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


    <b>  [5]昌陵工程規劃寵大、奢華,歷時很久都未能完成。劉向上書說:“我聽說君王必須通達天、地、人三統,明白天命可以授與的人,是很多的,並非隻一姓。自古到今,沒有不滅亡的國家。孝文皇帝曾經讚美石棺槨的堅固,張釋之說:‘假使其中有人們想得到的東西,就是用銅鐵澆鑄南山,人們仍會鑿出隙縫。’死亡的事永遠不會有完,國家有興有廢,因此張釋之的話,是為文帝作長遠的打算。孝文帝醒悟,於是採用薄葬。安葬使用棺槨,自黃帝開始。黃帝、堯、舜、禹、湯、周文王、周武王、周公,墳塚都很小,葬具極簡單。他們的賢臣孝子也稟承命令順從意旨,實行薄葬,這才是令君父平安的至為忠孝的作法。孔子把母親安葬在防,墳高四尺。延陵人季子埋葬他的兒子,隱蔽墳丘,低矮得幾乎看不出來。所以說,孔子是孝子,而季子是慈父,舜、禹是忠臣,而周公能友愛兄弟。他們安葬君王、父母、骨肉親人都很簡單微薄。並非草率而實行節儉,實在是為了便於實行。秦始皇葬在驪山旁,堵塞了地下深處的三重泉,把墳丘堆得象山一樣高,墓室裏用水銀做成江、海,用黃金做成野鴨、飛雁。珍寶的收藏、機械的巧妙、棺槨的華麗、宮殿的宏偉,後世不能超越、重現。天下不堪修陵徭役的困苦,紛紛反叛。驪山墳墓還沒修完,周章率領的百萬抗秦大軍已打到驪山腳下。項羽燒了宮殿、屋宇,牧童手持火把到墓中尋找丟失的羊,失火燒毀了隱藏其中的棺槨。自古到今,厚葬還沒有超過秦始皇的,然而數年之間,外受項羽縱火之災,內遭牧童失火之禍,豈不可悲!因而恩德越深厚者,安葬越簡陋,智慧越高深者,安葬越微薄。反而是無德又無智慧的人,安葬越奢華,墳墓也越高大,宮殿十分宏麗,必然迅速被人發掘。由此觀之,明顯與隱蔽的不同效果,安葬的吉祥與兇險,不是昭然可見嗎?陛下即位之初,親自推行節儉,最早營建的陵,規模很小,天下沒有不稱頌陛下賢明的。然而後來改遷昌陵,把低下的地方增高,堆土成山,挖掘人民的祖先墳墓,累計達到一萬多座,而又設立縣邑,修建房舍,限期急迫,功時費用超過萬百。 工程中死去的人在地下含恨,活著的人在地上愁苦,使人無限痛惜!如果認為死後有知,那麽剷除別人墳墓,災害恐怕無法估計;如果認為死後無知,又 何必把墳墓修得如此之大?賢能的人不會喜悅,而小民卻懷無邊怨恨。假定隻為了使愚昧奢侈的人高興,卻又何必?請陛下上觀聖明的製度,作為效法,下看秦朝滅亡的禍害,作為鑑戒。預定墓地的規模,最好聽從公卿大臣的建議,安撫人民!”皇上深為他的話感動。</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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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資治通鑑第三十二卷(迴目錄)</b>


