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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10]尚書令陳蕃上疏薦五處士,豫章徐稚、彭城薑肱、汝南袁閎、京兆韋著、潁川李曇;帝悉以安車、玄備禮征之,皆不至。</b>


    <b>  10尚書令陳蕃向桓帝上書, 推薦五位隱居不肯出來作官的士人:豫章人徐稚、彭城人薑肱、汝南人袁閎、京兆人韋著、潁川人李曇。桓帝對所有的人都送給用一馬牽拉的安車和黑色的幣帛,禮儀周全地徵聘他們,但他們都不肯應聘。</b>


    <b>  稚家貧,常自耕稼,非其力不食,恭儉義讓,所居服其德;屢辟公府,不起。陳蕃為豫章太守,以禮請署功曹;稚不之免,既謁而退。蕃性方峻,不接賓客,唯稚來,特設一榻,去則縣之。後舉有道,家拜太原太守,皆不就。稚雖不應諸公之辟,然聞其死喪,輒負笈赴吊。常於家豫炙雞一隻,以一兩綿絮漬酒中暴幹,以裹雞,逕到所赴塚隧外,以水漬綿,使有酒氣,鬥米飯,白茅為藉,以雞置前,酒畢,留謁則去,不見喪主。 </b>


    <b>  徐稚家境貧窮,經常親自耕種,不吃不是自己勞動得來的食物, 謙恭節儉,待人禮讓,當地的人都很佩服他的品德。三公府多次前來徵聘,他都沒有答應。陳蕃擔任豫章郡太守時,曾很禮敬地請他出來擔任功曹。徐稚也不推辭,但在晉見陳蕃後,即行告退,不肯就職。陳蕃性格方正嚴峻,從不接見賓 客,唯獨徐稚來時,特地為他擺設一張坐塌,徐稚走後,他就把坐榻懸掛起來。後來,徐稚又被推舉為“有道”之士,在家中被任命為太原郡太守,他仍不肯就任。徐稚雖然不肯接受諸公的徵聘,但是聽到他們的死訊,一定背著書箱前往弔喪。他通常是先在家裏烤好一隻雞,另外將一兩綿絮浸泡在酒中,再曬幹,然後用綿絮包裹烤雞,一直來到死者的墳墓隧道之外,用水將綿絮泡濕,使酒味溢出,準備一鬥米飯,以白茅草為墊,把雞放在墳墓前麵,將酒灑在地上進行祭弔後,留下自己的名帖,立即離去,不去見主喪的人。</b>


    <b>  肱與二弟仲海、季江俱以孝友著聞,常同被而寢,不應徵聘。肱嚐與弟季江俱詣郡,夜於道為盜所劫,欲殺之,肱曰:“弟年幼,父母所憐,又未聘娶,願殺身濟弟。”季江曰:“兄年德在前,家之珍寶,國之英俊,乞自受戮,以代兄命。”盜遂兩釋焉,但掠奪衣資而已。既至,郡中見肱無衣服,怪問其故,肱托以他辭,終不言盜。盜聞而感悔,就精廬求見徵君,叩頭謝罪,還所略物。,肱不受,勞以酒食而遣之。帝既徵肱不至,乃下彭城,使畫工圖其形狀。肱臥於幽暗,以被韜麵,言患眩疾,不欲出風,工竟不得見之。</b>


    <b>  薑肱和兩個弟弟薑仲海、薑季江,都以教敬父母、友愛兄弟而著稱, 經常同蓋一條被子睡覺。他們不肯答應官府的徵聘。薑肱曾經和他的弟弟薑季江一道前往郡府,夜間在道路上遇到強盜搶劫。強盜要殺他倆,薑肱對強盜說:“我的弟弟年齡還小,受到父母憐愛,又沒有定親娶妻,我希望你們把我殺死,保全我弟弟的性命。”然而,薑季江卻對強盜說:“我的哥哥年齡比我大,品德比我高,是我家的珍寶,國家的英才,請來殺我,我願代哥哥一死。”強盜聽後很受感動,便將他倆都釋放了,隻將衣服和財物搶光而已。兄弟二人到了郡府,人們看見薑肱沒有穿衣服,覺得奇怪,問他是什麽緣故。薑肱用其他原因進行推託,到底不肯指控強盜。強盜聽到這個消息,感到慚愧和後悔,就到薑肱的學舍來拜見他,叩頭請罪,奉還所搶走的衣物。薑肱不肯接受,用酒飯招待強盜,送走他們。桓帝既然不能將薑肱徵聘到京都洛陽,於是下詔,命彭城地方官派畫工畫出薑肱的肖像。薑肱躺臥在一間幽暗的房屋裏,用被子蒙住臉,聲稱患了昏眩病,不願出來受風,畫工竟然未能見到他的麵目。</b>


