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節


    這是……哪怕艾修魯法特再傻,他也看出來了。這並不是什麽連接某處的窗口(就像一些他聽說過的魔法一樣),而是記錄著過往的情景。


    “這個是誰?”他輕聲的自言自語道。血色公爵將這個記錄保留下來,本身就說明了這個囚犯很重要……但是他是誰呢?


    “是貝爾南多,”一個聲音響起。“他掌握著魔法鎖定的秘密。為了防止數據出錯,所以才將整個過程錄下來,以防止有信息缺失。”


    “魔法鎖定?”艾修魯法特下意識的問。


    “是的,通過魔法之風進行的遠距離定位技術……貌似很原始,但是實際上非常巧妙,技術含量極高,完全能夠列為一個新發明。不過,相關的核心已經被破解,它再也不是困擾您的問題了。”


    艾修魯法特這才迴過神來,他迴頭,轉身,凋零之劍出現在手中。在他身後的並不是人,而是一個懸浮在空中的金屬球。花了一秒鍾時間,艾修魯法特才確定剛才說話的(或者說發聲的)就是這個金屬球。


    他又花了幾秒鍾才意識到,這個東西就是之前拉莉亞向他提及過的“嘉莉”,傳說中,黑暗城堡的化身,血色公爵製造出來的魔法生物。


    說起來,艾修魯法特完全沒有發現這東西是什麽時候來到他身後的。前麵說過,這個房間沒有出入口,四周都是看起來無隙可鑽的牆壁(雖然不知道是岩石還是金屬的),而這個如人頭一般大小的金屬球應該不會像艾修魯法特一樣,從外麵爬進來的吧?


    拉莉亞提醒過,見到嘉莉就得趕快跑。因為它實際上並不是一個金屬球,或者說這個金屬球隻是它的一個化身。攻擊這個金屬球是毫無意義的行為。在這座城堡裏,它有很大的能力,起碼可以瞬間將警報傳達到每一個角落裏。


    但是很遺憾,現在壓根沒辦法跑——剛才艾修魯法特進來的路線,也就是小不點帶路,從外牆爬過來的這條路線,哪怕是艾修魯法特也必須要小心翼翼的才能過去。假如艾修魯法特真的原路返迴,城堡裏的警衛有大把的時間在那邊守株待兔——也許還能先喝上一杯熱飲提提神。


    當然,艾修魯法特也可以嚐試魔法飛行逃走——但是這同樣毫無意義。艾修魯法特可不相信這座城堡沒有對付魔法的手段。這甚至壓根不需要多少腦筋就能做到——正如所有人都知道的,隻需要一個破魔卷軸(擁有數百個黑魔法作為部下的吸血鬼絕不可能缺這玩意),一切魔法都灰飛煙滅。


    艾修魯法特雖然知道自己生命力較一般人來得強健,但是他真的沒試過從數百肘高度跳下來會有什麽結果。嗯,實際上他一點也不想做這種實驗。


    他和懸浮金屬球對峙了好幾秒鍾,然後他意識到一件事情:嘉莉沒有發出警報。


    事實上,金屬球原地懸浮不動,看上去很安靜乖巧,絲毫沒有任何敵意的表示。當然,它畢竟隻是一個金屬球,哪怕它有敵意,艾修魯法特也看不出來。


    艾修魯法特突然之間意識到一件事情——既然吸血鬼的封臣會認錯,吸血鬼的護衛會認錯,吸血鬼的老婆也會認錯,沒理由這個名為“嘉莉”的魔法生物就不會認錯。


    等等!下一瞬間,他告訴自己沒那麽幸運。如果是昨夜倒也罷了,但是今天吸血鬼已經迴來了,而且已經(應該是)知曉了昨夜的事情。他肯定下達了特殊的吩咐,這種情況下嘉莉不可能會認錯才對!


    亦或者……已經在偷偷的發出警報了?隻是艾修魯法特沒有察覺而已?


    艾修魯法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辦,但是他所擔心的事情也確實沒有發生。別的不說,小不點一直在邊上好奇的看著這一幕。


    “那個……”過了足夠長的時間,以至於艾修魯法特覺得自己必須打破這種尷尬的沉默了。“嘉莉是吧?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到這份上,他也豁出去了,不想繼續和血色公爵玩什麽貓抓耗子的遊戲了。


    “是的,您是血色公爵艾修魯法特。”金屬球迴答,


    “我不是血色公爵艾修魯法特……不,我是艾修魯法特,不是血色公爵……因為我雖然名字叫做艾修魯法特,但是我不是那個血色公爵艾修魯法特……好吧,我和血色公爵隻是重名而已!”