    <b>  漢紀二十四 孝成皇帝中永始四年(戊申、前13)</b>


    <b>  漢紀二十四 漢成帝永始四年(戊申,公元前13年)</b>


    <b>  [1]春,正月,上行幸甘泉,郊泰;大赦天下。三月,行幸河東,祠後土。</b>


    <b>  [1]春季,正月,成帝前往甘泉,在泰祭天。大赦天下。三月,又前往河東,祭祀後土神。</b>


    <b>  [2]夏,大旱。</b>


    <b>  [2]夏季,大旱。</b>


    <b>  [3]四月,癸未,長樂臨華殿、未央宮東司馬門皆災。六月,甲午,霸陵園門闕災。</b>


    <b>  [3]四月,癸未(十一月),長樂宮臨華殿和未央宮東司馬門都發生火災。六月,甲午(二十三日),霸陵墓園門闕發生火災。</b>


    <b>  [4]秋,七月,辛未晦,日有食之。</b>


    <b>  [4]秋季,七月,辛未晦(三十日),出現日食。</b>


    <b>  [5]冬,十一月,庚申,衛將軍王商病免。</b>


    <b>  [5]冬季,十一月,庚申(二十一日),衛將軍王商因病免職。</b>


    <b>  [6]梁王立驕恣無度,至一日十一犯法。相禹奏“立對外家怨望,有惡言。”有司按驗,因發其與姑園子奸事,奏“立禽獸行,請誅。”太中大夫穀永上書曰:“臣聞禮,天子外屏,不欲見外也;是以帝王之意,不窺人閨門之私,聽聞中之言。《春秋》為親者諱。今梁王年少,頗有狂病,始以惡言按驗,既無事實,而發閨門之私,非本章所指。王辭又不服,猥強劾立,傅致難明之事,獨以偏辭成罪斷獄,無益於治道;汙衊宗室以內亂之惡,披布宣揚於天下,非所以為公族隱諱,增朝廷之榮華,昭聖德之風化也。臣愚以為王少而父同產長,年齒不倫;梁國之富足以厚聘美女,招致妖麗;父同產亦有恥辱之心;按事者乃驗問惡言,何故猥自發舒!以三者揆之,殆非人情,疑有所迫切,過誤失言,文吏躡尋,不得轉移。萌牙之時,加恩勿治,上也。既已按驗舉憲,宜及王辭不服,詔廷尉選上德通理之吏更審考清問,著不然之效,定失誤之法,而反命於下吏,以廣公族附疏之德,為宗室刷汙亂之恥,甚得治親之誼。”天子由是寢而不治。</b>


    <b>  [6]梁王劉立驕橫放縱,沒有節製,甚至一天之內犯法十一次。梁相禹奏報說:“劉立對外戚抱有怨恨,惡言相加。”主管機關追查驗證,由此揭露出劉立與姑媽劉園子通姦亂倫的醜事。奏報說:“劉立有禽獸行為,請求處以死刑。”太中大夫穀永上書說:“臣聽說,依照禮儀,天子要在門外修建屏障之牆,是不想直接看見外麵的情景。帝王的本意,是不願窺視別人的閨門隱私,竊聽人家在內室的談話。《春秋》為親者諱言過失。而今梁王年少,瘋癲病頗厲害,最初追查驗證的是對外戚惡言相加的事,既然無事實證據,卻又轉而揭露閨門隱私,已不屬原本指控的內容了。梁王的訴辭又不承認,用鄙陋的手段勉強彈劾劉立,附會羅織一些難以查明的事,僅僅以片麵之辭定罪,對國家的治理是無益的。玷汙宗室,把內部淫亂的惡行,披露宣揚於天下,這不是為皇族掩飾過失,為朝廷增加光彩,彰明聖德之風化的作法。我愚昧地認為,梁王年少,而姑母年長,兩人年齡不相當;以梁國的富裕,足可以用金錢厚聘美女,羅致妖艷;姑母也有恥辱之心,追查者本來是追問詬罵外戚的事,她為什麽胡亂揭發起自己的亂倫之事呢?從這三點揣測,通姦之事,恐怕不合人情。我懷疑供詞是在逼迫的情況下,講錯了話,文吏抓住不放,順此窮追,使供詞沒有迴轉的餘地。在事情還處於萌芽之時,請陛下開恩,不要處治,這才是上策。既然已對此事進行了追查驗證,打算依法處理,那就應以梁王對罪狀不服為理由,下詔命令廷尉挑選道德高尚、通情達理的官員,重新審理,詳加訊問,公布查不屬實的結論,確定當初審理的失誤,反過來將梁王清白的情況交給有關官員處理,以推廣使疏遠的皇族親附的美德,洗刷宗室被誣衊的恥辱,從而符合處理親屬關係的原則。”成帝於是把此案擱置,不予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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