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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孝元皇帝上初元四年(丙子,公元前四五年) </b>


    <b>  春,正月,上行幸甘泉,效泰畤。三月,行幸河東,祠後土;赦汾陰徒。 </b>


    <b>  孝元皇帝上初元五年(丁醜,公元前四四年) </b>


    <b>  春,正月,以周子南君為周承休侯。三月,上行幸雍,祠五畤。 </b>


    <b>  夏,四月,有星孛於參。 </b>


    <b>  上用諸儒貢禹等之言,詔太官毋日殺,所具各減半;乘輿秣馬,無乏正事而已。罷角牴、上林宮館希禦幸者、齊三服官、北假田官、鹽鐵官、常平倉。博士弟子毋置員,以廣學者。令民有能通一經者。皆復。省刑罰七十餘事。 </b>


    <b>  陳萬年卒。六月,辛酉,長信少府貢禹為禦史大夫。禹前後言得失書數十上,上嘉其質直,多採用之。 </b>


    <b>  匈奴郅支單於自以道遠,又怨漢擁護唿韓邪而不助己,困辱漢使者幹江乃始等;遣使奉獻,因求侍子。漢議遣衛司馬穀吉送之,禦史大夫貢禹、博士東海匡衡以為:“郅支單於鄉化末醇,所在絕遠,宜令使者送其子,至塞而還。”吉上書言:“中國與夷狄有羈縻不絕之義,今既養全其子十年,德澤甚厚,空絕而不送,近從塞還,示棄捐不畜,使無鄉從之心,棄前恩,立後怨,不便。議者見前江乃無應敵之數,智勇俱困,以致恥辱,即豫為臣憂。臣幸得建強漢之節,承明聖之詔,宣諭厚恩,不宜敢桀。若懷禽獸心,加無道於臣,則單於長嬰大罪,必遁逃遠舍,不敢近邊。沒一使以安百姓,國之計,臣之願也。願送到庭。”上許焉。既到,郅支單於怒,竟殺吉等;自知負漢,又聞唿韓邪益強,恐見襲擊,欲遠去。會康居王數為烏孫所困,與諸翕侯計,以為:“匈奴大國,烏孫素服屬之。今郅支單於困在外,可迎置東邊,使合兵取烏孫而立之,長無匈憂矣。”即使使到堅昆,通語郅支。郅支素恐,又怨烏孫,聞康居計,大說,遂與相結,引兵而西。郅支人眾中寒道死,餘財三千人。到康居,康居王以女妻郅支,郅支亦以女予康居王,康居甚尊敬郅支,欲倚其威以脅諸國。郅支數借兵擊烏孫,深入至穀城,殺略民人,驅畜產去。烏孫不敢追。西邊空虛不居者五千裏。 </b>


    <b>  冬,十二月,丁末,貢禹卒。丁已,長信少府薛廣德為禦史大夫。 </b>


    <b>  孝元皇帝上永光元年(戊寅,公元前四三年) </b>


    <b>  春,正月,上行幸甘泉,郊泰畤。視畢,因留射獵。薛廣德上書曰:“竊見關東困極,人民流離。陛下日撞亡秦之鍾,聽鄭、衛之樂,臣誠悼之。今士卒暴露,從官勞倦,願陛下亟反宮,思與百姓同憂樂,天下幸甚!”上即日還。 </b>


    <b>  二月,詔:“丞相、禦史舉質樸、敦厚、遜讓、有行者,光祿歲以此科第郎、從官。” </b>


    <b>  三月,赦天下。 </b>


    <b>  雨雪、隕霜,殺桑。秋,上酎祭宗廟,出便門,欲禦樓船。薛廣德當乘輿車,免冠頓首曰:“宜從橋。”詔曰:“大夫冠。”廣德曰:“陛下不聽臣,臣自刎,以血汙車輪,陛下不得入廟矣!”上不說。先驅光祿大夫張猛進曰:“臣聞主聖臣直。乘船危,就橋安,聖主不乘危。禦史大夫言可聽。”上曰:“曉人不當如是邪!”乃從橋。 </b>


    <b>  九月,隕霜殺稼,天下大飢。丞相於定國,大司馬、車騎將軍史高,禦史大夫薛廣德,俱以災異乞骸骨。賜安車、駟馬、黃金六十斤,罷。太子太傅韋玄成為禦史大夫。廣德歸,縣其安車,以傳示子孫為榮。 </b>