    “這個……根據我的掃描顯示,您和血色公爵艾修魯法特身體細胞的相似程度為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以上……相似度已經超過係統默認指標;您的外貌和血色公爵艾修魯法特的相似度同樣為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以上……此外還有您眼紋、指紋、聲紋、靈魂波動等等相關指標全部在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以上……根據以上的各項標準,我認為您確實是血色公爵艾修魯法特,我的主人。”


    這是什麽意思?艾修魯法特聽不太懂那一堆名詞。他隻能理解為:這個“嘉莉”雖然看上去是智能生物,但是實際上並沒有真正的,獨立的智慧。它甚至無法判斷艾修魯法特是真是假——哪怕此刻已經有一個真的血色公爵在城堡裏了也一樣。換句話說,這個“嘉莉”就像是一個捕獸夾子,用鐵顎緊緊咬住踩入陷阱者的血肉是它的本能,至於這個倒黴蛋是誰,它一點也不關心——甚至哪怕是設置捕獸夾子的主人也一樣。


    “好吧,”艾修魯法特說道。“能不能帶我去第三層。”他試探的問。


    “當然,主人。”嘉莉向前飄去,“請跟我來。”然後,就在艾修魯法特眼前,原本厚實,毫無縫隙的牆壁突然打開了——仿佛那不是金屬或者石質的牆壁,而是一個虛假的幻影。


    艾修魯法特情不自禁的伸手摸摸,確認這不是幻覺。在他麵前的這堵牆確實是石質的,非常厚實的(至少是厚得讓人不會想嚐試去挖)存在。


    等他們從這突然開啟的通道中走出這道牆之後,牆壁在身後無聲無息的關閉了。艾修魯法特再次伸手摸了一下,確認這確實以一道岩質(摸起來的手感)的牆壁,而不是類似布幕之類視覺戲法。


    他現在開始明白剛才這個房間為什麽沒有出入口——因為這裏就是吸血鬼的密室,隻有吸血鬼自己可以隨時可以出入這些房間。小不點找到這麽一條不是路的路實在屬於那種無法預測的小概率事件。


    他確認過一切之後,然後開始打量自己剛剛進入的這個房間。


    這裏也是和剛才的房間一樣的,屬於那種“沒有門的房間”。四周看不到門,隻有那種虛假的,不知來自何處的光芒提供照明。艾修魯法特看到天花板、地板、牆壁都已經不再是那種石質的東西,而是……充滿金屬質感某種材質。但是,用手觸摸的話,又發現它並不是金屬,反而更像是木頭。好吧,其實這種感覺無法形容,說不清楚它到底像什麽。總之,它既不是金屬的那種冰涼涼的,也沒有石頭的那種粗糙感。它摸起來像玻璃一樣光滑,觸感像木頭一樣柔和,但是看起來像是金屬一樣充滿光澤。


    這是一個很大的房間,邊上放著一排架子,架子上擺放著各種艾修魯法特從未見過,也無法推斷其用途的器具。。


    在架子邊上,是一整排用玻璃和金屬製成的圓筒形古怪水槽,數量大概幾十個,水槽頂端有發光的線,線末端連入天花板。水槽邊上是一個和四周同金屬質地的巨大機械,外殼之上有很多小點閃著綠色或者紅色的光。


    艾修魯法特不禁停下來,而嘉莉也沒有催。相反,它退迴了一點,“主人,這是通用治療儀,多配件版的。”


    “這……是什麽用的?”


    “這個目前沒用。”嘉莉迴答道。“是放在這裏作為備份的。”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些自己不認識的東西,艾修魯法特下意識的想起了他在混沌之中,孤身深入恐虐的領域時候看到的東西。


    當然,客觀的說,他在黑暗城堡中看到的這一切和在恐虐領域內看到的東西差別極大,但是,卻讓人有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仿佛這兩者是同出一源。


    艾修魯法特迅速想起了關於吸血鬼的那些記載……在教會出版的書籍《論吸血鬼》之中,曾經記載著一個說法。那就是吸血鬼的起源,也就是吸血鬼女王琴心,是來自異世界的生物。她是被人類痛苦和憎恨的力量拉到了這個世界之上。


    不處於這個物質世界的混沌邪神,來自異世界的吸血鬼女王……兩者之間,有著某種聯係嗎?


