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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上所幸慎夫人,在禁中常與皇後同席坐。及坐郎署,袁盎引卻慎夫人坐。慎夫人怒,不肯坐;上亦怒,起,入禁中。盎因前說曰:“臣聞‘尊卑有序,則上下和’。今陛下既已立後,慎夫人乃妾;妾、主豈可與同坐哉!且陛下幸之,即厚賜之;陛下所以為慎夫人,適所以禍之也。陛下獨不見‘人彘’乎!”於是上乃說,召語慎夫人,慎夫人賜盎金五十斤。</b>


    <b>  文帝所寵幸的慎夫人,在宮中經常與皇後同席而坐。等到她們一起到郎官府衙就坐時,袁盎把慎夫人的坐席排在下位。慎夫人惱怒,不肯入坐;文帝也大怒,站起身來,返迴宮中。袁盎藉此機會上前規勸文帝說:“我聽說‘尊卑次序嚴明,就能上下和睦’。現在,陛下既然已冊立了皇後,慎夫人隻是妾,妾怎麽能與主人同席而坐呢!況且如果陛下真的寵愛慎夫人,就給她豐厚的賞賜;而陛下現在寵愛慎夫人的做法,恰恰會給慎夫人帶來禍害。陛下難道不見‘人彘’的悲劇嗎!”文帝這才醒悟,轉怒為喜,召來慎夫人,把袁盎的話告訴了她。慎夫人賜給袁盎黃金五十斤以示感謝。</b>


    <b>  賈誼說上曰:“《管子》曰:‘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民不足而可治者,自古及今,未之嚐聞。古之人曰:‘一夫不耕,或受之飢;一女不織,或受之寒。’生之有時而用之無度,則物力必屈。古之治天下,至纖,至悉,故其畜積足恃。今背本而趨末者甚眾,是天下之大殘也;淫侈之俗,日日以長,是天下之大賊也。殘、賊公行,莫之或止;大命將泛,莫之振救。生之者甚少而靡之者甚多,天下財產何得不蹶!</b>


    <b>  賈誼對文帝說:“《管子》書中說:‘倉庫充實人們才會講究禮節,衣服糧食充足人們才有榮辱觀念。’假若百姓的溫飽問題沒有解決,卻樂意聽命於君主的統治,這種事情,從古到今,我都沒有聽說過。古代有人說:‘一個農夫不耕作,就有人要挨餓;一個女子不織布,就有人要挨凍。’無論什麽產品,生產它都有一定的季節時令,用起來如果毫無限製,物資就必會缺乏。古人治理天下,安排得很細微,很周到,所以國家的積貯足以仗恃。現在,脫離農桑本業而從事工商業的人太多了。這是危害天下的一大流弊;追求奢侈的風俗,日益增長,這是危害天下的一大公害。這兩種流弊和公害盛行,沒有誰給以製止;政權麵臨毀壞,沒有誰能挽救。天下財富,生產的人很少而揮霍的人卻很多,怎能不枯竭!</b>


    <b>  漢之為漢,幾四十年矣,公私之積,猶可哀痛。失時不雨,民且狼顧;歲惡不入,請賣爵子;既聞耳矣。安有為天下阽危者若是而上不驚者!</b>


    <b>  “大漢建國以來,已近四十年了,國庫和私人積貯數量之少,仍然令人悲哀痛惜。一旦老天不按時降雨,百姓就惶恐不安;年景不好,沒有收成,百姓或者出賣爵位,或者自賣兒女,換糧度日;此類事情,陛下已經聽到了。哪有天下如此危險而主上不驚懼的!</b>


    <b>  世之有飢、穰,天之行也;禹、湯被之矣。即不幸有方二三千裏之旱,國胡以相恤?卒然邊境有急,數十百萬之眾,國胡以饋之?兵、旱相乘,天下大屈,有勇力者聚徒而衡擊,罷夫、羸老,易子齧其骨。政治未畢通也,遠方之能僭擬者並舉而爭起矣;乃駭而圖之,豈將有及乎!夫積貯者,天下之大命也;苟粟多而財有餘,何為而不成!以攻則取,以守則固,以戰則勝,懷敵附遠,何招而不至!</b>


    <b>  “世上有豐年有歉年,這是自然規律;古代聖王夏禹和商湯也都曾經歷過。假若不幸出現了方圓二三千裏的大麵積旱災,國家靠什麽去救濟百姓?突然間邊境有緊急情況,徵調數十百萬將士,國家用什麽供應軍需?戰爭和旱災同時發生,國家財力無法應付,就會天下大亂,有勇力的人嘯聚部眾劫掠地方,疲睏和老弱的人,就相互交換子女吃人肉。政事的治理沒有完全通暢,遠方那些勢力強大有稱帝野心的人,就會一起舉兵爭著起事;若發展到這般田地才大吃一驚圖謀製止,怎能來得及呢!積貯是國家的命脈;如果國家積貯了大量糧食而錢財有餘,還有什麽辦不成的事情!以它為依憑,進攻就攻取,防守就牢固,作戰就勝利,要感化、安撫敵人,或者吸引遠方部族歸附朝廷,怎麽會招而不到!</b>


    <b>  今驅民而歸之農,皆著於本;使天下各食其力,末技、遊食之民轉而緣南畝,則畜積足而人樂其所矣。可以為富安天下,而直為此廩廩也,竊為陛下惜之!”</b>


    <b>  “現在如果驅使民眾歸返農事,都依附於土地,讓天下人都從事生產滿足本人生活需要,讓工商業者、遊民都改為從事農耕,那麽,國家就會有充裕的積貯,百姓就會安居樂業了。可以使國家富足,安定天下,而卻做出了這種令人危懼的事情,我私下為陛下感到惋惜!”</b>


    <b>  上感誼言,春,正月,丁亥,詔開藉田,上親耕以率天下之民。</b>


    <b>  文帝被賈誼的話所打動,春季,正月,丁亥(十五日),下詔舉行“藉田”儀式,皇帝親自耕作,為天下臣民做出表率。</b>


    <b>  [5]三月,有司請立皇子為諸侯王。詔先立趙幽王少子辟強為河間王,朱虛侯章為城陽王,東牟侯興居為濟北王;然後立皇子武為代王,參為太原王,揖為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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