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州府。


    陳星河剛到位,就召集陳九和木尚武過來開會。


    木尚武接管青州之日,並沒有什麽大的事情發生。


    匪患被趙平解決,老百姓的生活明顯有所提高,並沒有什麽人鬧事。


    至於有些官員被抓捕,導致崗位空缺。


    也都由其下屬暫且補上。


    即便出現一些文字性的工作,有陳九代勞。


    他的主要任務就是偶爾帶兵巡查一番,震懾宵小之輩。


    所以青州倒也太平。


    “看來先生所說不錯。”


    陳星河問清楚這段時間州府發生的事情,不由得感歎道:“老百姓不在乎誰當官,他們在乎的是誰能帶領著他們過上好日子。”


    “所以我決定,改革。”


    “改革?”


    陳九和木尚武均是一愣。


    “如何改革?”


    陳九問,“可有聖上旨意?”


    “沒有。”


    陳星河搖搖頭,“隻要本官一心為民,就算陛下得知,也隻會嘉獎於臣。”


    陳九眉頭皺的更深,但卻沒有再勸阻。


    他隻是一個謀士,主家看不清前行方向的時候或者走入偏差的路口時,他給指引方向,出出主意。


    倘若主家認定了道路,他就要盡心輔佐。


    誓死也要達成主家的目標。


    這才是一個合格謀士應該做的事情。


    而木尚武卻笑著問,“州牧大人,先說說如何改革吧?”


    “倘若下官覺得可行,必定會全力支持州牧大人。”


    “第一,所有貪汙腐敗,仗勢欺人,以權謀私,利令智昏的貪官汙吏,不管官職大小,隻要查有實證,一律打入大牢。”


    “收集證據,由本官親判其罪責,擇日送往京城吏部,交由京城吏部來處置。”


    “第二,提高官員的俸祿。”


    “但凡是青州境內的官員,不論大小,一律上翻五倍。”


    “原先一年隻能領取幾十兩銀子的縣令,能領取上百兩銀子。”


    “大人,這個不妥吧?”


    陳九打斷他道:“官員俸祿一般是由朝廷撥付,咱們在這裏給他們提高了俸祿,若是朝廷不認,仍舊按照原先的俸祿撥付,咱們該如何辦呢?”


    “難道要自貼嗎?”


    “大人你勤政愛民,手中並沒有多少餘錢。”


    “貼個一年兩年還尚可,若是一直貼下來,咱們州府的大門恐怕都要被販賣了吧?”


    “哈哈哈,銀錢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本官等會再詳細解釋。”


    陳星河賣了個關子,繼續道:“俸祿不提高,官員們就沒法養活一家老小以及丫鬟仆人等等,所以他們才不得不貪,不得不從老百姓身上扣油水。”


    “唯有先讓他們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他們才會盡心竭力的朝廷辦事。”


    木尚武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雖然也聽不太懂。


    就感覺跟打仗時候將士們的糧草是一般無二的。


    吃不飽穿不暖,你還指望將士們為你拚死拚活嗎?


    憑什麽啊?


    難道就憑那虛無縹緲的愛國情懷嗎?


    雖有,但也少的可憐吧。


    更何況,老百姓本身就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尤其時常還要經受匪患的侵擾,苦不堪言。


    真若有情,恐怕也是憎惡吧。


    官員也是一樣的道理。


    不給足夠的俸祿,人家寒窗苦讀,莫非就為了給皇室當個苦力嗎?


    人家也想光耀門楣的說。


    陳九擔心漏掉什麽,急忙伏案,奮筆疾書,把陳星河講述的這些全部都記錄下來。


    見狀,陳星河也是滿意的點點頭。


    孺子可教也。


    比徐天華和彭越強多了。


    在西坪村,趙先生講述了那麽多,那兩個家夥卻沒有一人知道拿筆給記下來。


    等陳九記錄完畢,陳星河才接著道:“第三,大興商貿。”


    “什麽?”


    陳九直接被驚住了,“大人,商賈不都是賤籍嗎?”


    “這種認知曆來就有,如果我們大興商貿,那不是在鼓勵大家經商嗎?”


    “可商賈之人無法考取功名。”


    “這不是在斷了青州的後起之秀嗎?”


    “眼下雖看不出來什麽,可長此以往,青州隻會越來越落後,甚至會……”


    後麵的話陳九沒說,但陳星河已經聽出來其中的嚴重性。


    不過他並沒有在意,而是笑著說:“那又如何?”


    “隻要咱們有銀子,還怕招不來治世之才嗎?”


    “關鍵我們也沒有銀子啊。”


    陳九提醒道。


    “商賈大興,便會有銀子了。”


    陳星河解釋道:“本官打算征收商稅。”


    “但凡是在青州境內經商者,都要繳納一定的商稅,否則直接驅逐出去。”


    “州牧大人,你還要收商人的稅?”