    不過馬上,艾修魯法特就把這個念頭趕走。眼前可不是安安心心進行科學探索的時候,他要麵對是一生之中最大的挑戰。這一次他要麵對的,是一個力量遠超人類之上的可怕生物,吸血鬼一族中的最強者,擁有絕大力量和壓倒性權勢的血色公爵。說句實話,若非迫不得已,艾修魯法特自己是絕對不會來這裏嚐試向他挑戰的。


    “這裏是什麽地方?”艾修魯法特問道。


    “倉庫。”嘉莉迴答。


    “那剛才的地方呢?”艾修魯法特追問。“就是……我進來的第一個房間?”


    “您是從底層放置清潔工具的雜物間進來的。”嘉莉說道。“那地方就是一個放置清潔工具的雜物間,沒有其他用途。”


    艾修魯法特這才發現……其實他遠沒有自己預想的那麽隱秘。他之所以能進進出出並不是因為他身手高明,而是因為幸運——作為城堡意誌的嘉莉並不能理解他和真正的血色公爵之間的差別(艾修魯法特懷疑這是當年他作為血色公爵替身的後果),所以才會出現昨夜那種如入無人之境的情況。


    現在他知道那些之前潛入的盜賊、刺客、探子之類為什麽再也不會出現了。雖然他還不知道吸血鬼設置了什麽樣的陷阱,但是那無疑非常兇險。


    “這個……我是說剛才的那個房間……”艾修魯法特有些尷尬的解釋道。


    “雜物間。”嘉莉迴答。“放一些備份資料、整體損壞但是可以作為更換零配件的東西。”


    “那些玻璃……”艾修魯法特想了一下,“那些能夠顯示影像的……”


    “那些隻是顯示器,”嘉莉迴答道。“真正的影像資料是備份在高等數據陣列裏的。那個顯示器隻是一個默認關聯而已。那些顯示器雖然還能正常運行,但是它們都已經因為種種原因而缺角了,所以被放在那裏雜物間。”


    艾修魯法特完全不懂嘉莉說了什麽,但是他能理解剛才的房間放的東西都是那種“雖然已經損壞但是還有一定利用價值”的玩意。


    “這個是什麽?”艾修魯法特朝著“倉庫”邊上,靠近窗口(這個倉庫也是有一個通風窗口的,隻是不知道距地多高)位置的某個機械裝置指了一下。他之所以對這個東西感興趣,是因為這玩意是唯一看起來像是一件武器的東西——不是單人使用的武器,而是戰爭機械。因為它讓人不自覺的聯想到弩炮。而且更重要的是,這東西在發出很輕微的嗡嗡聲,說明它在工作。


    “那是飛船信號接發器,用於傳遞星際信號的……”


    一切發生的很突然。在話音未落的那一瞬間,整個房間開始發亮——先是這個“飛船信號接發器”整個猛的發出刺眼的亮光,仿佛要爆炸開一樣。然後所有的東西,天花板、地麵還有牆壁,都在一閃一閃的發光。現在艾修魯法特終於辨認出來了,那種“不知道來自何處”的光芒實際上就是來自這個城堡本身——所有的東西,包括看上去黑黝黝很不起眼的地板,都在發光。在黑色石質的地板發光的一瞬間,它看起來是某種銀白色的金屬一樣。


    那種四周所有的一切一閃一閃的感覺,仿佛整個天地都在顫抖一樣。


    小不點發出了一聲驚叫,抱著頭縮成了一團毛球,藏到牆角去了。艾修魯法特雖然也吃驚,但是並不畏懼,至於嘉莉則保持著原先的動作,靜靜的漂浮在空中。


    “這是……什麽?”幾秒鍾後,艾修魯法特才確認這不是針對他的一次突然襲擊。


    “高頻信號。”嘉莉迴答。“很強力的高頻信號。”它停頓了一下。“這是信號接發器接收到高能量的高頻信號的反應,因為信號能量太強,所以產生了這種現象。順帶提一下,這個信號已經收到多次,是可分解聯係的的信號……在過去的六個月時間內,該信號一直穩定的增強。推算其為星際聯絡專用的聯係信號,密碼指數為高級,需進行高強度解碼……作為這座城堡唯一的主人,您有權限對其進行處理……要對這個信號進行解碼嗎?”


