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的身子晃了晃,又是一個讓他無法接受的消息。


    他一生最遺憾的事,就是沒有參加鄉試,他的文官官職是聖上所賜,這種恩賜的文官在朝中不受文官體係待見。


    再加上他不通俗務,就算有著賈家的資源,也隻是五品文官官身。


    他的長子賈珠,也算是個能讀書的,可惜身子不好,早早就逝了。


    如今聽到賈薔在江南中了亞元,這個消息將他內心的驕傲打的粉碎。


    “老爺!”王夫人連忙扶住了賈政。


    “我沒事!”賈政擺了擺手道。


    “珍哥兒媳婦,你給薔哥兒帶個話,就說老婆子請他入府一趟!”賈母心中雖驚,但還是說道。


    賈薔越是厲害,她就越是想要賈薔迴歸賈家。


    這等人物迴到賈家,賈家的未來可期。


    看看如今的子孫,沒一個能夠與賈薔相比的。


    “老祖宗,我會轉告薔老爺的!”尤氏無奈的迴道。


    看來這次的任務要完不成了,她內心很是不舒服。


    尤氏離開了榮禧堂,她走在出府的路上,卻是聽到了一旁兩個丫環在連廊中的交談。


    “寶玉哭鬧著要林妹妹,他這是想媳婦了!”一丫環嘻嘻笑著說道。


    “寶玉才多大,不要亂說!”另一丫環說道。


    “昨兒個還偷吃人家的胭脂,卻是不小了,知道要媳婦了!”之前開口的丫環笑著說道。


    “真的?寶玉又吃你的胭脂,看來以後要稱你姨娘了!”另一丫環取笑道。


    接著就是兩個丫環的打鬧聲。


    尤氏麵色一變,不由的加快了腳步。


    待迴到‘敕造賈侯府’,她想了想走向天香樓。


    這件事還是要與賈敏說,與賈薔說了也是為難賈薔,難道讓賈薔上門去討個說法不成?


