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允川緊緊地握著江沐白的手,跟著病床一起跑著。他不停地在她耳邊說著安慰的話:“沐白,別怕,我在呢,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江沐白疼得意識都有些模糊了,但她還是努力地睜開眼睛,看著程允川,虛弱地笑了笑:“允川……我……我不怕……有你……在……”


    “對,我不走,哪兒都不去,就在這兒陪著你!你可千萬別出事,不然我……”程允川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此刻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流,那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砸在地板上,也砸在了江沐白的心裏。


    “傻瓜……哭什麽……我又……不會……死……”江沐白想要抬手替他擦眼淚,卻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不許胡說!”程允川低吼道,聲音裏充滿了恐懼和無助,“你和孩子,一個都不許有事!”


    “好……都聽……你的……”江沐白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她的眼睛緩緩地閉上了。


    “沐白!沐白你醒醒!你別睡!你跟我說說話!”程允川的心跳幾乎停止了,他大聲地唿喊著江沐白的名字,可她卻沒有任何反應。


    “先生,請您讓一讓,我們要進行搶救了!”護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將程允川拉迴了現實。


    手術室的門無情地關上了,將程允川隔絕在了外麵。他呆呆地站在門口,看著那扇緊閉的門,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靈魂。


    走廊裏,程允川像一頭困獸一樣來迴踱步,他的心裏充滿了焦慮和不安。他不知道江沐白現在怎麽樣了,不知道孩子怎麽樣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


    程雨薇站在一旁,看著哥哥的樣子,心裏也是難受得厲害。她想說些什麽安慰的話,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哥,你別太擔心了,嫂子和孩子一定會沒事的。”程雨薇輕聲說道。


    程允川沒有說話,他隻是緊緊地盯著手術室的門,仿佛要將那扇門盯穿。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麽漫長。程允川的心裏越來越不安,他甚至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這該死的經紀人,早不跑晚不跑,偏偏這個時候跑!要是沐白和孩子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程允川狠狠地說道,眼中充滿了恨意。


    “哥,你冷靜點,現在最重要的是嫂子和孩子。”程雨薇勸道。


    “我怎麽冷靜?沐白還在裏麵生死未卜,我怎麽冷靜得了?”程允川的聲音裏充滿了痛苦和無助。


    就在這時,手術室的門突然打開了,一個護士急匆匆地走了出來。


    “誰是江沐白的家屬?”護士問道。


    “我是!我是她老公!”程允川一個箭步衝了上去,緊張地問道,“我老婆怎麽樣了?孩子怎麽樣了?”


    “產婦大出血,需要馬上輸血!你是o型血嗎?”護士急切地問道。


    “我不是……我是a型……”程允川的心猛地一沉,他萬萬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那有沒有其他o型血的家屬?”護士又問道。


    “沒有……”程允川絕望地搖了搖頭。


    “這可怎麽辦……”護士急得團團轉,“血庫的o型血告急,現在去調配也來不及了啊……”


    程允川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他抓住護士的胳膊,近乎哀求地說道:“求求你,救救我老婆,救救我的孩子……不管用什麽辦法,隻要能救他們,我什麽都願意做……”


    “先生,你先別激動,我們一定會盡力的……”護士安慰道,“這樣,你馬上去聯係一下你的親朋好友,看看有沒有o型血的,讓他們趕緊來醫院!”


    “好!好!我馬上去聯係!”程允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他慌忙拿出手機,開始翻找通訊錄。


    然而,他把通訊錄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一個o型血的朋友。


    程允川的心一點點地沉了下去,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就在這時,他的目光突然停在了一個名字上——李浩。


    李浩是他的一個遠房親戚,好像就是o型血!


    程允川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樣,他連忙撥通了李浩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那頭傳來了一個慵懶的聲音:“喂,誰啊?”


    “李浩,我是程允川!你現在在哪兒?快來醫院,沐白大出血,需要輸血!你是o型血,對吧?”程允川急切地說道,甚至沒有給對方反應時間。


    “啊?你說啥?”電話那頭的李浩顯然還沒睡醒,他迷迷糊糊地問道,“什麽大出血?什麽o型血?你在說什麽啊?”


    “江沐白!我老婆!她現在在醫院,大出血,需要輸血!你是o型血,對吧?你趕緊過來!”程允川的聲音都快喊破了。


    “哦……你說江沐白啊……我好像是o型血……”李浩終於清醒了一點,“可是……可是我現在在國外啊,我迴不去啊……”


    “什麽?!”程允川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他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那個……允川啊,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我現在真的迴不去啊……”李浩的聲音裏充滿了無奈,“要不,你再找找別人?”


    “我……”程允川張了張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他還能找誰?他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


    “嘟——嘟——嘟——”電話那頭傳來了忙音,李浩已經掛斷了電話。


    程允川呆呆地站在那裏,手機從手中滑落,“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他完了,他徹底完了……


    程允川癱坐在地上,手機屏幕上還停留在李浩掛斷電話的界麵,嗡鳴的耳廓裏隻剩下了醫院冰冷的消毒水味道和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他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氣,世界在他眼前變得模糊而扭曲。江沐白,他的沐白,正在手術室裏生死未卜,而他,卻什麽都做不了。


    絕望如同潮水般將他吞噬,他甚至連哭泣的力氣都沒有了。他想起江沐白懷孕的這些日子,她孕吐反應強烈,卻總是強忍著不讓他擔心;她嗜睡,卻總是在夜裏偷偷起來給他準備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她笨拙地學著做飯,總是把廚房弄得一團糟,卻總是笑盈盈地端著菜出來,小心翼翼地喂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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