    解碼?這個詞是什麽意思?艾修魯法特順口問了一句。“這個……‘解碼’什麽的,會有什麽後果?”


    “解碼時間預計為三個小時。三個小時內,我絕大部分的計算能力都會用於解碼。您的城堡將喪失大部分功能。”嘉莉迴答道。“特別是作為主人,您所擁有的私人權限將無法靈活的使用。”


    “你的意思是……一旦開始解碼,你就不能幹別的了?”艾修魯法特問。


    “通用功能還將繼續。”嘉莉迴答。“不影響日常運作。但是如果發生入侵、戰鬥或者是高能量攻擊,恐怕就會有反應遲鈍的問題,可能存在危險。”


    “開始解碼吧。”艾修魯法特立刻迴答。雖然嘉莉似乎無法判斷真假血色公爵,但是未來如果真假吸血鬼來一場大戰,它聽從血色公爵命令的可能性無疑更大一些。


    小不點卷作一團(真正意義上的一團,連尾巴都卷進去了),趴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艾修魯法特隱約能夠聽見這個可憐的小家夥在念念有詞。“什麽壞事都沒發生……什麽壞事都沒發生……”那樣子,應該是被剛才的異常嚇壞了。


    還有,他開始有點了解為什麽小不點的媽媽會打發她出來找血色公爵。


    而在艾修魯法特前方,原本厚實的牆壁已經再次分出一道供人通過的出入口。話說迴來,小不點這樣子倒還正好。因為再過一會,她恐怕就要看到絕不想看到的事情了。艾修魯法特強迫自己不再理會半獸,迅速的從出入口鑽了出去。


    走出這個房間,艾修魯法特一腳踩到了厚厚的地毯之上。


    沒錯,這裏就是城堡的第三層,也就是血色公爵極其妻妾起居的地方。艾修魯法特昨夜已經來過,所以他一眼就認了出來。


    他出現的地方是書房的一道牆——或者說,理論上是一麵牆。但是嘉莉能夠隨心所欲的在任何一麵牆上隨意的開一個出入口(而且能自動開關),所以牆壁顯得毫無意義。


    腳踩著厚實的地毯之上,有著一種輕飄飄的的舒適感覺。但是艾修魯法特心頭,已經打起十二分精神。


    因為他完全不知道吸血鬼會做出什麽樣的布置在等著他。


    也許,吸血鬼像一個傲慢而自尊心很強的男人一樣,獨自等候著他的到來,想要來一次麵對麵,一對一的戰鬥。也許,血色公爵已經準備了一百個陷阱,打算將艾修魯法特剝皮拆骨。也許,僅僅是也許,血色公爵壓根就沒有殺死艾修魯法特的計劃,一個妻妾對他意義遠沒有一個能夠作為替身的艾修魯法特大。


    因為人類沒辦法推斷一個“非人類”的思維和行動模式。更別說是血色公爵這樣一個偽裝的大師。


    但是無疑的,艾修魯法特確定血色公爵在等著他。


    他手持凋零之劍,朝著前方走去。嘉莉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不過艾修魯法特認為這不是吸血鬼的詭計。老實說,吸血鬼也沒必要玩什麽詭計。


    出人意料之外的,整個第三層靜悄悄的,某種角度來說,和昨夜沒什麽不同。當然,昨夜那種有催情效果的熏香沒有了。


    會客室沒人……書房沒人……前麵就是臥室了。艾修魯法特不覺得吸血鬼會在化妝間、更衣室之類的地方靜候。隻可能是臥室了。


    他舉起劍,做出一個隨時可以攻擊和防禦的姿勢,然後慢慢的,一點點的,挪到臥室門口邊上。那副能量護盾盔甲是他的王牌,他不想暴露的太早。


    剩下的隻有最後一步了,再踏出這一步,他就得麵對無法逃避的命運。


    然後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側麵居然有一麵嵌在牆上的鏡子。


    ……


    在某個神秘的殿堂裏,一群身影圍繞著一張圓桌坐著。現在,不再有勝利的喜悅,氣氛沉重得幾乎能夠壓垮一頭大象。


    “諸位……”有人用苦澀的聲音說道。“目前飛船建設進度為百分之三十四,部分科技尚未開發……但我們沒時間了。”


