上皇還沒死呢。


    但涉及到造反,太上皇也不會為他求情的。


    “傳令下去,讓京城亂起來!將世子與郡主們都帶上,我們從秘道撤離京城!”他沉聲發出了命令。


    黑暗中身影閃動,有人接了令下去了。


    他有些無奈的看了看北靜王府,這一去如果不成功的話,是無法迴來了。


    傳了數代的北靜王府,在決定離開時還是有些舍不得。


    北靜王府的撤離極其隱秘,除了世子與郡主們,就連北靜王妃都不知道這件事。


    北靜王妃被拋棄了,這位北靜王妃是甄家二姑娘,因為甄家老太妃的原因,與宮中的關係很近。


    北靜王水溶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拋下了北靜王妃,反正接下來的事,甄家是不可能支持的,與其帶上沒用的王妃,倒不如為了更加安全而瞞住。


    北靜王府地下的一條通道,連到了外城的一個院子。


    北靜王水溶帶著自家的世子與郡主們,無聲無息的從院子內的秘道中走出,在十幾名高手護衛下,又行了半個時辰,來到了城牆旁的一處院子。


    這院子中還是一個秘道,秘道的另一個出口在城牆外。


    兩個時辰後,北靜王一家已坐在一艘船上,順著運河向著南方而去。


    而北靜王府內,因為有著提前的布置,就算北靜王水溶離開了,也沒有人發現有什麽不對。


    第二天上朝,北靜王水溶也沒有參加,其他人都以為他是在忙著翻案的事。


    直到第三天,他依舊沒有上朝,才發現不對了。


    第三天的朝堂,可是他給景文帝交待的日子,別的不說,至少一封折子要有的。


    很快,宮中就派人到了北靜王府,傳旨讓北靜王入宮。


    隨後北靜王失蹤的消息再也無法隱瞞,可已過了兩天時間,北靜王早就離開了京城。


    東宮,景文帝看著手中的折子,一臉的不敢置信。


    “忠順親王,北靜王水溶逃了?”他問道。


    手中折子上說的很清楚,但他還是質疑這個消息的真實性。


    堂堂的北靜王,就因為朝堂中的彈劾就逃了,這件事怎麽說都有些說不過去。


    “我也不相信,可就是事實,水溶帶走了世子與郡主,卻是留下了北靜王妃!”忠順親王苦笑著搖頭說道。


    “他為什麽要逃?”景文帝喃喃的說道。


    忠順親王沒有迴答,這個問題他同樣想不通。


    景文帝想著拿北靜王水溶試探太上皇,就算再怎麽嚴重,也不過是讓北靜王水溶受些訓斥,閉門在家一段時間。


    以太上皇如今的寬容,北靜王水溶的這點事根本不算個事。


    可偏偏北靜王水溶就逃了,無聲無息的逃了。


    “命人封鎖通往北靜王封地的道路,一定要攔截住他,朕認為這其中必有隱情!”景文帝沉聲說道。


    “那北靜王妃如何處置?”忠順親王問道。


    他問這句話時,眼中閃過了淫邪之意。


    “在沒有抓住北靜王之前,不要動北靜王妃,你是不是想讓老太妃入宮來找你!”景文帝瞪了這個皇弟一眼說道。


    “等老太妃死了,就將甄家給翻了!”忠順親王不滿的說道。


    這迴景文帝沒有說話,江南甄家做了多少惡事,就是因為老太妃的原因,讓江南甄家在江南過著如土皇帝般的日子。


    “賈侯與北靜王有過節,皇兄不如派他去追擊北靜王,以他之能抓迴來的可能很大!”忠順親王想到了賈薔,不由推薦道。


    “讓他安心休息一段時間吧,巡邊四年才迴來,大乾又不隻有他能追擊北靜王!”景文帝擺了擺手說道。


    他可不知道,讓北靜王水溶逃離的代價,如果這會兒知道的話,景文帝絕對會立即派出賈薔。


    轉天九卿房中,賈薔早早就找了地方坐下,邊喝著茶水邊聽旁邊官員的交談。


    “北靜王水溶失蹤了!”有官員說道。


    “什麽叫失蹤,那是逃了,北靜王府的幾位世子與郡主都一起逃了!”另一個官員知道的更清楚,糾正道。


    “你們說說看,不就是兩個彈劾,兩個案子隨便找人就可以頂了,怎麽需要逃走呢?”又有官員說道。


    “這誰知道,想要知道就要問北靜王水溶本人了!”