    “珍大奶奶,許多年未見了!”賈敏見到尤氏,笑著請其入座口中說道。


    “林夫人,我剛去了榮國府見了老祖宗,卻是在榮國府中聽了個傳聞,這才急著來見你的!”尤氏神色有些緊張的說道。


    傳聞這種事可大可小,大的話有可能讓林黛玉身敗名裂,女兒家的名聲在這個年代可是極為重要的。


    “榮國府中有何傳聞?”賈敏疑惑的問道。


    “傳聞說寶玉哭鬧著要林妹妹,旁人都在傳寶玉是在想媳婦呢!”尤氏如實的迴道。


    “豈有此理!”賈敏怒的一拍桌子,事關女兒名節,真要是壞了名節,不單是影響女兒,就連林如海都會受到影響。


    “我知道榮國府奴仆的情況,他們一個個都好傳小話,還要注意些,以免影響了林姑娘的名聲!”尤氏接著提醒道。


    “榮國府的奴才都被慣壞了,我要勸下薔哥兒,以後少與榮國府打交道!”賈敏已顧不得榮國府是自己的娘家了,自家女兒的名節最為重要。


    本來這件事到此也就結束了,賈敏也隻能在家中生些氣。


    她同樣不好找上榮國府討說法,她可是嫁出去的女兒,她代表的是林如海的林家。


    下午時分,鴛鴦帶著賈母之命來到了‘敕造賈侯府’。


    在一丫環的帶領下,鴛鴦來到了天香樓。


    哪怕她跟著賈母,也算是見識不少,但眼見賈敏住在天香樓,也讓她心生羨慕。


    “鴛鴦,可是母親有什麽事?”賈敏雖說對榮國府有些怨氣,也不可能撒在賈母的丫環身上,她問道。


    “老祖宗讓三姑娘帶著小小姐迴府居住一段時間,老祖宗已讓人收拾了一處清靜的院子!”鴛鴦欠身迴道。


    上一次賈敏生氣離開,是因為賈母準備讓林黛玉與賈寶玉住在一起。


    這次請賈敏迴去,自不可能再犯同樣的錯。


    如果沒有尤氏聽到的小道消息,賈敏一定會聽從賈母的吩咐,帶著林黛玉到榮國府住一段時間。


    但正是因為知曉了榮國府中的傳聞,她可不想害了自家女兒的名節。


    “聽聞寶玉哭鬧,要黛玉迴去?”賈敏突然問道。


    鴛鴦本就不是擅長說謊的人,她先是一怔,反應過來後一時之間卻是不知如何迴應。


    賈敏怎會看不出這其中的意思,很明顯傳聞是真的。


    她的麵色變得極其難看,如果賈母不知道林黛玉已與賈薔訂了婚,或許如此安排還算是想要撮合林黛玉與賈寶玉。


    可都表明了賈薔與林黛玉是訂了婚約的,賈母還會如此的安排,這真要是傳了出去,讓世人如何看林黛玉,又如何看詩書傳家的林家。


    “你迴去稟報母親,女兒多謝她的好意,我還要顧及自家女兒的名節,就不迴去了!”賈敏沉聲說道。


    鴛鴦曲身行了一禮,轉身迴去匯報了。


    賈敏看著鴛鴦離開的身影,內心一陣陣的發寒。


    賈母對賈寶玉的溺愛,已經到了何等程度,就連外孫女的幸福都不顧及了。


    她可不相信賈母會不知道這一點,女兒家的名節是多麽重要的事情。


    賈寶玉雖小,但七歲不同席的規矩,八歲的賈寶玉也要注意男女大防了。


    那日她也見到了賈寶玉,那一臉的風流,怕不是個安生的。


    賈敏想要立即去找賈薔,隻不過賈薔這會兒並不在府中。


    賈薔確實很忙碌,他這會兒前往了國子監。


    之前他走的關係,參加了江南的鄉試,現在迴來了,明年還要參加會試,多多少少要知會國子監這邊。


    “賈薔,薔哥兒!”進了國子監沒多久,就聽到身後有人在叫自己。


    他好奇的迴過頭去,他雖在國子監學習了近三年,但所交的朋友可不多,能夠如此親切叫自己的更少。


    “郎兄!”他迴頭看到了郎立安,不由得驚喜叫道。


    “果然是薔哥兒,這麽久沒有見到,我還以為認錯人了!”郎立安開心的說道。


    舊友許久未見,自是格外的高興。


    “自你拜了師後,就再沒有見過!”賈薔也是笑著迴道。


    同是在國子監讀了兩年多,郎立安因家中的關係拜得了明師,自是減少了至國子監的時間。


    而賈薔更是在之後不久就離開了京城,舊友之間便沒了相見的機會。


    “薔哥兒,這次鄉試你怎麽沒有參加?”郎立安好奇的問道。


    以他對賈薔的了解,就算賈薔的學識不夠,也會參與鄉試增加經驗,這也是大部分監生的想法。


    “你參加了?”賈薔沒好意思說自己的情況,他反問道。


    “哎,名落孫山,老師說我至少還要數年苦讀才有希望!”郎立安搖頭迴道。


    這下子賈薔更不好說自己的情況了,實在是不想打擊郎立安。


    “對了,伱可拜了老師?”郎立安想到了什麽,開口問道。


    “家師名林如海!”賈薔對著南方抱了抱拳迴道。


    “林如海,探花林如海,揚州巡鹽禦使林大人!”郎立安很快就想起了林如海是誰。


    主要林如海的林家在文人中是非常出名的,加上又坐在巡鹽禦使這個關鍵的位置上,更讓林如海的名聲極重。


    “不對,你去江南了?”郎立安反應過來說道。


    “是的,我去了揚州拜了林如海為師!”賈薔笑著迴道。


    “那這一科金陵鄉試的亞元賈薔就是你了?”郎立安又追問道,他上下重新打量起賈薔,感覺有些不認識了。