    “最初的計劃太過於好高騖遠了。”第二個人接口。“我們不應該嚐試建造一艘……合格的宇宙飛船,我們隻需要建設一艘‘勉強能湊合’的飛船。隻要能夠離開這個星球,虛空風暴會成為我們天然的盾牌。他們是絕對不會察覺到的。”


    “風險太大了。”另外有人沉吟的說道。“很多細節我們不能忽略,否則出問題,漂浮在宇宙空間,那真的是求死不得求死不能了。”


    “但是至少我們可以賭一把,而不是在這裏坐以待斃!”先前的那個人立刻反駁。


    “洛吉拉斯號已經開始穿越虛空風暴,他現在隻需要一個定位!”有人極力想保持樂觀。“但是,不管怎麽說他還是缺一個定位,不是嗎?就像我們估計的一樣,它關閉了所有導航係統,依靠原始的手動和半自動操縱方式,以此規避絕虛空風暴絕大部分的影響。如果沒有有效定位,它會像鑽進迷宮的老鼠一樣,找不到正確的路。”


    “不一定需要一個定位,那艘戰艦上有超高性能的運算設施,”但是這個樂觀的論調沒有得到別人的讚同。“我不能不能確定那玩意在虛空風暴中能否正常運行。但是一旦能用,它能夠通過自身運行而完成相對計算……它遲早會完成定位的。一旦洛吉拉斯號出現在行星軌道之上……”說話者眼睛瞄向邊緣的那一位。“沃切爾,我們的行星防禦係統……”


    “我們的行星防禦係統能夠對付絕大部分飛船。”沃切爾攤了攤手,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手勢。“但是其中不包括洛吉拉斯號這樣的重型戰艦。諸位,我們手中都有那艘飛船的基本參數……那艘飛船是殲星級的,它的護盾和裝甲都是為了對抗同類型的戰艦而設計製造的,其防禦能力……嗨,要是我們有能夠對抗那種戰艦的飛船,就不會被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最終墜毀到這個野蠻星球上來啦!我們製造的炮台不可能穿透那種護盾和裝甲的。哪怕在最理想的狀態下,他的護盾因虛空風暴而完全損毀,我們也無法擊穿裝甲。各位,還是承認吧,這件事情上我們隻能聽天由命了。”


    整個會場一片沉默。


    “理想情況下,洛吉拉斯號在虛空風暴定位花費了太多的時間,導致它最終選擇放棄強行穿越虛空風暴,退迴虛空風暴之外。”沃切爾最終打破了這個沉默。“我隻能說,我們隻有這個希望,而且什麽也不能做,隻能祈禱。”


    “向誰祈禱?”一個陰陰的聲音問。


    “向我們自己,我們不是神嗎?”另外一個聲音迴答。這是一個冷笑話,但是此時沒有任何一個人笑。


    “對了,根據在西瓦尼亞的監視器匯報,艾修魯法特似乎還沒死。”也許是因為說了笑話而沒人反應,所以他有些尷尬,隻好換了一個話題。“有跡象說明,他似乎迴來了。”


    “切,你不是搞錯了血色公爵和魔圖機器人吧?我們不是計算過,艾修魯法特沒死的可能性隻有百萬分之一……”


    “具體點說是百萬分之一點四六。”沃切爾接過話題。“但是畢竟不是零,不是嗎?”


    “現在我們沒閑工夫關心血色公爵的事情了。”有人說道。“哪怕他活著……不,哪怕他立刻主動獻上他的人工智能,我們能有什麽好處?”


    “飛船建設速度能夠立刻提高百分之三十以上。”有人輕聲嘀咕。“經過磨合期之後,後期最高也許能達到百分之七十。”


    “這對於現在的我們而言,有意義嗎?”


    會場再一次一片沉默。


    “我擔心,”沃切爾突然說道。“血色公爵有可能為洛吉拉斯號提供定位。”


    “那是不可能的。”有人嗤之以鼻。“他的黑暗城堡……實際上隻是一艘貨運飛船。我們先別說解碼的問題,單單是那種中古玩意哪裏來的高性能的信號接發裝置?可別說那艘飛船正好運輸那種東西……當然,我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畢竟我們之前挖掘過了,確認飛船是空載的。”


    “貨運飛船自然是沒有那種東西。”沃切爾說道。“但是,還記得嗎,之前血色公爵的人工智能曾經建立了傳送門……和那艘後來爆炸的科研飛船內部鏈接了。那艘爆炸的科研飛船裏,有這種設備就不稀奇了。”