    <b>  帝之為太子也,從太中大夫孔霸受《尚書》。及即位,賜霸爵關內侯,號褒成君,給事中。上欲致霸相位,霸為人謙退,不好權勢,常稱“爵位泰過,何德以堪之!”禦史大夫屢缺,上輒欲用霸;霸讓位,自陳至於再三。上深知其至誠,乃弗用。以是敬之,賞賜甚厚。 </b>


    <b>  戊子,侍中,衛尉王接為大司馬、車騎將軍。 </b>


    <b>  石顯憚周堪、張猛等,數譖毀之。劉更生懼其傾危,上書曰:“臣聞舜命九官,濟濟相讓,和之至也。眾臣和於朝則萬物和於野,故簫《韶》九成,鳳皇來儀。至周幽,厲之際,朝廷不和,轉相非怨,則日月薄食,水泉沸騰,山穀易處,霜降失節。由此觀之,和氣致祥,乖氣致異,祥多者其國安,異眾者其國危。天地之常經,古今之通義也。今陛下開三代之業,招文學之士,優遊寬容,使得並進。今賢不肖渾殽,白黑不分,邪正雜糅,忠讒並進;章交公車,人滿北軍,朝臣舛午,膠戾乖剌,更相讒訴,轉相是非;所以營惑耳目,感移心意,不可勝載,分曹為黨,往往群朋將同心以陷正臣。正臣進者,治之表也;正臣陷者,亂之機也;乘治亂之機,未知孰任,而災異數見,此臣所以寒心者也。初元以來六年矣,按春秋六年之中,災異未有稠如今者也。原其所以然者,由讒邪並進也;讒邪之所以並進者,由上多疑心,既已用賢人而行善政,如或譖之,則賢人退而善政還矣。夫執狐疑之心者,來讒賊之口;持不斷之意者,開群枉之門;讒邪進則眾賢退,群枉盛則正士消。故《易》有《否》、《泰》,小人道長,君子道消,則政日亂;君子道長,小人道消,則政日治。昔者鯀、共工、驩兜與舜、禹雜處堯朝,周公與管、蔡並居周位,當是時,迭進相毀,流言相謗,豈可勝道哉!帝堯、成王能賢舜、禹、周公而消共工、管、蔡,故以大治,榮華至今。孔子與季、孟偕仕於魯,李斯與叔孫俱宦於秦,定公、始皇賢季、孟、李斯而消孔子、叔孫,故以大亂,汙辱至今。故治亂榮辱之端,在所信任;信任既賢,在於堅固而不移。《詩》雲:‘我心匪石,不可轉也,言守善篤也。《易》曰:‘渙汗其大號’,言號令如汗,汗出而不反者也。今出善令未能逾時而反,是反汗也;用賢未能三旬而退,是轉石也。《論語》曰:‘見不善如探湯。’今二府奏佞謅不當在位,歷年而不去。故出令則如反汗,用賢則如轉石,去佞則如撥山,如此,望陰陽之調,不亦難乎!是以群小窺見間隙,緣飾文字,巧言醜詆,流言、飛文嘩於民間。故《詩》雲:‘憂心悄悄,慍於群小,’小人成群,誠足慍也。昔孔子與顏淵、子貢更相稱譽,不為朋黨;禹、稷與皋陶傳相汲引,不為比周,何則?忠於為國,無邪心也。今佞邪與賢臣並交戟之內,合黨共謀,違善依惡,歙歙訿々,數設危險之言,欲以傾移主上,如忽然用之,此天地之所以先戒,災異之所以重至者也。自古明聖未有無誅而治者也,故舜有四放之罰,孔子有兩觀之誅,然後聖化可得而行也。今以陛下明知,誠深思天地之心,覽《否》、《泰》之卦,歷周、唐之所進以為法,原秦、魯之所消以為戒,考祥應之福。省災異之禍,以揆當世之變,放遠佞邪之黨,壞散險詖之聚,杜閉群枉之門,方開眾正之路,決斷狐疑,分別猶豫,便是非炳然可知,則百異消滅而眾祥並至,太平之基,萬世之利也。”顯見其書,愈與許、史比而怨更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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