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天並未交代任何,便是直接將蕭晨等人扔在了哪裏,連一丁點的提示都沒有,到底怎樣她才能迴出雲劍宗?


    此刻,隨著白雲天也是進入‘飛雲洞’之中,天色也似乎在瞬間驟然黑了下來,青霞山峰頂,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如同化不開的黑墨。


    這夜,真的很黑,山風滾滾,秋風瑟瑟,連星辰都是遁入了雲層之中,天地一片漆黑。


    而自白雲天離去之後,蕭晨等人便是置身在青霞山絕頂的這片黑暗之中。


    “這算是什麽嗎?到底要怎樣才能迴去,開出條件,我們也好照辦。想要什麽,我們也好去實行!這般不言不語,打的哪門子啞謎?”愣了片刻之後,葉恆異常不滿的開口說道,感覺白雲天如此離開,簡直就是故作深沉。


    “也許師祖這是考驗我們的誠心。不如我們也效仿古人,隻要師祖不隨我們迴去,我們便長跪不起。”西門無敵開口說道。


    “對!師祖一定是在考驗我的誠心,既然如此,我們便用我們的誠心打動師祖。”顧小唯聞言,也是讚同起來西門無敵的想法。


    “希望如此,我的誠心絕對比天更高,比海更遼闊。隻要師祖能夠迴出雲劍宗,長跪三年我也跪得。”葉恆眼中光芒閃爍,臉上滿是堅毅!


    蕭晨卻是沒有說什麽,當下除卻於沉威還處於療傷之中,其他人都是對著‘飛雲洞’雙膝跪地,宛若一根根石柱一般,矗立在黑暗之中,靜如古鬆,腰杆挺直如標槍。


    暗中,白雲天將蕭晨等人的表現全部看在眼中,卻是沒有露出絲毫感動的表情,心中卻是暗道:“如今的出雲劍宗倒是透露出來一股蓬勃朝氣,這些小家夥心存正氣,天賦也都不錯,修為在同齡人之中也都是佼佼者,如果這些小家夥不是顧雲特意挑選出來的弟子,我倒是真想迴去看看,畢竟出雲劍宗有我與姐姐一半的心血,可是……”


    “唉……”白雲天想到此處長長歎息一聲,似乎是想起了往事,悠悠的道:“姐姐,你若還活著,你一定會告訴我該怎麽做?”


    “歲月匆匆,十八年已過,可是我依然無法做到原諒他!如果不是他,姐姐你就不會死,晨兒更不會死!莫說十八年,就算一百年,一千年,我也無法原諒他!”


    “可是,如今出雲劍宗遭遇劫難,需要我迴去,而我一旦迴去,再次麵對他,我又當如何?殺了他還是原諒他?”


    “若我不迴去,那我與姐姐你昔年花費的心血不僅付諸東流,更是連你留下的僅存迴憶也將煙消雲散……”


    “十八年了!姐姐你曾經和我說過,時間可以洗刷一切,可是十八年過去了,我依然無法忘記那年秋,你血染華山絕頂,剛滿九個月的晨兒也夭折華山!”


    “若不是他,一心力爭八大門派之首,你又怎會為他去赴那華山問鼎之戰,遭遇了乾坤二老,被迫施展玄功而泄露了聖女的氣息,因此被太上皇宮所查到,母子雙雙隕落!這一切都是他癡心權勢造成的,否則姐姐你怎麽會死?!”


    “更可惡的是,你血染華山,他都未曾出來看你一眼!如此絕情之人,我如何能夠原諒得了?!”


    “若不是你隕落之際,讓我不要殺他,我又怎麽會一氣之下離開出雲劍宗,到了這青霞山隱居十八年!”


    “如今,我該迴還是不迴?姐姐你若有靈,不妨告訴我該怎麽做?”


    白雲天陷入了深深的迴憶之中,這是她心中的一個死結,這個死結打不開,她無法說服自己迴去出雲劍宗,這股矛盾太過強烈,一邊是無法原諒的仇恨,一邊又是姐姐所留下的唯一迴憶!


    到底是保留住姐姐的迴憶,還是任由出雲劍宗就此覆滅,了卻心中之仇?


    這兩種選擇,無論選擇哪一種,白雲天都是無法得到快樂,隻會比現在更加的痛苦!


    因此,縱然是被別人奉為大仙的白雲天,修為通天,此刻也是陷入了無可自拔的絕地之中,內心掙紮的之強烈,將白雲天折磨得臉色煞白!


    故而,臨了之際,白雲天將一切寄托到了冥冥之中的姐姐身上,希望那已經隕落的姐姐,能夠給予她指示。


    雖然,對於追求長生之人來說,這天地間有因果循環,明明之中自有注定之說,但是當白雲天對著虛無滿是無助的向著姐姐求助的時刻,她的姐姐卻並未給她一絲一毫的指示……


    ‘飛雲洞’之外,山風愈演愈烈,刮過洞前那四個跪在地上,腰杆挺得筆直,宛若雕塑一般的蕭晨等人身上。


    淩冽秋風宛若酥骨快刀,打在人的臉上生疼!


    固然,蕭晨等人已經無懼冷暖,但是這惱人的秋風打在眾人的身上,依然讓人覺得臉若針紮,生疼生疼!


