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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6]帝欲立皇後,而貴人有寵者四人,莫知所建,議欲探籌,以神定選。尚書僕射南郡胡廣與尚書馮翊郭虔、史敞上疏諫曰:“竊見詔書,以立後事大,謙不自專,欲假之籌策,決疑靈神;篇籍所記,祖宗典故,未嚐有也。恃神卜筮,既未必當賢;就值其人,猶非德選。夫岐嶷形於自然,天必有異表,宜參良家,簡求有德,德同以年,年鈞以貌;稽之典經,斷之聖慮。”帝從之。</b>


    <b>  [6]順帝打算選立皇後,而貴人中受到寵愛的共有四人,不知選定哪一位。有人建議抽籤,抽到誰,由神靈決定人選。尚書僕射南郡人胡廣與尚書馮翊人郭虔、史敞聯名上書進諫說:“我們看到詔書,陛下認為選立皇後是件大事,謙恭地不願意自己決定,希望用抽籤的方法,請求神靈決定。可是,所有古書記載,以及祖宗前例,都未曾採取過這種方法。依靠在神靈前禱告占卜,未必能得到賢良,即使得到,也不是根據衡量品德來選定的。聰明智慧會形於外表,大賢大德一定與眾不同。最好的辦法是,除了四位貴人外,再增選良家女兒,從其中物色品德最好的;品德一樣好,物色年齡較大的;年齡一樣大,挑選外貌美麗的;稽查典籍,最後由陛下考慮決定。”順帝採納。</b>


    <b>  恭懷皇後弟子乘氏侯商之女,選入掖庭為貴人,常特被引禦,從容辭曰:“夫陽以博施為德,陰以不專為義。《螽斯》則百福所由興也。願陛下思雲雨之均澤,小妾得免於罪。”帝由是賢之。</b>


    <b>  和帝劉肇母親梁貴人的侄女,即乘氏侯梁商的女兒梁,被選進皇宮,封為順帝的貴人,唯獨她常被召喚侍奉順帝,但她總是婉言推辭說:“陽剛應以廣泛施捨為德;陰柔應以不專享有為義。螽斯所以子孫繁盛,就是這個緣故。希望陛下想到雲雨之恩,應該大家均沾,使我得以免罪。”因此,順帝認為她最賢淑。</b>


