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瀚嚇壞了。


    他哪見過這樣的場麵?心中的恐慌噴薄而出。


    他抖著手放在莫朵朵的背後,輕輕拍著,“我們去醫院還是叫醫生過來?”


    莫朵朵隻擺了擺手,沒空搭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翻騰的肚子裏。


    懷小北的時候還算省心,偶爾孕吐也是輕微的,沒想到這次來得這麽洶湧。


    她一手撐著洗手池,一手撫著腹部,又一陣嘔吐感排山倒海地襲來,嘔得一塌糊塗,生理性的淚水模糊了視線。


    不知過了多久,總算平息了。


    莫朵朵扭開水龍頭,洗了把臉,剛想抽出毛巾擦拭,東方瀚端著水杯走過來,“漱一下口吧。”


    莫朵朵頭都還沒來得及抬起,又扒著洗手池幹嘔,平息的瞬間,她有力氣無力地撐著台麵,“你離我遠點,身上有味……”


    玫瑰香夾雜著酒味,這是她有生以來聞過最難聞的味道!光想想,惡心感已經再次襲來,“嘔……”


    此刻,她的腦海什麽念頭都沒有了,隻想著怎樣抵擋身體極度的不適。


    又過了一會,好歹止住了。


    洗手洗臉後,扶著牆壁走出洗手間,才發覺雙腿都是軟的。


    隨便找了件睡衣換上,喝了杯水,再躺迴床上,四肢軟綿無力,連睜眼的力氣都沒了,沉沉進入了夢鄉。


    等東方瀚從別的房間洗完澡,急匆匆迴來時,房間已經安靜下來。


    他走到床沿俯身觀察,莫朵朵的臉色蒼白近乎透明,嘴唇也是毫無血色,睫毛上還掛著沒擦幹的淚珠,眉頭微蹙,唿吸很淺,仿佛在睡夢中依然不適。


    東方瀚伸指尖想去擦拭,又很快收迴,終究還是不敢靠得太近。


    他還是第一次見她這副模樣,心髒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揪成一團,扯扯作痛。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雙腿發麻,他才坐迴沙發處,拿起茶幾上的孕期百科全書輕輕翻起來。


    前幾天也翻過關於孕吐的介紹,但那裏麵的描寫和親身經曆簡直天差地別,剛剛嚇得他差點心髒都要停止跳動了。


    又過了一個小時,看到莫朵朵再無不適,他才在沙發上躺下了。


    翌日,是個豔陽高照的好天氣。


    莫朵朵先是聽到嘰嘰喳喳的鳥叫聲,隨後才睜開眼睛。


    晨光穿過淡紫色白紗窗簾,在地毯上映射出不同的形狀。


    伸了個懶腰,嗯,全身舒暢!


    這一覺,把全身心的不適都治愈了。


    東方瀚端著水杯放在床頭櫃上,停在距離她兩步遠的地方站定,聲音很輕,“醒了?有沒有不舒服?”


    莫朵朵抬眸看他,背光,筆挺的身軀擋住了大部分的光線,仿若天神一般高大。


    距離不算遠,他眼底的烏青一展無遺,還有眼眸中的內疚,乞求,心疼……莫朵朵都讀懂了。


    兩隻手從薄被中伸出,對著他,抬高。


    東方瀚看著這求擁抱的姿勢,快步向前,俯身隔著被子緊緊擁著她,雙臂縮緊,緊得就差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了。


    他設想過無數種她睡醒後的表現,生氣的,平靜的,冷淡的,流淚的……卻沒料到是這樣的!就這樣輕而易舉就原諒他!


    發澀的眼眶中明顯感覺到濕意,但他也管不上了。


    昨晚一夜沒睡好,多怕她醒來依然不肯讓他靠近。


    現在,隻覺得懷裏是滿的,心也是滿的,渾身的力量也都迴來了。


    愛情是什麽?是肌膚之親?是相濡以沫?是心意相通?是一日三餐?


    不知道!


    東方瀚隻知道此刻,他的身心都是極致的愉悅,他願意用他的財富來換取這個擁抱。


    莫朵朵柔軟的指尖輕撫他烏青的下巴,一個晚上,胡渣有些紮手。


    軟軟的嘴唇主動貼了上他滾動的喉結,而後是滾燙的雙唇,舌尖輕而易舉地撬開他的牙齒,追逐著他的舌尖。


    似有一股電流渾身亂竄,東方瀚從頭麻到腳,很快化被動為主動,把她壓在枕頭上,心無旁騖地吻她……


    良久,倆人才平息下來,東方瀚鑽進被窩,依然想抱抱。


    “幾點了?該上班了吧?”莫朵朵窩在他懷裏玩扣子。


    東方瀚聲音掩蓋不住的沙啞,“不上,今天陪老婆。”


    “沒空,我有約了。”今天周影後有檔期,前幾天就和莫朵朵約好了的。


    東方瀚把手從衣服下擺伸進去,放在她還沒有起伏的肚皮上,“那小南今天乖乖陪媽媽,不準調皮。”


    莫朵朵咯咯笑,身體往後縮,“好癢!”


    東方瀚又把她拉迴來,“不準躲,以後不都準躲我。”


    莫朵朵沒有出聲。


    兩人都下意識地不想提起不開心的話題。


    “是我做得不夠好,我以後會注意的。”東方瀚鄭重地承諾。


    莫朵朵隻靜靜擁著他。


    兩人起床後吃了點東西,陳叔開車,先到了周瑩瑩的公寓。


    進了一樓大堂,東方瀚親了親她的額頭,把她送進電梯,“三點半來接你,一起去接小北放學。”


    莫朵朵笑眯眯地揮了揮手。


    周影後也是剛剛起床。


    有工作的時候,她住在自己的公寓,休息了才迴家。


    “你這媽媽做得毫無壓力啊!”莫朵朵調侃她。


    周影後:“沒辦法,工作需要。你都不知道現在的狗仔多厲害,要是被拍到些什麽,分分鍾會影響票房的。”


    電影已經殺青,最近都在全國各地做宣傳。


    莫朵朵:“好在小丫有你爸媽幫忙,也沒什麽好擔心的。”


    “話是這麽說,但還是很遺憾不能陪伴她成長。”周影後嘴角忍不住往下抿。


    莫朵朵安慰她,“家庭和工作無法兩全,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將來小丫看到屏幕上美美的媽媽,肯定會很自豪的。”


    “那是!我現在接工作都要更慎重地考慮形象的問題,可不能讓我家小丫看到亂七八糟的我。”周影後笑著打量她,“怎樣?老板娘最近不用上班,是不是感覺特爽?”


    之前是挺好的,一想起昨晚的那一幕,莫朵朵垮下了臉,“不上班的女人是不是會變得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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