    陳九又不解起來,“商人在別的地方做生意,都沒有稅賦那一說,偏偏在我們青州卻有,那他們還會來我們青州做生意嗎?”


    “都沒人來,你又驅逐什麽呢?”


    “沒人來,咱們就自己培養嘛。”


    “自己培養?”


    陳九更加懵圈了,“大人,咱們的老百姓窮都快連飯都吃不起了,哪有什麽本錢去做生意呢?”


    “哈哈哈。”


    陳星河大笑道:“這個不用擔心,趙先生已經答應過本官,會把紡織廠開到青州附近,暫且選址惡風穀。”


    “等紡織廠辦起來,就會招收附近的村民去做工。”


    “每天管三頓飽飯,還額外給四個銅板。”


    “趙先生的紡織廠你們都應該聽過吧?”


    然後陳星河就看到兩人同時搖頭。


    “我……”


    陳星河有種對牛彈琴的感覺,隻得又給他們普及了一下西坪村布莊的火爆程度。


    跟著又講解了趙平的策略。


    以商業帶動民生,刺激經濟,增加老百姓的收入,提高老百姓的生活質量。


    “這能行嗎?”


    陳九弱弱的問。


    已經沒了之前的那種銳利。


    仔細想想,似乎覺得也可行。


    但身在封建社會,自小就接受士農工商的等級之分,仍舊無法把商人看成是支撐一個地方發展的關鍵。


    “怎麽不行?”


    陳星河略顯不滿,吹胡子瞪眼。


    “當初我也懷疑不行,可趙先生給我描述了商業發展起來的生活狀況。”


    “或者說西坪村就是一個雛形。”


    “在那裏,少有所學,壯有所用,老有所依,人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那才是盛世之狀。”


    “咱們青州進入病態久矣,必須要下一劑猛藥。”


    “就按照先生的策略進行。”


    “成功,咱們功成名就,甚至名垂青史。”


    “失敗,也能在曆史的長河當中留下我們的身影,總比碌碌無為的要好。”


    “第四點,也是最為關鍵的一點。”


    陳星河不等兩人迴應,便繼續道:“那就是招人。”


    “招人?”


    兩人愣住了,“招什麽人?”


    “莫非是商賈?”


    “我們拿什麽引誘他們呢?”


    “莫非要去強搶嗎?”


    “就算搶過來,人家也不會盡心盡力為我們幹活啊。”


    “稍微放鬆,對方就有可能逃之夭夭。”


    “你們整天都想什麽呢?”


    陳星河沒好氣道:“我說的招人,是招天下有用之才。”


    “不管是商賈,還是仁人誌士,亦或者是能工巧匠,甚至是懂得一些奇淫巧技之人,本官通通都不放過。”


    “但凡來者,經考驗合格,待遇極為優厚。”


    “一日三餐頓頓管飽,白米飯,白饅頭,肉,隨便吃。”


    “還贈送府邸,家居擺設,丫鬟仆人一應俱全。”


    “至於銀兩,隻要能拿得出來真才實學,最低就是五十兩銀子的賞賜。”


    “若能長久留在青州,俸祿還能翻倍。”


    “這件事情陳九你來安排。”


    “務必要擴散到整個大未王朝,前來投靠者,皆送到西坪村,由趙先生審查。”


    “是。”


    陳九沒有反駁,點頭稱是。


    畢竟青州境內大範圍整治官員已經是不傳之秘,大家都知道青州癱瘓了,急缺人手。


    不用考試,隻要通過審查,就會給安排官職。


    單單是想想,就挺美。


    更何況,還給賞賜丫鬟仆人宅院府邸。


    簡直比考取功名,等待朝廷任命來的還要舒服啊。


    招聘信息很好製作。


    加之木尚武幫忙,調派將士帶著招聘信息四處遊走宣讀。


    傳遞的非常快。


    不過沒有人知道這份招聘信息不是州牧大人需要官員,而是趙平需要人手幫忙搞研發。


    所以很多鬱鬱不得誌者,能工巧匠者,一個個紛紛冒頭,打探信息的虛實,打算趕往青州一探究竟。


    運氣好,說不定就能謀個一官半職。


    運氣不好,也是遊山玩水。


    就連青州的工部尚書百尺竿,得到這個消息,就急急忙忙衝到青州府邸,麵見陳星河。


    “州牧大人,這張布告所說真假?”


    “自然是真。”


    陳星河笑眯眯的說。


    “莫非你有親朋好友想要推薦?”


    “不。”


    百尺竿搖搖頭,“下官打算毛遂自薦。”


    “這次來就是向州牧大人告假,去西坪村讓趙先生審查。”


    “合格後,下官的俸祿說不定就能提升到一百兩銀子。”


    也不給陳星河答話的機會,百尺竿拿著布告興衝衝的離開。


    “我……”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陳星河欲哭無淚。


    這……怎麽還把我身邊的人給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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