    “可能性還是太低。”有人反對。“我們沒有時間……如果我們現在全力以赴,至少還有可能在洛吉拉斯號第二次嚐試穿越虛空風暴前製造出我們的飛船,但是如果花費人力和資源同血色公爵糾纏……”


    “如果我們沒有因為這個錯誤而損失幾位同誌的話,兼浪費大量時間和設備的話,我們的飛船進度至少還能提高四個百分點。說句實話,幹掉琴心之後,我們應該立刻進行戰略收縮才對,而不是還讓卡爾在那裏裝神弄鬼……卡爾雖然沒什麽用,如果他還活著,至少能作為一個質量檢驗員,想想看,單單是這一點,就能讓我們建設進度提高百分之一。”


    四處傳來一陣低低的讚同聲。


    “總之,反正我們對於洛吉拉斯號無能為力,那就把所有的精力集中到建設上了。我們必須加快進度,安排時間,特別是必須減少生活娛樂之類……”


    “如果洛吉拉斯號來了,會怎麽處理血色公爵?”沃切爾輕歎一口氣,不再理會發言者,而是問距離自己最近的那位同伴。


    “啊,應該是會帶走他吧。怎麽說他也是琴心的合法丈夫,所以他——從法律的角度而言——已經擁有了星盟的正式公民的身份。琴心雖然死了,但是這個合法性依然存在。既然他是合法公民,那麽他後來娶的老婆們也都是了……”


    “總之就是所有人都要帶走嗎?他們不肯呢?”


    “從法律角度來說是這樣沒錯。就算不肯,也隻能完成基礎教育之後自願返迴出生星球的方式進行。”


    ……


    鏡子中的男人,擁有著一張冷峻嚴肅的麵孔,黑色的頭發,黑色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和略顯瘦削的臉龐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起鷹或者狼。一套恰倒好處的晚禮服遮掩住他的身軀,但是脖子、手、還有臉部分還是裸露在外。這些位置皮膚白皙得有些過分,簡直有點接近半透明了。


    鏡子裏的艾修魯法特,正在微笑。那是一種宛如機械一般,毫無生氣的笑。明明是笑,卻自然有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感覺。


    艾修魯法特瞬間感覺到身體僵硬,脊梁上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在悄悄蔓延開來。他身體機械的,不受控製的慢慢轉過來,看到血色公爵就在他的身前。


    完全不知道對方何時來到的,仿佛就一瞬間出現在他身後。雖然他赤手空拳,但是如果這是一場突然襲擊,艾修魯法特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一次。


    “大人!”一個聲音響起。下一瞬間,艾修魯法特看到一個身影衝了出來。是昨天的那個女孩——好吧,艾修魯法特現在已經知道對方是吸血鬼的妻妾,名字應該叫做蕾雅。他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如果他劫持這個女孩,或許他還能……


    下一瞬間,他粉碎了心頭這個怯懦的主意。與此同時,蕾雅已經撲過來,抱住了他。


    “大人……大人……您終於迴來了……”


    怎……怎麽迴事?艾修魯法特看著麵前那個依然在微笑的血色公爵,看著抱著自己的蕾雅,還有手中的長劍,覺得腦子裏一片混亂,明顯有什麽東西弄錯了。


    “那個……夫人,”艾修魯法特盡力讓自己保持著最基礎的禮貌和平靜,“你是不是搞錯對象了?”


    “大人,您怎麽了?”蕾雅用不解的目光看著他。“不舒服嗎?”艾修魯法特注意到她連一眼都沒有看幾步之外的血色公爵。雙方的距離是如此的接近,要說一個人會忽略這樣一個明顯的目標,完全是不可能的。瞎子例外。


    “他……”艾修魯法特用手指了指依然在那裏,看著老婆和別人抱在一起卻毫不動容的血色公爵。“才是血色公爵!”


    “你說什麽呀?”臥室裏麵,另外一個女子走出來。雖然穿著睡衣,但是依然能看出她身材高挑,腰肢纖細,雙腿修長。這個少女擁有淡紅色的頭發,眼睛之中滿是迷惑。“主人,您這麽把我們丟下十來年,迴來之後還有興趣和我們開這種玩笑?”


    艾修魯法特後退了半步。眼前發生的一切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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