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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誼以絳侯前逮係獄,卒無事,故以此譏上。上深納其言,養臣下有節,是後大臣有罪,皆自殺,不受刑。</b>


    <b>  賈誼是因絳侯周勃先前被逮捕下獄,直到最後也沒有查出罪證,所以用這樣的話來諷勸文帝。文帝認真地採納他的建議,注意用禮義氣節對待臣下,從此之後,大臣犯罪,全都自殺,不受刑殺的淩辱。</b>


    <b>  七年(戊辰、前173)</b>


    <b>  前七年(戊辰,公元前173年)</b>


    <b>  [1]冬,十月,令列侯太夫人、夫人、諸侯王子及吏二千石無得擅征捕。</b>


    <b>  [1]冬季,十月,文帝下詔令規定:對列侯的母親、夫人、諸侯王的兒子以及二千石以上的官吏,不經批準,不得擅自逮捕。</b>


    <b>  [2]夏,四月,赦天下。</b>


    <b>  [2]夏季,四月,大赦天下。</b>


    <b>  [3]六月,癸酉,未央宮東闕罘災。</b>


    <b>  [3]六月,癸酉(初二),未央宮門前的東闕上的樓閣罘發生火災。</b>


    <b>  [4]民有歌淮南王者曰:“一尺布,尚可縫;一鬥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帝聞而病之。</b>


    <b>  [4]民間傳唱著有關淮南王的歌謠:“一尺布,尚可縫;一鬥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文帝聽了感到不安。</b>


    <b>  八年(己巳、前172)</b>


    <b>  前八年(己巳,公元前172年)</b>


    <b>  [1]夏,封淮南厲王子安等四人為列侯。賈誼知上必將復王之也,上疏諫曰:“淮南王之悖逆無道,天下孰不知其罪!陛下幸而赦遷之,自疾而死,天下孰以王死之不當!今奉尊罪人之子,適足以負謗於天下耳。此人少壯,豈能忘其父哉!白公勝所為父報仇者,大父與叔父也。白公為亂,非欲取國代主;發忿快誌,剡手以沖仇人之匈,固為俱靡而已。淮南雖小,黥布嚐用之矣,漢存,特幸耳。夫擅仇人足以危漢之資,於策不便。予之眾,積之財,此非有子胥、白公報於廣都之中,即疑有專諸、荊軻起於兩柱之間,所謂假賊兵;為虎翼者也。願陛下少留計!”上弗聽。</b>


    <b>  [1]夏季,文帝封淮南厲王的兒子劉安等四人為列侯。賈誼知道文帝一定要重立淮南國,就上疏進諫說:“淮南王劉長悖逆無道,天下臣民誰不知道他的罪惡!陛下免其死罪而流放他,這已是他的幸運了,他自己得病而死,天下臣民誰不說他該死!現在尊奉罪人的兒子,恰恰會導致朝廷承擔毀謗之言。劉安等人年歲漸長,怎能忘記他們的父親呢!春秋時期楚國的白公勝為了給父親報仇,報復的對象是他的伯父和叔父。白公發動叛亂,並不想取代君主占有楚國,隻是想發泄怒火實現自己的願望,敏捷地用手把利刃插入仇人的胸膛,本是要同歸於盡而已。淮南地雖小,但黥布曾用它起兵爭奪天下,漢朝廷能戰勝他,隻是天幸。給予仇人足以危害朝廷的資本,這個決策並不高明。給予他們大量積蓄的資財,他們不是像伍子胥、白公勝那樣在廣闊的都市復仇,就可能像專諸、荊軻那樣在朝廷之上行刺。這就是所說的給盜賊送上兵器,給猛虎添上翅膀。希望陛下考慮!”文帝沒有聽他的話。</b>


    <b>  [2]有長星出於東方。</b>


    <b>  [2]有彗星出現在東方。</b>


    <b>  九年(庚午、前171)</b>


    <b>  前九年(庚午,公元前171年)</b>


    <b>  [1]春,大旱。</b>


    <b>  [1]春季,發生大旱災。</b>


    <b>  十年(辛未、前170)</b>


    <b>  前十年(辛未,公元前170年)</b>


    <b>  [1]冬,上行幸甘泉。</b>


    <b>  [1]冬季,文帝去往甘泉宮。</b>


    <b>  [2]將軍薄昭殺漢使者。帝不忍加誅,使公卿從之飲酒,欲令自引分,昭不肯;使群臣喪服往哭之,乃自殺。</b>


    <b>  [2]將軍薄昭殺了漢朝廷的使者。文帝不忍心以國法殺他,就派公卿去與他喝酒,想讓他自殺,薄昭卻不肯自殺;文帝又派群臣穿著喪服,到他家中大哭,薄昭才自殺。</b>


    <b>  臣光曰:李德裕以為:“漢文帝誅薄昭,斷則明矣,於義則未安也。秦康送晉文,興如存之感;況太後尚存,唯一弟薄昭,斷之不疑,非所以慰母氏之心也。”臣愚以為法者天下之公器,惟善持法者,親疏如一,無所不行,則人莫敢有所恃而犯之也。夫薄昭雖素稱長者,文帝不為置賢師傅而用之典兵;驕而犯上,至於殺漢使者,非有恃而然乎!若又從而赦之,則與成、哀之世何異哉!魏文帝嚐稱漢文帝之美,而不取其殺薄昭,曰:“舅後之家,但當養育以恩而不當假藉以權,既觸罪法,又不得不害。”譏文帝之始不防閑昭也,斯言得之矣。然則欲慰母心者,將慎之於始乎!</b>


    <b>  臣司馬光曰:李德裕認為:“漢文帝殺薄昭,確實很果斷,但卻有損於義。當年秦康公送晉文公返國時,曾發出這樣的感嘆:見到舅父,似乎母親仍然在世一樣。何況當時文帝的母親薄太後還健在,她隻有這一個弟弟薄昭,文帝殺薄昭毫不留情,這不是孝順母親的做法。”我卻認為,法律是天下共同遵守的準繩,隻有善於運用法律的人,不分關係親疏,無所迴避,這樣才能使所有的人都不敢依仗有人撐腰而觸犯法律。薄昭雖然素來被稱為長者,文帝不為他選擇賢人做師傅去約束他,卻任用他掌握兵權;他驕橫犯上,以至於敢殺朝廷使者,不是依仗有人撐腰而如此大膽嗎!假設文帝赦免了他,那與後來成帝、哀帝時朝綱廢弛的局麵又有什麽不同呢!魏文帝曾稱讚漢文帝的美德,但卻不贊成他殺薄昭,說:“對舅父之家,皇帝應能讓他們安享富貴,不應給他們幹政的權力,既然違法犯罪,卻又不得不按法律論處。”這是諷刺漢文帝不及早限製薄昭,才導致了以後的惡果,魏文帝的評論,是很正確的。由此看來,要想寬慰太後之心,還是從開始就謹慎地行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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