    <b>  閎,安之玄孫也,苦身修節,不應辟召。</b>


    <b>  袁閎,即袁安的玄孫,刻苦修養自己的節操,不接受官府和朝廷的徵召。</b>


    <b>  著隱居講授,不修世務。</b>


    <b>  韋著隱居在家,講授經書,不肯過問世事。</b>


    <b>  曇繼母苦烈,曇奉之逾謹,得四時珍玩,未嚐不先拜而後進,鄉裏以為法。</b>


    <b>  李曇的繼母非常兇暴,可是李曇對她的奉養卻愈發恭謹, 得到四季的珍貴玩物,從來沒有不先行禮,而後送上給繼母的,鄉裏都將他作為榜樣。</b>


    <b>  帝又征安陽魏桓,其鄉人勸之行,桓曰:“夫幹祿求進,所以行其誌也。今後宮千數,其可損乎?廄馬萬匹,其可減乎?左右權豪,其可去乎?”皆對曰:“不可。”桓乃慨然嘆曰:“使桓生行死歸,於諸子何有哉!”遂隱身不出。</b>


    <b>  桓帝又徵召安陽人魏桓,魏桓家鄉的人都勸他前往應聘。 魏桓對他們說:“接受朝延的俸祿,追求升遷高級官職,目的是為了實現自己的政治理想。如今後宮美女數以千計,能縮小數目嗎?禦廄駿馬一萬匹,能減少嗎?皇帝左右的權貴豪門,能排除嗎?”大家都迴答說:“不能。”於是,魏桓慨然長嘆說:“讓我活著前去就聘,死後再被送迴,對你們有什麽好處?”於是隱居不出。</b>


    <b>  [11]帝既誅梁冀,故舊恩私,多受封爵:追贈皇後父鄧香為車騎將軍,封安陽侯;更封後母宣為昆陽君,兄子康、秉皆為列侯,宗族皆列校、郎將,賞賜以巨萬計。中常侍侯覽上縑五千匹,帝賜爵關內侯,又托以與議誅冀,進封高鄉侯;又封小黃門劉普、趙忠等八人為鄉侯,自是權勢專歸宦官矣;五侯尤貪縱,傾動內外。時災異數見,白馬令甘陵李雲露布上書,移副三府曰:“梁冀雖恃權專擅,虐流天下,今以罪行誅,猶召家臣扼殺之耳,而猥封謀臣萬戶以上;高祖聞之,得無見非!西北列將,得無解體!孔子曰:‘帝者,諦也。’今官位錯亂,小人諂進,財貨公行,政化日損;尺一拜用,不經禦省,是帝欲不諦乎!”帝得奏震怒,下有司逮雲,詔尚書都護劍戟送黃門北寺獄,使中常侍管霸與禦史、延尉雜考之。時弘農五官掾杜眾傷雲以忠諫獲罪,上書“願與雲同日死”,帝愈怒,遂並下廷尉。大鴻臚陳蕃上疏曰:“李雲所言,雖不識禁忌,幹上逆旨,其意歸於忠國而已。昔高祖忍周昌不諱之諫,成帝赦朱雲腰領之誅,今日殺雲,臣恐剖心之譏,複議於世矣!”太常楊秉、雒陽市長沐茂、郎中上官資並上疏請雲。帝恚甚,有司奏以為大不敬;詔切責蕃、秉,免歸田裏,茂、資貶秩二等。時帝在濯龍池,管霸奏雲等事,霸跪言曰:“李雲草澤愚儒,杜眾郡中小吏,出於狂戇,不足加罪。”帝謂霸曰:“‘帝欲不諦’,是何等語,而常侍欲原之邪!”顧使小黃門可其奏,雲、眾皆死獄中,於是劈寵益橫。太尉瓊自度力不能製,乃稱疾不起,上疏曰:“陛下即位以來,未有勝政,諸梁秉權,豎宦充朝,李固、杜喬既以忠言橫見殘滅,而李雲、杜眾復以直道繼踵受誅,海內傷懼,益以怨結,朝野之人,以忠為諱。尚書周永,素事梁冀,假其威勢,見冀將衰,乃陽毀示忠,遂因奸計,亦取封侯。又,黃門挾邪,群輩相黨,自冀興盛,腹背相親,朝夕圖謀,共構奸軌;臨冀當誅,無可設巧,復托其惡以要爵賞。陛下不加清微,審別真偽,復與忠臣並時顯封,粉墨雜糅,所謂抵金玉於砂礫,碎壁於泥塗,四方聞之,莫不憤嘆。臣世荷國恩,身輕位重,敢以垂絕之日,陳不諱之言。”書奏,不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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