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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二年(甲午、前27)</b>


    <b>  二年(甲午,公元前27年)</b>


    <b>  [1]春,伊邪莫演罷歸,自言欲降,“即不受我,我自殺,終不敢還歸。”使者以聞,下公卿議。議者或言:“宜如故事,受其降。”光祿大夫穀永、議郎杜欽以為:“漢興,匈奴數為邊害,故設金爵之賞以待降者。今單於屈體稱臣,列為北藩,遣使朝賀,無有二心;漢家接之,宜異於往時。今既享單於聘貢之質,而更受其逋逃之臣,是貪一夫之得而失一國之心,擁有罪之臣而絕慕義之君也。假令單於初立,欲委身中國,未知利害,私使伊邪莫演詐降以卜吉兇,受之,虧德沮善,令單於自疏,不親邊吏;或者設為反間,欲因以生隙,受之,適合其策,使得歸曲而責直;此誠邊境安危之原,師旅動靜之首,不可不詳也。不如勿受,以詔日月之信,抑詐諼之謀,懷附親之心,便!”對奏,天子從之。遣中郎將王舜往問降狀,伊邪莫演曰:“我病狂,妄言耳。”遣去。歸到,官位如故,不肯令見漢使。</b>


    <b>  [1]春季,伊邪莫演朝貢完畢,迴國前,自稱想歸降漢朝,說:“如果漢朝不接受我歸降,我就自殺,我至死不敢迴匈奴。”使者據實奏報。成帝讓公卿討論。有人說:“應該按照舊例,接受他歸降。”光祿大夫穀永、議郎杜欽則認為:“自漢王朝興起以來,匈奴多次為害邊疆,因此才設立黃金、爵位的賞賜,以優待歸降者。如今單於低頭稱臣,匈奴成為中國北方的藩國,派遣使者朝賀進貢,沒有二心。漢朝對待匈奴的政策,就應與過去不同。如今既然接受了單於朝貢的誠意,卻又收納他的反叛逃亡之臣,為了貪圖得到一個人,而將失卻一國之心;為了擁有一個有罪之臣,而與一位仰慕仁義的君王絕交。此外,還可作這樣的假設;單於新即位,想依靠中國,但不知這樣做的利害,暗中指使伊邪莫演詐降,以占卜吉兇。中國如果接受,便有虧道義,敗壞美德,使單於同中國疏遠,不與中國邊疆的官員友好相處。或許是單於故意設下的反間計,想藉此生仇,如果中國接納他的歸降,正好中了單於的計策,使匈奴可以把過錯歸到中國頭上,從而理直氣壯地責備我們。此事實在是邊境安危的本源,是戰爭與和平的關鍵,不可以不慎重。我的意見,不如不接受,以顯示我們光明磊落的信義,抑製欺詐的陰謀,安撫單於的歸附親善之心,這樣才有利!”他們將此意見上奏,被採納。派中郎將王舜去查問歸降的情況,伊邪莫演說:“我有發狂的病,隻是胡說罷了。”漢朝遣送他迴國。迴到匈奴後,他的官職仍和從前一樣,但單於不再準許他會見漢朝的使者。</b>


    <b>  [2]夏,四月,楚國雨雹,大如釜。</b>


    <b>  [2]夏季,四月,楚國降下冰雹,大的如同飯鍋。</b>


    <b>  [3]徙山陽王康為定陶王。</b>


    <b>  [3]改封山陽王劉康為定陶王。</b>


    <b>  [4]六月,上悉封諸舅:王譚為平阿侯,商為成都侯,立為紅陽侯,根為曲陽侯,逢時為高平侯。五人同日封,故世謂之“五侯”。太後母李氏更嫁為河內苟賓妻,生子參;太後欲以田為比而封之。上曰:“封田氏,非正也!”以參為侍中、水衡都尉。</b>


    <b>  [4]六月,成帝給他的舅父們全部封侯:王譚封為平阿侯;王商封為成都侯;王立封為紅陽侯;王根封為曲陽侯;王逢時封為高平侯。五人同日封侯,因此世人稱他們為“五侯”。皇太後的母親李氏,改嫁給河內人苟賓為妻,生子叫苟參。太後想比照田的先例封苟參為侯爵。成帝說:“封田,並不合正理!”隻任命苟參為侍中、水衡都尉。</b>


