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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竇憲嚐使門生齎書詣尚書僕射郅壽,有所請託,壽即送詔獄,前後上書,陳憲驕恣,引王莽以誡國家;又因朝會,刺譏憲等以伐匈奴、起第宅事,厲音正色,辭旨甚切。憲怒,陷壽以買公田、誹謗,下吏,當誅,何敞上疏曰:“壽機密近臣,匡救為職,若懷默不言,其罪當誅。今壽違眾正議以安宗廟,豈其私邪!臣所以觸死瞽言,非為壽也。忠臣盡節,以死為歸;臣雖不知壽,度其甘心安之。誠不欲聖朝行誹謗之誅,以傷晏晏之化,杜塞忠直,垂譏無窮。臣敞謬與機密,言所不宜,罪名明白,當填牢獄,先壽僵仆,萬死有餘。”書奏,壽得減死論,徙合浦,未行。自殺。壽,惲之子也。</b>


    <b>  竇憲曾派他的門生帶信去見尚書僕射郅壽,有私事請託,郅壽立即將該門生送到詔獄。他還屢次上書,指出竇憲的驕橫,引用王莽的史事來告誡朝廷。又趁著上朝的機會,就討伐匈奴和大肆興建宅第之事抨擊竇憲等人,厲聲正色,辭意十分激切。竇憲大怒,反誣郅壽私買公田,誹謗朝廷。郅壽被交付官吏審訊,當處斬刑。何敞上書說:“郅壽是聖上身邊參與機密的官員,糾正大臣的錯誤,是他的職責。如果他麵對錯誤而沉默不語,就罪該處死。如今郅壽為了宗廟的平安而反對群臣,提出正確主張,這難道是為了個人嗎?我所以冒死上言,並不是為了郅壽。忠臣盡節,視死如歸,我雖不了解郅壽,但估計他會心甘情願地安然赴死。我實在不希望聖明的朝廷會對誹謗罪進行誅殺,那將傷害寬厚的教化,堵塞忠誠正直之士的道路,永遠被後人譏笑。我參與國家機密,卻說出了這些不應由我說出的話,罪名十分清楚,該當入獄,先於郅壽被殺,臥屍在地,死有餘辜。”奏書呈上,郅壽被判減死一等之刑,流放合浦。還沒有動身,他便自殺了。郅壽是郅惲的兒子。</b>


    <b>  夏六月,竇憲、耿秉出朔方雞鹿塞,南單於出滿夷穀,度遼將軍鄧鴻出陽塞,皆會涿邪山。憲分遣副校尉閻盤、司馬耿夔、耿譚將南匈奴精騎萬餘,與北單於戰於稽洛山,大破之,單於遁走;追擊諸部,遂臨私渠北海,斬名王已下萬三千級,獲生口甚眾,雜畜百餘萬頭,諸裨小王率眾降者,前後八十一部二十餘萬人。憲、秉出塞三千餘裏,登燕然山,命中護軍班固刻石勒功,紀漢威德而還。遣軍司馬吳、梁諷奉金帛遺北單於,時虜中乖亂,、諷及北單於於西海上,宣國威信,以詔致賜,單於稽首拜受。諷因說令修唿韓邪故事,單於喜悅,即將其眾與諷俱還;到私渠海,聞漢軍已入塞,乃遣弟右溫禺王奉貢入侍,隨諷指闕。憲以單於不自身到,奏還其侍弟。</b>


    <b>  夏季,六月,竇憲、耿秉從朔方雞鹿塞出發,南匈奴單於從滿夷穀出發,度遼將軍鄧鴻從陽塞出發。三路大軍預定在涿邪山會師。竇憲分別派遣副校尉閻盤、司馬耿夔、耿譚,率領南匈奴一萬餘精銳騎兵,同北匈奴單於在稽洛山會戰。大敗北匈奴軍,北匈奴單於逃走。漢軍追擊北匈奴各部落,於是到達了私渠北海,共斬殺大部落王以下一萬三千人,生擒者甚多,還俘獲了各種牲畜百餘萬頭。由副王、小王率眾前來投降的,先後有八十一部、二十餘萬人。竇憲、耿秉出塞三千餘裏,登上燕然山,命令中護軍班固刻石建立功碑,記錄漢朝的國威和恩德,然後班師。竇憲派軍司馬吳、梁諷帶上金帛財物送給北匈奴單於。當時北匈奴內部大亂,吳、梁二人到西海之畔才追上單於,向他宣布漢朝的國威和信譽,並以皇帝的名義進行賞賜,單於叩首接受。於是梁諷向單於遊說,讓他效法唿韓邪單於的先例,做漢朝的藩屬。單於欣然同意,立即率領部眾同梁諷一道南歸。抵達私渠海時,聽說漢軍已經入塞,單於便派他的弟弟右溫禺王帶著貢物去漢朝做人質,隨梁諷一同入京朝見。竇憲因北匈奴單於沒有親自前來,便奏報竇太後,把單於派來充當人質的弟弟送迴去了。</b>


    <b>  [3]秋,七月,乙未,會稽山崩。</b>


    <b>  [3]秋季,七月乙未(十一日),會稽發生山崩。</b>


    <b>  [4]九月,庚申,以竇憲為大將軍,中郎將劉尚為車騎將軍,封憲武陽侯,食邑二萬戶;憲固辭封爵,詔許之。舊,大將軍位在三公下,至是,詔憲位次太傅下、三公上;長史、司馬秩中二千石。封耿秉為美陽侯。</b>


    <b>  [4]九月庚申(初七),將竇憲任命為大將軍,中郎將劉尚任命為車騎將軍;並將竇憲封為武陽侯,享有二萬戶食邑。竇憲堅決推辭,不肯接受封爵,竇太後下詔準許。依照舊例,大將軍的地位原在太尉、司徒、司空三公之下。至此,太後下詔規定:竇憲的地位在太傅以下,三公以上;大將軍府的長史、司馬的品秩為中二千石。將耿秉封為美陽侯。</b>


    <b>  竇氏兄弟驕縱,而執金吾景尤甚,奴客緹騎強奪人財貨,篡取罪人,妻略婦女;商賈閉塞,如避寇讎;又擅發緣邊諸郡突騎有才力者。有司莫敢舉奏,袁安劾景“擅發邊民,驚惑吏民;二千石不待符信而輒承景檄,當伏顯誅。”又奏“司隸校尉河南尹阿附貴戚,不舉劾,請免官案罪。”並寢不報。附馬都尉,獨好經書,節約自修。</b>


    <b>  竇氏兄弟驕傲放縱,而執金吾竇景尤為突出。他的奴僕和部下騎士搶奪人民的財物,非法奪取罪犯,並奸淫擄掠婦女。商人們不敢出門經商,如同躲避敵寇。竇景還擅自徵發邊疆各郡騎兵部隊的精銳,為己所用。有關部門無人膽敢舉報。司徒袁安彈劾竇景:“擅自徵發邊疆人民,驚擾欺騙官吏百姓,邊郡太守不等待調兵的符信,卻即刻奉行竇景的檄書,應當處死示眾。”他還上書說:“司隸校尉、河南尹阿諛攀附地位尊貴的外戚,不舉報彈劾他們的不法情事,建議免官治罪。”這些奏書全部被擱置下來,得不到答覆。竇家兄弟中,唯獨駙馬都尉竇喜好儒家經書,約束節製而修身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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