    一句句聊天傳入賈薔的耳中,讓他不由一愣。


    他這會兒猜測到了北靜王水溶逃走的原因,或許就是因為自己將北靜王府地下寶庫中的武器裝備搬空,還將龍袍給斬破了,這次景文帝發難,北靜王水溶以為做的事暴露了才會逃的。


    他越想越有可能,不由為北靜王水溶默哀。


    王爺進京出京都是需要宮中同意的,擅自離京可是大罪,更不用說還帶走了世子與郡主,這已是造反的前兆了。


    賈薔並沒有想要將自己的發現說出來,他偷入北靜王府可不是什麽好事。


    朝會上雖沒有提及北靜王水溶,但朝堂上的氣氛卻是極為壓抑。


    朝會過後,賈薔依舊去了文淵閣學習。


    自從有了官職後,他感覺自己似乎迴到了前世上班的日子,甚至還要更忙碌些。


    早上天不亮就起床,上了朝後又去內閣。


    當然,他真要對其他人抱怨,絕對會讓其他人氣死,這可是進入內閣,雖說隻是正五品的內閣行走,但身處內閣接觸的可是天下大事。


    憑借著在內閣中的資曆,他以後就算是想做文官,那也有著別人無法比擬的優勢。


    大乾施行的是五日休,賈薔還是有休息的時間。


    這一天是休沐的日子,賈薔依舊是很早就起了床,他騎上馬帶上了賈弓離了賈侯府。


    一路出了京城,來到了玄真觀。


    玄真觀的地契在他的手中,實際上這處玄真觀算是賈侯府的私產。


    自從賈薔接手了賈侯府,玄真觀的一應用度都是由賈侯府供養的。


    玄真觀的消耗可不小,賈敬修道煉丹,煉丹所需要的是貴重材料,一次開爐耗費數十上百兩銀子。


    賈敬與他有著一點香火情,當初原身賈薔就是被賈敬收入寧國府的。


    不管當初賈敬有著怎麽樣的想法,這份恩情賈薔必須受著。


    另外,賈薔還繼承了賈敬讀書的院子,將門修煉之術‘賈氏百轉精煉術’以及‘演公兵書’都是一並獲得的,這份人情他也同樣要受著。


    原本賈薔想著,用銀子補償賈敬,以後一直養著賈敬就行了,不再與賈敬有任何牽扯。


    但這一迴不行了,由於秦家突然將秦可卿送到了賈侯府,讓他不得不來找賈敬,探聽當年的事。


    賈薔來到玄真觀大門前,輕扣大門。


    一會兒大門打開一條縫隙,一小道童探出頭來。


    “玄真觀不接待外客,還請迴吧!”小道童施了個道輯說道。


    “玄真觀是本侯的私產!”賈薔淡淡的說道。


    小道童一呆,想了片刻後才明白過來。


    “賈侯爺稍候,小道這就通知觀主!”小道童連忙說了一聲,就關上門了。


    賈薔站在玄真觀門外,又等了一盞茶的工夫,大門才再次打開。


    “玄誠子見過賈侯爺,還請入內!”觀主玄誠子臉上帶笑,伸手請賈薔入內。


    賈薔點了點頭,走進了玄真觀。


    “賈侯爺可是來見敬太爺的?”玄誠子邊走邊問道。


    “正是,敬太爺可有空閑?”賈薔點頭反問道。


    “敬太爺一般不見外人,不過想來賈侯爺是例外,我這就去通傳!”玄誠子將賈薔讓進了廳中,讓小道童上了茶水後說道。


    玄誠子離開不久,就引著賈敬到了廳中。


    玄誠子向兩人行了一禮,便退出了大廳,將賈薔與賈敬單獨留下。


    賈薔打量起賈敬,賈敬極為消瘦,寬大的道袍穿在身上空空蕩蕩,倒是有著一幅仙風道骨的樣子。


    “真像呀!”賈敬看向賈薔,口中喃喃自語道。


    “像誰?”賈薔聽的分明,連忙問道。


    “沒有想到當初逐出家族的孩子,如今已取代了寧國府,多謝你這些年的供養!”賈敬沒有迴答他的問題,感慨的說道。


