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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16]桓帝下詔,重新任命陳蕃為光祿勛,楊秉為河南尹。 單超哥哥的兒子單匡,擔任濟陰郡太守,仗勢貪汙放縱。兗州刺史第五種派從事衛羽調查審問,查出贓款五六千萬錢。第五種立即上奏告發單匡,並彈劾單超。單匡困迫,於是賄賂刺客任方行刺衛羽。衛羽發覺奸謀,將任方逮捕,囚禁在洛陽監獄。單匡害怕河南尹楊秉窮追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秘密命令任方等越獄逃跑。尚書召見楊秉責備質問,楊秉迴答說:“任方等人為非作歹,實由單匡主使,請用囚車把單匡押解到京都洛陽,當麵考問這件事,他們作奸犯科的行蹤影跡定會立刻清楚。”然而楊秉竟被判罪,送到左校營去罰作苦役。當時,正好遇上泰山郡的叔孫無忌攻打劫掠徐州、兗州,州郡官府都無力討伐。於是,單超就以椽為理由陷害第五種。第五種因罪被放逐到朔方郡。單超的外孫董援,當時正擔任朔方郡太守,蓄積憤怒,等待著第五種的到來。第五種過去的屬吏孫斌知道第五種到朔方後必死,就集結賓客追趕第五種,一直追趕到太原,將第五種劫走,救歸家鄉,逃亡了好幾年,遇到大赦才得以免罪。第五種是第五倫的曾孫。</b>


    <b>  是時,封賞逾製,內寵猥盛。陳蕃上疏曰:“夫諸侯上象四七,藩屏上國;高祖之約,非功臣不侯。而聞追錄河南尹鄧萬世父遵之微功,更爵尚書令黃雋先人之紹封,近習以非義授邑,左右以無功傳賞,至乃一門之內,侯者數人,故緯象失度,陰陽謬序。臣知封事已行,言之無及,誠欲陛下從是而止。又,采女數千,食肉衣綺,脂油粉黛,不可貲計。鄙諺言‘盜不過五女門’,以女貧家也;今後宮之女,豈不貧國乎!”帝頗采其言,為出宮女五百餘人,但賜雋爵關內侯,而封萬世南鄉侯。</b>


    <b>  這時,封爵和賞賜超出正常的製度,皇宮內的美女過於濫盛。 陳蕃上書說:“封國的諸侯王好像天上的二十八宿,拱衛著帝王。高祖曾經約定,不是有功之臣不能封侯。然而,我聽說,皇上追錄河南尹鄧萬世的父親鄧遵的微小功勞而賜封鄧萬世,並重新恢復尚書令黃雋祖先已經斷絕的封爵。對親近的人,不按照正常的製度授予食邑,對左右隨從,沒有功勞而頒給賞賜。甚至一家之內,被封為侯爵的有數人之多。所以天象失去常度,陰陽秩序錯亂顛倒。我也知道,爵位已封,再談論也來不及,隻是希望陛下到此為止。還有,在皇宮之中有美女數千人,她們吃的是肉,穿的是綾羅綢緞,用的是胭脂粉黛,費用無法計算。民間有諺語說:‘偷盜不經過五女之門。’因為女兒多會使一家貧窮。如今後宮有這麽多美女,難道不使國家貧窮?”桓帝對陳蕃的建議頗為採納,釋放宮女五百餘人,隻賜給尚書令黃雋關內侯的封爵,而封鄧萬世為南鄉侯。</b>


    <b>  帝從容問侍中陳留爰延:“朕何如主也?”對曰:“陛下為漢中主。”帝曰:“何以言之?”對曰:“尚書令陳蕃任事則治,中常侍黃門與政則亂:是以陛下可與為善,可與為非。”帝曰:“昔朱雲廷折欄檻,今侍中麵稱朕違,敬聞闕矣。”拜五官中郎將,累遷大鴻臚。會客星經帝坐,帝密以問延,延上封事曰:“陛下以河南尹鄧萬世有龍潛之舊,封為通侯,恩重公卿,惠豐宗室;加頃引見,與之對博,上下黷,有虧尊嚴。臣聞之,帝左右者,所以諮政德也。善人同處,則日聞嘉訓;惡人從遊,則日生邪情。惟陛下遠讒諛之人,納謇謇人士,則災變可除。”帝不能用。延稱病,免歸。</b>


    <b>  桓帝曾經語氣和緩地詢問侍中、 陳留人爰延說:“朕是一個什麽樣的君主?”爰延迴答說:“在漢王朝的君主中,陛下屬於中等。”桓帝又問:“為什麽這麽說?”爰延又迴答說:“尚書令陳蕃管事時,國家得到治理,中常侍黃門參與政事時,國家混亂。所以說,可以輔佐陛下您為善,也可以輔佐您作惡。”桓帝說:“過去,朱雲曾在朝廷上折斷欄杆強諫成帝,而今你又當麵指責朕的過失,朕知道自己的缺點了。”於是,任命爰延為五官中郎將,後又擢升,官至大鴻臚。正好,天象有變,一顆異常的星經過帝座星座,桓帝秘密向爰延詢問此事。爰延呈上密封的奏章說:“陛下跟河南尹鄧萬世是未即位以前的舊友,於是,封他為列侯,對他的恩惠,重於三公九卿,厚於皇族。並且,經常召見他,和他相對玩博塞等博戲,上下親昵而不講禮儀,有損至尊的威嚴。我聽說,皇帝左右的人,都是商量政事和德教的。和善人相處,則每天都能聽到有益的訓勉;和惡人一起遊娛,則每天都要產生邪惡之情。但願陛下疏遠好進讒言和阿諛奏承的小人,接納忠貞的人士,則災變可以消除。”桓帝不能採納。於是,爰延聲稱有病,被免官,迴歸故鄉。</b>


    <b>  三年(庚子、160)</b>


    <b>  三年(庚子,公元160年) </b>


    <b>  [1]春,正月,丙申,赦天下,詔求李固後嗣。初,固既策罷,知不免禍,乃遣三子基、茲、燮皆歸鄉裏。時燮年十三,姊文姬為同郡趙伯英妻,見二兄歸,具知事本,默然獨悲曰:“李氏滅矣!自太公已來,積德累,仁何以遇此!”密與二兄謀,豫藏匿燮,託言還京師,人鹹信之。有頃,難作,州郡收基、茲,皆死獄中。文姬乃告父門生王成曰:“君執義先公,有古人之節;今委君以六尺之孤,李氏存滅,其在君矣!”成乃將燮乘江東下,入徐州界,變姓名為酒家傭,而成賣卜於市,各為異人,陰相往來。積十餘年,梁冀既誅,燮乃以豹末告酒家,酒家具車重厚遣之,燮皆不受。遂還鄉裏,追行喪服,姊弟相見,悲感傍人。姊戒燮曰:“吾家血食將絕,弟幸而得濟,豈非天邪!宜杜絕眾人,勿妄往來,慎無一言加於梁氏!加梁氏則連主上,禍重至矣,唯引咎而已。”燮謹從其誨。後王成卒,燮以禮葬之,每四節為設上賓之位而祠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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