    <b>  陽嘉元年(壬申、132)</b>


    <b>  陽嘉元年(壬申,公元132年)</b>


    <b>  [1]春,正月,乙巳,立貴人梁氏為皇後。</b>


    <b>  [1]春季,正月乙巳(二十八日),封貴人梁為皇後。</b>


    <b>  [2]京師旱。</b>


    <b>  [2]京都洛陽發生旱災。</b>


    <b>  [3]三月,揚州六郡妖賊章河等寇四十九縣,殺傷長吏。</b>


    <b>  [3]三月,揚州六郡妖賊章何等,攻打四十九個縣,殺傷地方官吏。</b>


    <b>  [4]庚寅,赦天下,改元。</b>


    <b>  [4]庚寅(十三日),大赦天下,改年號。</b>


    <b>  [5]夏,四月,梁商加位特進;頃之,拜執金吾。</b>


    <b>  [5]夏季,四月,皇後梁之父梁商,被賜為特進,位在三公之下。不久,又被任命為執金吾。</b>


    <b>  [6]冬,耿曄遣烏桓戎末魔等鈔擊鮮卑,大獲而還。鮮卑復寇遼東屬國,耿曄移屯遼東無慮城以拒之。</b>


    <b>  [6]冬季,耿曄派烏桓酋長戎末魔等攻擊鮮卑,大勝而迴。鮮卑部落遂反攻遼東屬國,耿曄移兵屯駐遼東郡所屬的無慮城,以抵禦鮮卑的進攻。</b>


    <b>  [7]尚書令左雄上疏曰:“昔宣帝以為吏數變易,則下不安業;久於其事,則民服教化;其有政治者,輒以璽書勉勵,增秩賜金,公卿缺則以次用之。是以吏稱其職,民安其業,漢世良吏,於茲為盛。今典城百裏,轉動無常,各懷一切,莫慮長久。謂殺害不辜為威風,聚斂整辦為賢能;以治已安民為劣弱,奉法循理為不治。髡鉗之戮,生於睚眥;覆屍之禍,成於喜怒。視民如寇讎,稅之如豺虎。監司項背相望,與同疾,見非不舉,聞惡不察。觀政於亭傳,責成於期月;言善不稱德,論功不據實。虛誕昔獲譽,拘檢者離毀;或因罪而引高,或色斯而求名,州宰不覆,競共辟召,踴躍升騰,超等逾匹。或考奏捕案,是亡不受罪,會赦行賂,復見洗滌,朱紫同色,清濁不分。故使奸猾枉濫,輕忽去就,拜除如流,缺動百數。鄉官、部吏,職賤祿薄,車馬衣服,一出於民,廉者取足,貪者充家;特選、橫調,紛紛不絕,送迎煩費,損政傷民。和氣未洽,災眚不消,咎皆在此。臣愚以為守相、長吏惠和有顯效者,可就增秩,勿移徙;非父母喪,不得去官。其不從法禁,不式王命,錮之終身,雖會赦令,不得齒列。若被劾奏,亡不就法者,徙家邊郡,以懲其後。其鄉部親民之吏,皆用儒生清白任從政者,寬其負算,增其秩祿;吏職滿歲,宰府州郡乃得辟舉。如此,威福之路塞,虛偽之端絕,送迎之役損,賦斂之源息,循理之吏得成其化,率土之民各寧其所矣。”帝感其言,復申無故去官之禁,又下有司考吏治真偽。詳所施行;而宦官不便,終不能行。</b>


    <b>  [7]尚書令左雄上書說:“過去宣帝認為,地方官吏經常調動,人民就不能安居樂業;任職的時間長,人民就能接受教化。對於有政績的官吏,每每用詔書勉勵,增加官秩,賞賜黃金,公卿大臣職位空缺,就按照次序錄用他們。所以,地方官吏都很稱職,人民安居樂業,漢代優秀的地方官吏,以那一時期最為鼎盛。而現在,一個縣的縣令或縣長經常更換,各人都抱著臨時觀點,沒有長久打算。濫殺無罪小民的被認為有威嚴,擅長搜刮錢財的被認為賢良能幹。相反,能夠約束自己安定人民的被認為低劣懦弱,奉公守法被認為沒有治理能力。一點小的怨恨,則處以髡鉗之刑,一時的喜怒,可以釀成伏屍慘禍。把人民看作仇敵,徵收苛捐雜稅,比虎狼還要兇暴。朝廷派出的監察官吏,前後相繼,他們和地方官吏具有同樣的弊病,見到錯誤不檢舉,聽到邪惡不調查。僅在驛站視察政情,要求地方官吏做出政績,而把期限定在一年之後。讚揚地方官吏的善政,和他的品德不相符合;褒獎功績,則沒有事實根據。善於弄虛作假的獲得聲譽,踏實肯幹的遭到詆毀。有人因罪狀無法掩蓋,就聲稱輕視富貴,棄官而去,以表示清高;有人因瞧見上司的臉色不好,就立即辭職,以表示自己有先見之明。而州官不審查內情,爭相延聘,反而使他們得到越級提升,比正常的升遷更為迅速。有的人雖被彈劾緝捕,卻逃亡而免罪,遇到大赦,或者行賄,便將過去的罪行,重新洗刷,朱和紫同色,清和濁不分。遂使奸猾之輩,到處充斥,他們不在乎被任官和被免職,任免官吏如流水一樣,官職缺額動不動數以百計。鄉官、部吏,由於職位卑微,俸祿不多,他們的車馬衣服,都是出自人民,清廉的隻要自己夠用就滿足了,貪婪的還要滿足他的家屬。於是,又巧立所謂特選、橫調等名目,不斷搜刮人民。送往迎來,費用浩大,損政傷民。和氣未洽,災難不消,原因都在於此。我認為,郡太守、封國相和縣令、長等官吏中,恩惠和慈愛人民有明顯成效者,可以就地增加官秩,不要調動;不是因父母死亡,不讓離職。而不遵守法令,不尊奉王命的人,要將其禁錮終身,不許再做官,即使遇到赦令,也不把他們包括在內。對於受到彈劾,就棄官逃亡,不願接受法辦的人,將他和家屬放逐到邊郡,以懲誡以後的贓官。對於在鄉、部直接和人民接觸的官吏,都選用家世清白、有能力從政的儒生擔任,減免他們應交的算賦,增加俸祿。任職一年以後,丞相和州郡官府才能徵辟保舉。如能這樣,地方官吏作威作作福的路被堵塞,弄虛作假的端緒被斷絕,送舊迎新的差役減少,橫徵暴斂的根源止息,奉職守法的官吏得以完成其教化,全國各地的人民就能各得其所了。”順帝深為他的話所感動,重申官吏不能無故離職的禁令,並命有關方麵製訂出考核官吏政績真偽的詳細規則,呈報後予以施行。但宦官認為這對他們不利,所以到底不能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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