    “其實是我要多謝敬太爺,要不是敬太爺留在小院中的書,我也無法獲得賈氏將門煉體之術的傳承,也無法考中探花!”賈薔真心的感謝道。


    “賈家那麽多子弟,一個個隻知道榮華富貴,全然忘了當初賈家先祖是如何打下如此大家業的,那麽多人還不如你一個孩子!”賈敬搖頭說道。


    他出家前,還中了進士,並以進士出身入了官場。


    如果不是站錯了隊伍,他怎麽會淪落到死守玄真觀的下場。


    從賈珍失了爵位,那時他就對寧國府失望了,他的晚輩沒有一個成器的。


    反而是賈薔這個收養的,卻是做出了難以想象的成績。


    “敬太爺,此次我過來是為了詢問秦可卿之事的?”賈薔沒有再多聊,他直接問道。


    “秦可卿?賈蓉不是流放了,如何秦可卿還會與你有牽扯?”這迴倒是賈敬納悶了。


    “秦家不知為何,將秦可卿送到了我府中!”賈薔沉聲解釋道。


    賈敬卻很是不解,以當初的約定,秦可卿是與賈蓉訂的婚,賈蓉流放後,這親事應該是了結了,怎麽會又將秦可卿送到賈侯府?


    “秦可卿事關當年的一些隱秘,你聽了可以選擇轉身就忘掉!”賈敬沉聲說道。


    他站起身來,從旁邊取了茶水。


    賈薔連忙上前,接過了茶水,為賈敬倒上。


    賈敬喝了一口茶,臉上露出了迴憶之色。


    “我當年跟著義忠親王老千歲身旁,義忠親王老千歲犯了事,太上皇選了景文,義忠親王老千歲的手下為了泄憤就抓了景文的年幼女兒,送到了秦邦業那裏撫養。


    當初定下來的,等到秦可卿年紀到了,就嫁到寧國府來。


    到底是天家血脈,我等就算想要報仇,也不想壞了天家血脈!”說到這裏,賈敬看了賈薔一眼。


    賈薔怎麽也沒有想到,秦可卿竟然是景文帝的女兒。


    這件事怎麽看怎麽古怪,但話是從賈敬口中說出來的,真實性還是可靠的。


    這麽近的距離下,他能夠感知到賈敬並沒有說謊。


    “這件事當初知道的人不多,事實上現在活下來知道秦可卿真正身份的也就隻有我了,其餘幾位都以為秦可卿是義忠親王老千歲蘭妃的遺腹子!”賈敬又說道。


    賈薔搖了搖頭,不管哪個身份,這秦可卿都是天家血脈。


    “秦可卿之事,秦邦業不應該如此處置,不知他是不是害怕了,還是有其它原因,這件事由你來處理,反正當初做事的人老的老,死的死,就算景文帝想追究也無所謂了!”賈敬淡淡的說道。


    秦邦業違背約定,賈敬對秦邦業有了意見。


    賈薔真要是將此事報給景文帝,賈敬逃不過去,秦邦業同樣是死罪。


    不過賈敬這會兒早就不在意生死了,他活著沒有了任何意義。


    “讓她留在府中養著,就是多養一個人而已!”賈薔想了想,不如維持現在這種情況。


    “伱都殺人盈野,竟然還心存良善!”賈敬笑道。


    賈薔也笑了笑,他自不是什麽良善之輩,這世間他隻在意自己在意的人,其餘的人隻要與他為敵的,他都會提起手中劍斬之。


    秦可卿的事無比複雜,可不隻是有著皇家的紛爭在內,還有著仙人的謀劃,他不明了的情況下,自是維持原狀。


    “我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了,等我死了之後,你過來拿走我留下的東西!”賈敬最後擺了擺手說道。


    說完這句話後,他的神色萎靡,連忙從懷中取了一隻瓶子,倒出一枚金色丹藥服下。


    隨著金色丹藥服下,他的臉色紅潤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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