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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5]夏,六月,以 禦史大夫韓安國為護軍將軍, 衛尉李廣為驍騎將軍,太僕公孫賀為輕車將軍,大行王恢為將屯將軍,太中大夫李息為材官將軍,將車騎、材官三十餘萬匿馬邑旁穀中,約單於入馬邑縱兵。陰使聶壹為間,亡入匈奴,謂單於曰:“吾能斬馬邑令、丞,以城降,財物可盡得。”單於愛信,以為然而許之。聶壹乃詐斬死罪囚,懸其頭馬邑城下,示單於使者為信,曰:“馬邑長吏已死,可急來!”於是單於穿塞,將十萬入武州塞。未至馬邑百餘裏,見畜布野而無人牧者,怪之。乃攻亭,得雁門尉史,欲殺之;尉史乃告單於漢兵所居。單於大驚曰:“吾固疑之。”乃引兵還,出曰:“吾得尉史,天也!”以尉史為天王。塞下傳言單於已去,漢兵追至塞,度弗及,乃皆罷兵。王恢主別從代出擊胡輜重,聞單於還,兵多,亦不敢出。</b>


    <b>  [5]夏季,六月,漢武帝任命禦史大夫韓安國為護軍將軍,衛尉李廣為驍騎將軍,太僕公孫賀為輕車將軍,大行王恢為將屯將軍,太中大夫李息為材官將軍,統率戰車、騎兵、步兵共三十多萬人暗中埋伏在馬邑附近的山穀中,約定等單於進入馬邑就揮 軍出擊。漢軍暗地派聶壹當間諜,逃到匈奴人那兒,聶壹對單於說:“我能殺馬邑縣的縣令和縣丞,獻城歸降,您可以得到全城的所有財物。”單於很喜歡信任聶壹,認為他說得對,就同意了他的計劃。聶壹返迴馬邑縣城,就斬殺死刑囚犯,用來假冒縣令、縣丞,把他們的頭掛在馬邑城下,讓單於的使者觀看,以此做為 證明,說:“馬邑縣的長官已經死了,你們可以趕快來!”於是,單於越過邊塞,統率十萬騎兵進入武州塞。走到距離馬邑縣城還有一百多裏的地方,單於見牲畜遍野,卻沒有一個放牧的人,感到奇怪。單於就派人攻打亭隧,俘虜了雁門郡的尉史,要殺掉他,這個尉史就告訴單於漢兵埋伏的地點。單於大吃一驚,說:“我本來就懷疑其中有詐。”就領兵撤退,在撤出漢境之後,單於說:“我俘虜了這個 尉史,是天保佑我啊!”就稱尉史為“天王”。邊塞守軍傳報單於已率軍退走,漢軍追到邊塞,估計追不上了,就全軍撤迴。王恢 指揮另一支軍隊,從代地出發,準備襲擊匈奴的後勤給養,聽說單於返迴,軍隊很多,也不敢出擊。</b>


    <b>  上怒恢。恢曰:“始,約為入馬邑城,兵與單於接,而臣擊其輜重, 可得利。今單於不至而還,臣以三萬人眾不敵,隻取辱。 固知還而斬,然完陛下士三萬人。”於是下 恢廷尉,廷尉當“恢逗橈,當斬。”恢行千金丞相,不敢言上,而言於太後曰:“王恢首為馬邑事,今不成而誅恢,是為匈奴報仇也。”上朝太後,太後以言告上。上曰:“首為馬邑事者恢,故發天下兵數十萬,從其言為此。且縱單於不可得,恢所部擊其輜重,猶頗可得以尉士大夫心。今不誅恢,無以射天下。”於是恢聞,乃自殺。自是之後,匈奴絕和親, 攻當路塞,往往入盜於漢邊,不可勝數;然尚貪樂關市,嗜漢財物;漢亦關市不絕以中其意。</b>


    <b>  武帝對王恢很惱怒。王恢說:“根 據原來的計劃,約定引匈奴進入馬 邑縣城,主力軍隊與單於交戰,而我率軍襲擊他們的後勤給養,可以獲勝。現在單於未到馬邑就全軍撤迴,我用三萬人的軍隊打不過匈奴大軍,那樣做隻能是自辱。我本知道撤兵迴來是要殺頭的,但這樣卻保全了陛下的三萬將士。”於是漢武帝就把王恢交附廷尉審判,廷尉判決:“王恢避敵觀望,不敢出擊,判處斬首。”王恢暗中向丞相田行賄一千金,求他開脫罪名,田不敢向武帝說,就對太後說:“王恢第一個 提出了在馬邑誘殲匈奴主力的計劃,現在行動失敗而 殺了王恢,這是等於為匈奴報了仇啊。”武帝朝見太後時,太後就把田的話告訴了武帝。武帝說:“王恢是馬邑計劃的主謀,我聽從了他的建議,調集了天下幾十萬人馬,安排了這次軍事行動。況且,即使捉不到單於,王恢的軍隊襲擊匈奴的後勤給養,仍然可以安慰將士們的心。如今不殺王恢,無法向天下人謝罪。”王恢得知了武帝的話,就自殺了。從此之後,匈奴斷絕了與漢的和親,進攻扼守大路的要塞,常常入侵漢朝邊境,不可勝數;但是匈奴仍然貪圖在邊關的互市貿易,喜愛漢朝的財物;漢朝也不關閉邊境貿易市場,以投其所好。</b>


    <b>  三年(己酉、前132)</b>


    <b>  三年(己酉、公元前132年)</b>


    <b>  [1]春,河水徙,從頓丘東南流。夏,五月,丙子,複決濮陽瓠子,注钜野,通淮、泗,泛郡十六。天子使汲黯、鄭當時發卒十萬塞之,輒復壞。是時,田奉邑食;居河北,河決而南,則無水災,邑收多。言於上曰:“江、河之決皆天事,未易以人力強塞,塞之未必應天。”而望氣用數者亦以為然。於是天子久之不復事塞也。</b>


    <b>  [1]春季,黃河決口改道,從頓丘向東南方流去。夏季,五月,丙子(初三),黃河又一次在濮陽縣的瓠子決口,注入钜野縣,連通了淮河和泗水,十六個郡受水災。武帝派汲黯、鄭當時徵發十萬役夫堵塞黃河決口,剛剛堵住,就又被洪水沖毀。當時,田的食邑是縣;縣在黃河北岸,黃河決口向南泛濫,縣就不會遭受水災,食邑收入就會增加。田對武帝說:“長江、黃河的決口都是天意的安排,用人力強行堵塞很不容易,堵住了未必符合天意。”而那些候望雲氣和使用法術的方士們也認為是這樣。這樣一來,武帝很長時間不再徵發人力從事堵塞決口的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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