    或許各地的鄉試名單普通人並不會關注,但在文人之中,一些關鍵地區的鄉試前幾名還是會廣為流傳的。


    就象金陵鄉試,這可是大乾鄉試的最高水平了,京城這邊的文人自是關心。


    “正是!”賈薔點了點頭迴道。


    他也沒有想到郎立安也知道金陵鄉試的消息,他以為兩地相隔如此遠,那邊的消息不會傳過來的。


    事實上賈薔算不得真正的文人,看看真正的文人,理應經常與其他文人相聚,彼此交流。


    他在揚州時,還結交了幾位文人,但後來隨著他的事務多起來,也減少了與那幾位文人的交流。


    所以很多文人之間的消息,他才會不知道。


    “那可是金陵鄉試的亞元,你可告知呂祭酒?”郎立安激動的問道。


    呂祭酒是負責他們這一期監生的老師。


    “我剛迴京,又搬了家,這不才安定下就來國子監了!我打算參加明年的會試,正要去見呂祭酒!”賈薔笑著解釋道。


    “你可是領先了一步!”郎立安感慨的說道。


    “你也年輕,下一次的鄉試你一定能夠取得好成績的!”賈薔勸慰道。


    “這是自然,我可是不會輸你多少的!”郎立安恢複了精神,笑著迴道。


    “對了,可有宏康兄的消息?”賈薔想到了另一位舊友問道。


    “我也許久未見宏康兄了,沒有在國子監見過他,在鄉試時也沒有見過!”郎立安搖頭迴道。


    賈薔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這個時代沒有手機,沒有網絡,在不知道李宏康家在哪裏的情況下,失了聯係後除非是李宏康主動找過來,否則永遠無法再見了。


    兩人邊聊邊走,已來到了呂祭酒房間的門口。


    “進!”賈薔上前扣擊房門,裏麵傳來了呂祭酒的聲音。


    賈薔向郎立安點了點頭,自己走進了房間。


    呂祭酒抬起頭來,在看到賈薔時微微一愣,不過很快就認出了賈薔。


    “學生賈薔見過祭酒!”賈薔躬身行了一禮道。


    “雖說國子監三年期就不一定要到國子監學習,但你可是有一年未過來了!”呂祭酒威嚴的說道。


    賈薔、李宏康以及郎立安是他最看好的三個監生,因為這三位監生的年紀最小,皆是少年英才。


    國子監三年期後,有能力的監生都會拜名師深造,沒有能力的則是繼續留在國子監,接受國子監老師的教導。


    但就算是拜了名師,也需要過一段時間前來國子監一趟,讓祭酒知曉監生的學習進度。


    “學生這一年去了江南,這次是來告知祭酒學生明年將參加會試!”賈薔躬身說道。


    “參加會試,你通過了鄉試?你在何處參加的鄉試?”呂祭酒微一皺眉問道。


    國子監這邊並不知道此事,這讓他心中很不舒服。


    有些學生怕京城這邊的鄉試太難,會到落後的地區參加鄉試,那樣會更容易中舉。


    當然,這其中需要的關係可不少,學籍問題就是個大麻煩。


    “學生參加了金陵鄉試中了亞元!”賈薔迴道。


    這迴輪到呂祭酒驚訝了,接著就是狂喜。


    “好,我說那金陵的亞元名為賈薔,還以為是重名之人,沒有想到竟然真是你,我國子監有監生在金陵鄉試得了亞元,看那些江南文人如何自處!”呂祭酒激動的說道。


    賈薔不知如何說了,他老師算是江南文人,他自己則是北方文人,站在哪邊都不好。


    “我會將你的事報告大祭酒的!”呂祭酒接著說道。


    賈薔並沒有以此出名的想法,但呂祭酒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多少年了,北方學子在江南力壓一眾江南學子,得了亞元,這可是北方學子多年未有的佳績。


    接下來呂祭酒為賈薔辦理了參加會試的手段,原本是不需要辦的,賈薔完全可以用揚州學籍來參加會試。


    但呂祭酒怎麽可能讓賈薔再以揚州學籍參加會試,萬一再次中了進士,算是揚州學子中了進士,還是國子監的監生中了進士呢。


    賈薔無奈的向某位監生暗道抱歉,國子監參加會試是有名額限製的。


    這是因為國子監的監生可不一定要參加鄉試,憑借著國子監的推薦就可以直接參加會試。


    所以國子監的會試名額格外珍貴,很多年紀很大的監生,每年參加一次國子監內部的考試,也要留在國子監內,就是為了這個會試推薦名額。


    呂祭酒將一個名額給了賈薔,就等於是國子監少了一個名額。


    “你不離京的話,每隔一旬至少要來國子監一次,國子監為參加會試的監生準備了學堂,大祭酒會親自指導監生的學習,千萬不要錯過這個機會!”呂祭酒在辦理好手續後,告知了賈薔一個消息。


    賈薔重重的點了點頭,國子監的大祭酒,在大乾文人的地位差不多是泰山北鬥般的存在。


    若能得到大祭酒的指點,定會對自身的學習有極大的幫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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