    <b>  [5]禦史大夫張忠奏京兆尹王尊暴虐倨慢,尊坐免官;吏民多稱惜之。湖三老公乘興等上書訟:“尊治京兆,撥劇整亂,誅暴禁邪,皆前所希有,名將所不及;雖拜為真,未有殊絕褒賞加於尊身。今禦史大夫奏尊‘傷害陰陽,為國家憂,無承用詔書意,“靖言庸違,象恭滔天。”’原其所以,出禦史丞楊輔,素與尊有私怨,外依公事建畫為此議,傅致奏文,浸潤加誣,臣等竊痛傷。尊修身潔己,砥節首公,刺譏不憚將相,誅惡不避豪強,誅不製之賊,解國家之憂,功著職修,威信不廢,誠國家爪牙之吏,折衝之臣。今一旦無辜製於仇人之手,傷於托欺之文,上不得以功除罪,下不得蒙棘木之聽,獨掩怨讎之偏奏,被共工之大惡,無所陳冤訴罪。尊以京師廢亂,群盜並興,選賢徵用,起家為卿;賊亂既除,豪猾伏辜,即以佞巧廢黜。一尊之身,三期之間,乍賢乍佞,豈不甚哉!孔子曰:‘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是惑也。’‘浸潤之譖不行焉,可謂明矣。’願下公卿、大夫、博士、議郎定尊素行!夫人臣而‘傷害陰陽’,死誅之罪也;‘靖言庸違’,放殛之刑也。審如禦史章,尊乃當伏觀闕之誅,放於無人之域,不得苟免;及任舉尊者,當獲選舉之辜,不可但已。即不如章,飾文深詆以訴無罪,亦宜有誅,以懲讒賊之口,絕詐欺之路。唯明主參詳,使白黑分別!”書奏,天子復以尊為徐州刺史。</b>


    <b>  [5]禦史大夫張忠上奏,彈劾京兆尹王尊殘暴傲慢。王尊獲罪被免官,官吏百姓多稱惋惜。湖縣三老公乘興等上書,為王尊辯護說:“王尊治理京師,清理繁難的事務,整頓混亂的局麵,誅滅兇暴,禁止邪惡,這都是前所罕見的功績,很多有名的郡太守都比不上。雖然被正式任命為京兆尹,卻並沒有受到特別的獎賞。如今禦史大夫指控王尊‘傷害陰陽,令國家憂愁,沒有接受執行皇帝詔令的心意,如《書經》所說:“託言治理,實際上行為違拗;外表恭敬,實際上傲慢欺天。”’究其來源,這些攻擊是出自禦史丞楊輔。楊輔一向與王尊有私人怨恨,利用職權,策劃這一指控,羅織罪名,寫成彈劾的奏章,逐步對王尊加以誣陷,使我們十分痛心。王尊廉潔自愛,砥礪節操,一心為公。譏刺過失,不畏將相;誅除邪惡,不避豪強。消滅了難以製服的盜匪,解除了國家之憂,功勳卓著,忠於職守,維護了朝廷的威信,他實在是國家的銳利爪牙和禦敵之臣。而今一旦無辜陷入仇人之手,被誣陷不實的奏文中傷,上不能以功贖罪,下不能在公堂上為自己辯冤,隻能獨自蒙受仇家的片麵之辭的誣陷,背上共工那樣的惡名,無處陳訴冤屈。王尊在京師秩序混亂、法令不行、盜匪蜂起之時,被推選為賢才,受到徵召,擔任重要官職。盜匪叛亂既已剷除,大奸巨猾也都伏罪,他卻隨即被指控奸佞狡猾而遭罷黜。同是一個王尊,三年之間,一會兒被稱讚賢能,一會兒被指斥奸佞,豈不是太過份了!孔子說:‘愛他時,要他活下去;恨他時,希望他死。這便是迷惑。’孔子又說:‘使如水般滲透的讒言無法奏效,那就可稱得上是明智了。’請陛下下令讓公卿、大夫、博士、議郎審定王尊平素的行為!作為人臣,如果‘傷害陰陽’是誅殺之罪,‘託言治理,實際上行動違拗’,則應放逐誅殺。果真如禦史奏章所指控,王尊就應伏誅示眾,或流放蠻荒絕域,不能讓他僥倖免刑。至於保薦王尊的人,則應獲舉薦不實之罪,不可原諒。假如查出奏章與事實不符,是在巧飾文字,著意誣衊陷害無辜,也應對誣陷者予以處罰,以懲誡好進讒言的賊人之口,斷絕欺詐之路。請求明主詳細考慮,使黑白分明。”奏章呈上,成帝就又任命王尊為徐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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