    為了表示誠心,蕭晨等人沒有任何一個人憑借修為抵抗,完全都是憑借著自己的體能長跪在地,任由風吹雨打。


    嘟嘟趴在蕭晨的頭頂,蜷縮得像是一個毛球,凜冽的秋風吹得嘟嘟的皮毛肆意的翻卷著,突然一道風從嘟嘟的大背頭上吹過,吹亂了嘟嘟的發型,頓時使得嘟嘟憤怒了起來。


    嘟嘟最為忌諱的事情就是別人弄亂它的發型,除了蕭晨可以摸摸它的大背頭之外,其他就算是天王老子都不行。


    然而,現在竟然有一道秋風敢把它的頭型吹亂,這簡直是嘟嘟不可容忍的事情!


    下一刻,蜷縮在蕭晨的頭發之上,如同一個毛球一般嘟嘟,驟然跳躍而起,小爪子猛烈的揮舞起來,爆射道道七彩神光,將那惱人的秋風盡數撕裂!


    嘟嘟的舉動顯得有些可笑,所謂的‘打秋風’難道就是這個意思?


    “嘟嘟!”


    蕭晨感覺在頭上亂蹦的嘟嘟,頓時惱火的嗬斥起來,本來蕭晨就在心煩白雲天為何不言不語的將他們扔在洞外,現在嘟嘟還在他的頭上亂蹦躂,蕭晨哪有不怒之理!


    聽到蕭晨的嗬斥,嘟嘟頓時如同被霜打的茄子,前一刻還興奮的揮舞著小爪子,下一刻便是如同死狗一般,蜷縮在蕭晨的頭發之中,動也不動,小爪子護住發型,不讓秋風在吹亂它的發型。


    而此刻,白雲天卻在‘飛雲洞’之中等待著姐姐之靈的指示。其實打從心底,白雲天知道他那麽說不過就是發泄心中的煎熬與痛苦罷了,借姐姐之名得以寄托,並非真的會認為,她的姐姐真會給她指示。


    然而,就在這一刻,白雲天突然聽到‘飛雲洞’之外,有人喊了一聲:“姑姑!”


    姑姑?


    其實,白雲天是聽錯了,那道聲音喊的並非是姑姑,而是嘟嘟。奈何此刻的白雲天剛剛才從迴憶之中退出來,十八年前的秋天,一個本應該喊他姑姑的孩子,卻夭折了!


    而十八年後的秋天,竟然聽到有人喊姑姑!


    更為巧合的是,這一聲‘姑姑’恰恰是從她要求自己的姐姐給與他指示的時候,所發出來的!


    “姑姑,姑姑。”白雲天聽到這一聲唿喚,眼中頓時精光爆閃,冷漠的麵容在此刻露出激動的微笑,品味了一番,驟然衝出洞外,對著蕭晨等人問道:“剛才,是誰說話?”


    聞言,蕭晨等人都是一愣,不知道白雲天突然發了什麽神經,半柱香之前還對他們不聞不顧,此刻驟然衝出來問誰說話?


    難道表示誠心如此嚴格,隻準跪著,連話都不準說?


    而且更讓眾人奇怪的是,他們根本就沒有說話,怎的白雲天就忽然衝出來嗬問是誰在說話呢?難道是他老人家年紀大了,耳鳴?


    愣了片刻之後,蕭晨弱弱的說道:“師祖,剛才是我說話的,請您責罰。”


    “你是蕭晨!”


    聽到蕭晨此話,白雲天如同被電擊了一般,全身一顫,說話的聲音都是顫抖了起來!


    之前,蕭晨曾在白雲天的麵前說過自己的名字,而且蕭晨的名字與白雲天那個尚未出生便夭折的侄兒名字一模一樣!


    因此,白雲天對蕭晨的記憶極為深刻,此刻蕭晨一開口說話,白雲天便是瞬間認了出來!


    “迴師祖,弟子正是蕭晨!”蕭晨立刻迴道。


    聞言,白雲天眉頭一皺,問道:“你叫我什麽?”


    蕭晨被問得一愣,有種發蒙的感覺,其實不僅僅是蕭晨,此刻所有人都有種發蒙的感覺,暗道白雲天這是怎麽了?


    突然之間,像是得了神經病一般,有些瘋瘋癲癲的。


    “叫您師祖?”蕭晨弱弱的說道,有些吃不準白雲天到底想要幹嘛?


    “師祖?!好一個師祖!”再次得到蕭晨的確認之後,白雲天異常的失落,仰望蒼穹,心中暗道:“姐姐,難道剛才真是你在天之靈在給我指示嗎?”


    “他的名字叫做蕭晨,而你的孩子,我的侄兒也叫蕭晨。剛才他喊我姑姑,如今卻渾然不知,姐姐,這就是你給我的指示嗎?”


    “蕭晨?蕭晨!姐姐,你到底對我暗示什麽?難道你的孩子沒有死,眼前這個叫做蕭晨的孩子就是您的孩子,我的侄兒?!”


    沉默,良久的沉默!


    氣氛一時間顯得有些壓抑,蕭晨等人此刻也都三緘其口,因為此刻的白雲天看起來,情緒有些失控,在這個時候沒有人願意去惹這位強橫的存在。


    “蕭晨,能告訴師祖你今年多少歲了?”良久之後,白雲天突然對著蕭晨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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